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她适时问:“就是那个研究灵魂保存的人么?”
  “……是他,你还记得。”
  “太过离奇致使难以忘记。难怪他要说起万,未来就是你们四位的甜蜜时光了。”浮舟仰起头的时候唇边带笑。
  “对了,说到未来,大人你之前答应我的事项…”
  见她似是不以为意的态度,启承转脚,宿傩忽觉自作多情,原来浮舟根本不为旁的事烦恼,一心只有自己的目标。
  能心无旁骛成这样,也不晓得究竟是痴愚还是冷漠。
  “没说两句你又扯到那,你就说吧,如果不是我,还有谁敢答应你。”
  浮舟呢,听了这句话,心里还依旧觉得这是自己应得的。
  不过宿傩有一点好:他冤枉起人的时候粗放随性,现在对自己的身体也是一样鲁莽。
  感谢他的鲁莽。
  这样想他也不算太可恶,只是命躉如浮舟,承担不起宿傩粗暴的对待而已。
  她慢慢地伸出手,牵着他。“但我也不要别人,只要你。”
  “宿傩…大人。”浮舟柔软的手指找寻他手掌的空隙,先是拇指摸到虎口,再一条条摩挲他的指根。
  她像撬开锁一样,扣进他的掌心。
  -----------------------
  作者有话说:浮舟(基层劳务派遣):命苦
  宿傩(帝王心术):呜呼,真是一个不管不顾的女人,也不用哄的,自己就好了。
  真不错真不错。
  浮舟自己调理,离开宿傩的伞,发现锈湖没下雨。立即“对了,说到……”准备马不停蹄逃之夭夭。
  浮舟真是个好姑娘,受了委屈难受的时候,还知道自己同时受了恩惠,不用喝中药就调理了一半。不然和宿傩鸡蛋碰石头实在难收场。
  然而总会爆发的吧,第一幕看见枪,第三幕必定有响。对宿傩是命中眉心的子弹,对浮舟则是321出发的信号:终究还是想离开伤害自己的人。
  好浓的原生家庭隐喻。什么亚当夏娃肋骨之恩东亚血亲都围过来了。
  就算是肋骨抽出来才成的骨血,就一定要和其主人同心同德吗?
  第66章
  宿傩原先想,浮舟分明可以再多说两句。但怀中温香软玉只说到那句仿佛意味深长的“宿傩大人”,就一脸满足地偎在他身上了。
  他后知后觉才发现,浮舟真可谓留白的行家:说话说一半,后面的倒省事了,全让他自己遐想。
  如今要是把她拽起来问个明白,反而显得自己不解风情。
  但真是想一探究竟啊,她方才言语中未尽的意涵……
  如果是浮舟的话,她在身边说三天三夜,甚至更久,自己也不见得会腻味厌烦。
  可宿傩又很快推翻了这个不成熟的想法,只需低下头,就能嗅到她发间的清香。他又觉得,就算浮舟什么也不做,只是躺在他怀里,也什么都不说,居然……也让他感到平静。
  宿傩在捧着她的脸颊,浮舟咕哝抬头,发出疑惑的鼻音。这幅迷糊的模样本该惹人嗤笑,现在却也以为娇艳动人。
  他定神吻了吻她的额头,浮舟又把脑袋昂更高,他们再嘴唇相贴接吻。
  晚上,宿傩甘愿卸下、身体的一部分赠与她。
  浮舟在边上百无聊赖地守着,这里,宿傩比比划划,术式割下右脚。
  她闻到血腥味就过来摘果子。按耐不住高兴的样子,简直和初见时如出一辙。
  宿傩忽然想起那个晚宴上身死的不自量力的刺客,没心情计较那是个什么来头,但彼时,浮舟脸上也挂着这样天真的微笑。
  如今对象倒成了他自己……叫人来气。
  浮舟这样事不关己的笑意,总是能催生不快,故而宿傩成心不搭理她,也不提醒,任她光脚踩到席间溅射的血滩。
  他的血沾满了浮舟的脚心。
  “啊!”她急急忙忙后退,路径上立即出现了一个个完整的印子,都是她足部的形状。
  他有心刺她,却不敢拿最近的事情说话,只假装叹气:“真可惜,你要是把血留到今天,那时也不至于送命。”
  宿傩不搀着她,也不指正她方向,浮舟就知道他又使脾气。现在更是说起了旧事,不过血既然已经出现,目标也就近在眼前。
  她不计较,靠在墙边等他说完,“那也会因为别的事情死掉的。你就算不了解我也该了解自己才是。你只是想把我干掉,别的还有么?”
