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顾鉴说:我想知道嘛。
奚未央笑了笑,他再清楚不过顾鉴缠人的能力,且他越是不说,顾鉴越是想知道,倒还不如多少告诉他些。奚未央道:我问他,你杀人是不是不沾因果。
奚未央说:我是个杀孽深重的人,不希望你和我一样。
胡说!顾鉴认真的道,皎皎,你是个好人,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奚未央:哦。我也没说我是个坏人啊。
顾鉴说:反正你才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这世上,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个,是像你一样,真正关心天下苍生命运的人了。皎皎,你该知道,我说的是实话,而不是因为我爱你。
顾鉴说得太认真,反倒是叫奚未央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他的鼻腔有些发酸,无奈的说顾鉴是个傻瓜,顾鉴亲了亲奚未央的额角去哄他,问:你怎么也不关心一下,我昨天和师兄都聊了些什么?
奚未央: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顾鉴说:我把我们两个的事情告诉他了。
奚未央:
奚未央猝不及防,吓得手里的水瓢都摔了。奚未央急道:你和他说这些做什么!你会吓坏他的!
顾鉴只问:你想不想要师兄师姐祝福我们?
奚未央:
奚未央当然想,但他现在只觉得大脑嗡嗡的,奚未央道:你还告诉了清思?!
还没。顾鉴说:我想师姐如此聪慧,我说与不说,她大抵都心中有数。我又何必故意再去点破呢?
奚未央:
奚未央松了口气,哪怕知道这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却总归是缓了一缓。他不悦的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念从小把我当父亲一样的,你突然这样和他说,叫他、叫我,都如何自处啊?
顾鉴:你们的关系会因此发生改变吗?
奚未央:
奚未央再次被顾鉴堵得哑口无言,他气极,将地上的水瓢捡起来,往顾鉴的身上一砸,恼羞成怒道:要是我这院子里的花草被你浇坏了一株,你就给我打地铺吧!
顾鉴:浇坏一株打一夜地铺?
奚未央:???
奚未央怒道:你还浇教坏几株?
顾鉴茫然的摇头,说:我不知道啊。
他是真的没有什么养花养草的经验,万一奚未央真的和他说话算话顾鉴灵机一动,突然又不慌了,他很是自信的说:没关系!就算是浇死了,我也能再给你养回来!
奚未央:
奚未央一把夺过了顾鉴手里的水瓢,说:你可给我省省心吧。你的灵力是这样用的吗?凡事都有极限,你是嫌命太长吗?
顾鉴一听就明白了,他道:这也是三师叔同你说的吧?
顾鉴有些不满:你就那么相信他的话。
奚未央:我不相信他,难道还相信你这个嘴里没一句实话的小骗子?
顾鉴:
顾鉴语塞了一瞬,很快又开始大着胆子小声叨叨: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最过分也就是不告诉你明明总是你骗我更多一点。
奚未央:?
奚未央终于忍无可忍,他抬腿对着顾鉴就是一脚,奚未央气问:我骗你?我骗你什么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顾鉴浑身一个激灵,猛然反应过来,奚未央对他所有无可奈何的谎言与抛弃,全都已经是遥远的,不复存在的上一个轮回之中的事情了。如今的奚未央,虽然常常仍有些恶趣味,但那些的确算不上骗,说是光明正大的逗弄还更恰当些。顾鉴赶紧道歉:没有没有!我就是
顾鉴说:可是我也确实没有真对你说过什么谎话呀!我怎么就成了嘴里没一句实话的骗子了?顾鉴胡搅蛮缠不讲道理,我不管,皎皎,我要你哄我!
奚未央:
奚未央深吸一口气,然后挽起了袖子。
顾鉴大惊失色:怎么,你还想要家暴我?
奚未央气得舀起一瓢水就忘顾鉴的身上泼:你好意思说?还家暴呢!是你现在长大了,皮痒了,我就打不得你了吗!
