江山风物志 第360节

  屋门没锁,她犹豫了一会,推开门。
  “吱呀。”
  阳光透过竹圃照进屋里,屋中陈设简单,只铺了张小榻,上面的被褥也没迭,旁边的架子上挂着几件衣服,其中便有顾经年上次扮婢女时穿过的那件。
  这大概是顾经年的藏身处,倒也整洁。
  “你人呢?”
  阿莞看了一圈,不见有人,有些害怕地开口问道。
  “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你还不现身?”
  顾经年似乎不在。
  阿莞于是走近床榻,伸手往枕头下摸索了一下,想看看能否找到什么秘密。
  “你在做什么?”
  身后忽然响起了问话声。
  阿莞吓了一跳,“啊”地一声叫出来,往后一退,撞在顾经年身上。
  这一撞,她更害怕,反而往前一倒,摔在榻上,害怕地拿手捂住脸。
  “别别别杀我……”
  倒也不知她是胆大还是胆小。
  顾经年站在那看了一会,问道:“木牌带来了?”
  “带了。”
  阿莞这才反应过来,往后缩了缩,双手保护着藏在怀里的木牌,道:“但你先说,姑娘怎么被挟持了,要怎么办?”
  顾经年若要抢夺,就凭阿莞这细胳膊显然是护不住。
  可顾经年却颇为耐心,道:“我到沈家,是受沈季螭所托,把一枚玉佩与亲笔信交给薛举举,至于那木牌,是沈季螭承诺给我的,拿来吧。”
  说罢,他上前两步,伸手去拿开阿莞的手。
  “不行!”
  阿莞护着木牌,嚷道:“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帮姑娘呢。”
  偏偏她这个丫鬟犯了傻,此时还如何拦得住顾经年?
  很快,手臂被拉开,顾经年径直掏出她藏着的木牌,握在手中。
  “假的。”
  木牌入手的一瞬间,顾经年便下了判断。
  他掂了掂木牌,随手丢在一边,放开阿莞,道:“你看着老实,原来是个诡计多端的。”
  “我……我没有!”
  阿莞辩解道:“我就是从姑娘那偷到的木牌,哪会是假的?”
  她再说也无用,顾经年非常确定这木牌是假的,因为此时他也是假的,乃是传影,而真的木牌传影是握不住的,只能用真身来握。
  阿莞见顾经年不语,十分心虚,不由道:“那我……我就只是一个丫鬟,好不容易才偷到这个。”
  说话间,顾经年忽然转头。
  屋门正在微微扇动。
  门外的杂草有了被踩踏复又弹起的变化。
  “谁在那?!”
  顾经年一声轻叱,很快,有个女声带着讥诮之意开了口。
  “顾经年,你逃不掉了。”
  说话的是魏婵,但顾经年与阿莞并不能看到她身在何处。
  直到魏婵掀开了头上的披风,她的身影才出现在小屋当中。
  贵为公主,亲自跑来捉顾经年这样的恶徒,她也知道危险,露面第一件事便是威胁道:“我劝你不要妄动,开平司的天罗地网已布下了,你一旦施展异术,惊动了他们,看你怎么办。”
  顾经年不以为意,身形渐渐模糊起来。
  “喂!”
  魏婵连忙大呼。
  她放了不少狠话,可真当顾经年要逃,她能做的也就是大呼小叫两句而已。
  “你要走了,这小丫鬟可就犯了通敌大罪,你休想再利用她拿到你要的东西!”
  魏婵说着,转头看向地上那枚被顾经年抛掉的木牌,恍然大悟。
  “哦,你要的就是这个……你走了,休想再得到!”
  说实话,对于顾经年而言,这个威胁实在有些弱。
  奇怪的是,他竟然真就没走。
  那本已变得黯淡的身影重新变得鲜明起来。
  顾经年侧头看向了魏婵,问道:“看样子,你对我在找什么很感兴趣?”
  那剑眉星目落在魏婵眼里,总能让她回想到当日在藏书阁中的情况,彼时顾经年分明扮成了魏禥的模样,可在魏婵的记忆里,却能清晰地看到顾经年的眉眼。
  上次相见,顾经年在找《风物志》,一别经年,再相见,顾经年的实力已成倍提升,魏婵确实对他是怎么做到的很感兴趣。
  她太了解开平司了,知道开平司轻易不会如此慎重地埋伏一个人,这次这么做,必是顾经年身上有特别的价值,很可能与她一直想要追寻的炼术有关。
  “是啊。”魏婵干脆承认,道:“我很想知道你在找什么,何不告诉我那木牌的用处?”
  顾经年道:“为何要告诉你?”
  “我没有敌意。”
  魏婵分明很有敌意,誓杀顾经年,此时却表现出了合作的态度。
  “也许,我可以帮你拿到那木牌呢?”
  第326章 手刃
  对于魏婵的提议,顾经年很干脆地点了头。
  “好,告诉你无妨,这木牌可用于去一个地方。”
  “那里有什么?”魏婵问道。
  顾经年能从她眼神中看出她的渴望源于什么,略略一顿之后,给出了一个回答。
  “炼术的秘密。”
  “真的吗?”魏婵不假思索,立即就问了一句。
  也就是这一句话,彻底地暴露了她的目的。
  她追着顾经年,不是为了帮开平司办差,而是想要得到炼术。
  这层心思既被顾经年得知,顾经年便知道该如何拿捏她。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轻蔑一笑,道:“等拿到木牌,你会知道。”
  “哦?”魏婵道,“你会带我去那个地方?”
  “可以。”
  “好,我会带着木牌来找你。”
  魏婵这句话说罢,顾经年点了点头,身影很快消失,显得颇为高傲。
  “呵,有什么了不起的。”
  魏婵冷哼了一声。
  因她觉得方才这情形,倒像是她在求着顾经年办事一般,遂撂了一句话找回场子。
  见屋中有铜镜,她第一时间走过去照了一眼,以确定自己方才的形象好不好看。
  待铜镜映出她姣好的容颜,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再回头看向阿莞,脸色便冷了下来。
  “好你个不要命的死丫头,敢偷了你主子的东西来见顾经年,也不怕被她生吞活剥了。”
  “公主恕罪!”
  阿莞吓了一跳,连忙下榻跪倒,道:“是他说姑娘被挟持了,我担心姑娘安危,这才……”
  “好了。”
  魏婵懒得听这些,捡起地上的木牌,问道:“这是你仿造的?”
  “不是。”阿莞道,“我看姑娘仿造了一个假木牌,就偷了。”
  “好嘛,你倒有几分机灵。”
  魏婵随口夸了一句,懒得再与阿莞掰扯太多,问道:“那你也知道,真的木牌该如何找了?”
  阿莞愣愣的,不知该怎么回答。
  魏婵捏了捏她的下巴,道:“你与其信顾经年,不如信我,我才有办法帮你家姑娘呢。”
  “奴婢不知姑娘把木牌收在哪,但可以找一找。”
  “那好,我来帮你家姑娘盯着顾经年拿那木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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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停在了霜枫山下风景独好之处。
  梁采星翻身下马,走到马厢前,掀开车帘,道:“沈姑娘,下车走走吧。”
  沈灵舒手握匕首,往外打量了一眼,问道:“他呢?”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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