  一句话治疗宿傩的恶疾后,浮舟被送上了所需的材料。她又不计前嫌笑吟吟。
  宿傩眼睁睁看着断肢落在她手上片刻便消失,这又是一桩难解的把戏。
  他问道:“上次我的舌头,也不是被你吃掉了吧。”
  浮舟笑答:“当然,我又不爱乱吃东西。”
  “撒谎精。”宿傩批评她。
  随他怎么说,浮舟扭头出去喊里梅打水。
  对方知道宿傩不知怎么流了许多血后又是一通痛心疾首,好端端的人在房间里怎么会出事,肯定是浮舟导致的!
  结果到最后里梅也没端来水清理。
  还是宿傩拿着湿绢绸,让她坐在他腿上,握着浮舟的脚踝,帮她弄干净,这插曲才算结束。
  “你是不是快走了?”他问。
  “快了,也许就在明天。”浮舟答完,被宿傩骤然增大的力道擦的又疼又痒。
  她屈起腿,脚掌试探性压下他的手,抱怨道:“你不要这么用力。”
  “你踩我。”浮舟慢慢用力的时间里,宿傩也丢开了潮湿的布。
  他手指捏着拇指下的软肉,“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这样肆无忌惮地挑逗别人不好?”
  “……”又来?她想起那天晚上,山寺床帐中,抬头得见的威严眼睛。
  宿傩虽说着调情的话,现在也让浮舟误以为他要吃掉她。
  “我脚心痒,你松开,好不好?”浮舟害怕了,惊慌退让。
  他说话有一股鬼气,令人生寒:“那你为什么急着要离开?”
  宿傩又一只手摁在她柔软的肚子上,轻轻一压,浮舟就呜咽着软下去。
  她不晓得宿傩的手有什么魔力,让她又是痛苦又是舒服。令人惊讶的力道唤醒了感官,刚才他捏她脚的时候也是这样。
  “不是……”浮舟怯怯道,“不是我想走的,但在这里,时刻有消耗。”
  然后她不知从哪恢复了勇气,握住宿傩放在她小腹上的手,贴在胸前衣襟,吐气如兰恳求:“求你了宿傩大人,不要怪我。我也想……想一直侍候在你身边。”
  “说的比唱的好听,”宿傩冷淡地说道,可握着她脚踝的手分毫不松,“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咒灵,或者人类。你究竟是谁?”
  “呜。”浮舟假装叫唤了两声,音色与痛苦钻到宿傩的耳朵。
  然而他以执着的意志力
  抵抗住了怜悯,毫不动摇。浮舟侧耳探听动静的时候,还被他识破了心机,点出。
  宿傩评价其为:“狡猾的女人。”
  “不是,呜哇,嗯……”这次她的呻吟并非伪装。
  因为他反手又探到浮舟的脚心,食指与中指轻轻在细腻敏感的皮肤上轻盈打圈摩擦。
  浮舟只来得及发出两声叫喊,又被这个可恶的家伙欺身压上,他的唇印在侧脸,令人迷醉的灼热吐息吹过耳垂。
  声音低沉的男人耳语:“你看,我早就和你说过的。一般人光是听闻你的离奇目的,就要把你捉起来打死了。我比他们好点,但也不会仁慈到哪里去。”
  宿傩愉悦地笑了,“你是得到了这一样东西,所以我现在问你,你也该知无不言,否则就是缺乏诚心。”
  令人窒息的蛊惑腔调,却能吐出这些话语:“胆敢这样对我的人,你觉得他们都去了哪里?”
  “你又吓我,总是这样。”浮舟作出被误解而郁闷的样子,喊道:“为什么要曲解一个真心爱慕者的真情呢?你既从没见过我这样的,就不能用常理推断,否则……”
  她奋力地挣扎,终于脱离了他的身体,止不住喘气。若有可能,浮舟恨不得时光停留在此,她好远走高飞,但不行。
  她只能垂着头,凌乱又哀凄。
  “我难道做过许多惹你怀疑的事吗?”
  浮舟说到这里,心虚的要命,只要对方来上一句“这还不够邪门吗?”她便彻底无话可说。宿傩倘若识破虚张声势,她就走投无路了。
  萧瑟冬风吹动房门,时间格外漫长。
  好在宿傩迈着悠闲的步伐过来扶起她,整理她散乱的鬓发:“好了,我知道了。你那么着急做什么?”
  浮舟这才心里怨他折腾人,身体却慢吞吞又往他胸膛上舒服的位置靠,被四只手臂藤蔓般缠绕自愿进入包围正中。
  她嗫嚅:“我不能说…”
  “知道了知道了。”他拍打她的背脊,像抚摸一只猫咪。
  “我难受,心口疼,你再多帮我拍几下。”
  “……是是是。前生怕不是个公主贵女,真娇气。”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