顾鉴用手挡着脸,任由奚未央泼了他半桶水,顾鉴乖乖的没回应,奚未央一时气过了,也不可能真的把他怎么样。何况奚未央对顾鉴,本来就是嘴比手段硬,顾鉴从小到大也没真如何挨过揍,如今这点水更是不痛不痒。顾鉴伸手去轻轻扯一扯奚未央的袖袍,说:皎皎,我们不气了,笑一笑吧?
奚未央:
奚未央觉得自己一点也不想笑,可他看一眼顾鉴,却就是莫名的扬了扬嘴角。奚未央很快忍住收回了那个笑容,故意很冷的说:你别给我拉拉扯扯的。
顾鉴叹了一口气,果断的选择把奚未央横抱了起来,奚未央愣了愣,旋即急道:我的花还没浇完!
顾鉴说:没事,等会再浇也一样。
奚未央:不一样的,它们得在中午日头完全升起来之前浇完!
顾鉴觉得有道理:如此看来,我们更加应该珍惜光阴,是不是?
奚未央的花今天终于还是没有浇成。
他几乎是大脑一片空白的睡了过去,等到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
顾鉴就在他的身边,一条手臂还搂着他,奚未央更换了一个更舒服的躺姿,对这被浪费过去的一天全无遗憾,他甚至有些理解那些贪恋春宵,从而荒废了国政的君王,因为人都是有惰性的。
尝过了放纵的滋味,再想要严于律己,真的好难啊。
奚未央此前从没想过,当自己陷入感情时,居然会这样的不清醒,然而事实却就是如此,奚未央恨不能每天十二个时辰,时时刻刻都同顾鉴呆在一起,他不用再被任何责任所束缚,只是和顾鉴两个人一道,去踏遍世间的大好河山,从此,再也不用去在意那些累人的纷争多好,他们在幻想之中自由了。
奚未央用手指点了点顾鉴的鼻尖,他轻轻地对这顾鉴的眼睫吹气,还装睡?睁眼。
顾鉴哼哼唧唧的,将奚未央抱得更紧了些,他特别喜欢去蹭奚未央的颈窝来腻歪,皎皎真的好香,让我咬一口,嗷呜
奚未央被他舔得有些发痒,他忍不住笑道:你那是咬吗?
顾鉴:哼哼,我怎么舍得真的咬你。
奚未央说:顾鉴
嗯?
奚未央忽然沉默了,顾鉴支起些身体,看着他问:怎么了?
奚未央似乎犹豫了很久,方才终于艰难的开口:我还没有问过你,这十年你是怎么过的?
在你没有回来之前,我总是在想,在你历的那些幻境之中,会不会有我。可是等你真的回来了,我看着你变成现在的你,居然想的全都是,你这些年,到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顾鉴摇了摇头。
皎皎,他抵着奚未央的额头,温柔的轻声说,你知道,许多事情玄机奥妙,我不能讲。但我可以告诉你,不论我经历了什么,只要想一想你,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我什么都可以忍,什么都可以坚持
因为我很想你。
顾鉴哽咽着说:皎皎,我真的、真的很想你。
顾鉴压抑许久的情绪,好像在这一瞬间全部都倾泻了出来,即便奚未央并不清楚,顾鉴究竟在场域中经历了什么,却也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顾鉴的痛苦与恐惧,这样的痛苦源于失去他,而经历过失去的人,那段经历则成为了他最恐惧的梦魇。
奚未央紧紧的拥抱住顾鉴,一遍一遍的同他说:阿镜,别害怕,我在。
我就在你的身边
就算你不在,我也能找到你!顾鉴抬起头来,脸上满是泪痕,他一下下的亲着奚未央的眼睛,和他说:我们结婚契吧,好不好?这样一来,我们谁也不会再把谁弄丢了。皎皎,我想和你成亲。
修界的婚契虽只是两个人的契文,却并非人间婚姻那样不痛不痒。最为深度的婚契绑定,不亚于共命,那是真真正正的生死相随,且易结难解,若要解除婚契,必然遭受极其剧烈的反噬,因此哪怕有些道侣已成怨偶,他们也宁可选择天各一方不再相见,也绝不敢轻易解除相互之间的契约。奚未央从前也有这样的顾虑,他并不觉得自己会是一个愿意把性命交托给另一个人的人。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