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情况如何?还安全吗?”
  听着小先生声音中的担忧,琴酒就像是刚饮下一杯温醇的美酒,惬意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他很快回复:“我目前很安全,港口mafia试图和我们合作,不会让我受伤。”
  “可我不信任他们。”
  简洁明了的一句,顿时令琴酒忍不住轻笑出声。
  “小先生,别把我当温室里的花朵,其他人听到要笑话的。”除了店长,所有人都出去了,琴酒歪着头,说话也更肆无忌惮:“相比起普拉米亚,小先生迟迟没给我答复,才更令我心焦如焚。”
  琴酒话一顿,似乎担心逼得太紧。
  于是他很快舒缓了语气:“好事多磨,我明白的。”
  他似乎已认定那是件好事。
  是一件会令他心动,令他从里到外都暖洋洋的好事。
  是夏夜里沙曼翕动,蝉鸣声响起都遮不住屋内春意的呻/吟,是需要他用心灵、用身体去细细体会的浪漫事。
  琴酒期待着那一天,并认为自己一定可以得到。
  “你啊。”诸伏高明也忍不住哼笑。
  琴酒舔舔嘴唇,眼神势在必得人。
  “我过两日会去横滨,记得将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暂时支开。”
  琴酒立刻皱眉,问:“小先生来做什么?现在横滨并不安宁。”
  “去亲自谈生意,他们都已经找到我这里来了,还有……一些私事。”说到“私事”时,诸伏高明的音调不自觉放缓,温醇的嗓音带着缱绻的温柔。
  第69章 最后的机会
  琴酒的心又开始剧烈跳动。
  私事?是指和他的私事吗?
  宛如怀揣一朵最芬芳馥郁的玫瑰,琴酒偷偷藏起,嘴角却抑制不住地翘起。
  琴酒效率很快,联系港口mafia那边做局,驱逐横滨的外地人。
  琴酒跟着松田阵平他们出去,中途便又偷偷回到横滨,刚好接到来到横滨的诸伏高明。
  和小先生并排走着,琴酒叙说着这几日横滨发生的事情。
  “普拉米亚失败了,她太小看港口mafia,异能者不是普通人能应付的。”
  “织田作之助决定加入我们,就是我前些年一直想挖的那个杀手,不过他现在已经金盆洗手了。”
  “森鸥外和种田山头火都和我有过接触,不过森鸥外是希望大批量购买,种田山头火反而希望我们不要售卖。”
  诸伏高明静静听着,不由莞尔。
  “小先生在笑什么?”
  诸伏高明弯了弯眉眼,语气愉悦:“很多人都说你话少,你在我面前话可从来不少。”
  琴酒闻言,眼神幽怨地看着他。
  小先生性格真的很恶劣,竟然拿他打趣。
  “我分人,如果是小先生,变成话痨也无所谓。”琴酒试探性地伸出手碰了碰诸伏高明的手,见诸伏高明没躲开,立刻握紧了。
  交握的手掌,从对方手上传来的温度。
  琴酒立刻仿佛偷吃了一勺蜂蜜,努力想抿平嘴唇,却还是有了几分弧度。
  面对诸伏高明时,他身上常常不见面对旁人时的冷漠,如今声音更显温柔:“小先生是月亮,高高挂在天上,温柔且平等地照耀每个人。像您这样的人,在组织里实在太危险了,毕竟见惯了黑暗的老鼠,难以拒绝月光。”
  “你还真敢说,最近学会了闭眼夸人?”
  琴酒笑了下。
  他当然也会笑,不是讥嘲或者冷笑,而是普普通通、心灵感到轻快愉悦时的笑容。
  “小先生知道老鼠会怎么做吗?”琴酒张开手,朝虚空抓去。
  他仿佛已见到了那轮明月。
  无需诸伏高明回答,琴酒便主动开口:“老鼠有老鼠的生存方式,老鼠会感激月光,却不会感恩,反而想要将月光据为己有。”
  他口中说着老鼠,却直面自己黑暗的内心。
  他的眼底终于流露出一丝危险的讯号,这是他少有在诸伏高明面前展示过的。
  诸伏高明抬手,“啪”一下拍在琴酒脑袋上。
  琴酒:……
  “正常了吗?”诸伏高明又抬起手。
  琴酒非但没躲,反而将头靠过去:“小先生想打的话,可以多打几下。”
  诸伏高明的巴掌却没落下,而是认真地直视琴酒的眼睛。
  琴酒沉默片刻,不情不愿地扭开头,回道:“正常了。”
  “声音还挺委屈,怎么?横滨这么能传染人,把你都传染得不正常了?”诸伏高明的手又落在琴酒头上,却不是巴掌,而是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
  一头长发被揉乱,因静电更加潦草。
  “谁教你的?”诸伏高明又用手指为他轻轻理顺发丝。
  琴酒抿了抿嘴唇,小声嘀咕:“太宰治。”
  诸伏高明眼底流露出不出意料的无奈,轻叹道:“看来港口mafia的干部很厉害,连你都被他洗脑了。”
  琴酒转回头,想说没有,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算了,被洗脑就被洗脑吧,太宰治背锅总好过他挨训。
  可琴酒还是不甘心,他已经等两年多了,倔强地想要询问一个答案。
  “小先生说来横滨有私事,是和我有关的私事吗?”
  诸伏高明看了他一眼,没回答。
  琴酒顿时百爪挠心,他在横滨等的这几天,已经将所有细节都分析了一遍。
  如果事情和他无关,小先生不可能对他说,到时候私事直接办就好。
  小先生那样告诉他,不就是提前让他有心理准备吗?
  必须要做出心理准备的事——
  那一定是——
  “两年前,那次夏日祭。”诸伏高明顿了下,眼神微妙。
  琴酒则浑身紧绷,显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穿裙子那次,还记得吗?”
  琴酒怎么可能忘记?
  那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勾/引小先生。
  他故意喊小先生来参加,又故意穿好衣服让小先生为他脱掉。
  他想要知道小先生的心,想要知道小先生对他是否有意思。
  猜测思慕之人的心,总宛如隔着一层纱帐,不揭开来看,永远都无法安心。
  他应是成功了,他将小先生的踌躇、退却都看在眼里,如果对他毫无意思,是不会表现得那样犹豫的。
  “那个时候你就……”
  “我那时已成年了!”琴酒站定脚步,认真到固执。
  诸伏高明略微沉默。
  那年,琴酒刚刚十八岁,的确成年了。
  “小先生,我今年二十岁!”琴酒再一次表态,强调自己已经成年。
  其实不成年又如何?初中生早恋的还少吗?
  他忍啊忍,硬生生忍到大学,难道小先生还要以他年龄太小拒绝他吗?
  琴酒不给诸伏高明任何机会。
  “小先生今年也不过二十七岁,我们只相差七岁,又不是十七岁,更不是二十七岁。”琴酒固执地盯着诸伏高明的眼睛,步步逼近:“您觉得我太黏人,太依赖您,觉得我没有好好看过外面的世界,但是我已经离开您身边独自上学好多年了。”
  从小学到大学。
  从七岁到二十岁。
  整整十三年的时间,他已经好好看过外面的世界了。
  “两年前小先生不肯接受我,是希望给我时间对吗?但是经过两年时间,我还是喜欢小先生,小先生今日难道要拒绝我吗?”
  横滨才闹过一场乱子,道路上并无行人。
  琴酒一步上前,双手扣紧了诸伏高明的肩膀,不允许他拒绝,不允许他退却。
  爱意若是得不到满足,是会变成偏执与仇恨的。
  他也是需要用爱意去浇灌的花,只需要小先生给他一点点爱,他就可以拼尽全力去茁壮成长。
  他可以为小先生杀人,也可以为小先生放下手中的枪。
  小先生很大方地施舍给了他亲情,为什么偏偏到爱情这里,又变得极为小气?
  请您爱我——
  琴酒注视着那双因惊讶微微收缩的蓝色瞳孔。
  “阿阵,我……”
  “我虽然不脆弱,但也是会难过的。”琴酒忽然又不敢看诸伏高明的眼睛了。
  会被拒绝吗?
  他担心会听到小先生的拒绝。
  如果被拒绝了,他该怎么办?他该做什么?
  琴酒扭开头,手下意识收紧,就算被拒绝了,他也什么都做不了,他还是会老老实实做小先生的清道夫,做组织的top killer。
  他只是会难过,很难过很难过。
  琴酒不由想,小先生会在意吗?小先生不喜欢他,会在意他是不是会难过吗?
  “我提以前的事,不是为了拒绝在铺垫。”诸伏高明的声音有力而稳定。
  他一字一句,每一个字都格外清晰。
  “新人走进婚姻殿堂时,也要放映过去的恋爱影像,我只是想和你回忆一下来时路上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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