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alpha的沉默让江寒感觉心脏被拧了一下,有点疼。刚刚抽回来的手又伸出去,覆在alpha手背上。
“不是跟你说过?有事找警察说。我就是警察,有事可以和我讲。”
钟守抓起他有些凉的手,贴在自己额头上。柔软的触感让人心安不少。他说:“没什么,今天回钟宅了,在那边和人打了一架,手臂扭了一下,背上也被打了,逃出来的时候脚踝也扭了。”
在钟宅没被碰到一片衣角的钟守眼睛也不眨的说慌。
江寒顿时有些担忧地问:“很疼?那赶紧去你那儿,我给你看看。”
钟守拉住他去开车门的手,一副极其隐忍的模样,说:“没事,不怎么疼。我坐着缓一缓就好。”
江寒见他逞强又不肯上去,当即就要掀他衣服,“你就那张嘴硬!被打了还没事才危险!要是内伤了你下半辈子就别想健康活着了!”
钟守随他摸。江寒手指细长,又灵活,有茧的地方一擦而过会带起一片酥麻,摸到不能碰的地方时他赶忙将这人手拿出来。
又慢慢说:“穿着衣服没被打多疼。你不是说这几天都不想看到我,这会儿这么紧张我受没受伤做什么。我死了不是更合你意么……”
江寒抬起另一只没被拉住的手扇在他嘴上,皱眉呵斥:“你瞎讲什么。死不死的你挂嘴上说,我就这么恶毒?被你那样弄一下就非得想你去死了?”
钟守被这一下扇愣了,随即抿起有些发麻的唇,瞥了眼江寒。不觉得生气,反倒是觉得心里酥酥的,这不就是在关心他么?
江寒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见alpha这样不说话,一掌呼出去又后悔了,本来就在外面跟人打了一架,回来不喊不闹地躲车里掉眼泪就够让人心疼的了,又被他打一下。
“这下疼?那个……我不是故意要打你……我是想让你别说——”
钟守摇头,又用余光瞥他一眼说:“不疼……故意打也没关系。”
江寒顿住,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他,说:“被打傻了啊你!让人打了也不知道生个气。”
钟守摆正视线,捏着他的手没松,顺着话头问他:“那你教我,被打了被欺负了该怎么办,下回我就知道了。”
江寒收了表情,严肃说道:“报警。”
钟守愣了两秒,然后垂头低声笑了起来:“报警?那能有什么用。我在警察来的路上就被打死了怎么办?”
江寒皱起眉,他是警察。当然会说出事就报警。可当下情景不允许又怎么办,钟守傻愣着被人打被人欺负么?
他想了会儿。突然就理解了所有家长教导自己孩子在外被欺负了记得还手。担心孩子不敌受伤,担心孩子被欺压习惯后只会忍气吞声。
江阳也对他说过同样的话:别怕,打不死。没打死,哥就都能给你善后。
他依葫芦画瓢,对钟守说:“没事,被打就还手,那是正当防卫。回来再告诉我,我去帮你把他抓起来。”
钟守眸光幽深地看着他,半晌点了下头。觉得这人真是,真是,没人会讨厌他的吧。这么好的人,怎么不是十几年前差点死在黑户区的钟守遇到。
而是在十几年后,被患有易感紊乱还无法从钟家脱身的钟守遇到。
“我还以为多大点事,能让一个雄壮威武的alpha躲车里哭鼻子……这下好了?”江寒调笑他。
钟守看着他笑得开心,倾过身去,脑袋蹭在他肩上,瓮声瓮气地说:“亲一下吧。江寒。”
亲一下。就什么都好了。
江寒闻之色变摆起脸,啧了声道:“亲什么亲。早上那事儿还没过呢!不对……钟守,你不会是特意在这儿装可怜让我心软好再干坏事吧!”
钟守被他抖肩动作弄得脸痒,张嘴隔着衣服咬在他肩窝处。
江寒颤了颤,但没再说他,只是抬手摸了摸alpha的后脑勺,又揉了揉他这头有点自来卷的头发。
气氛旖旎的车内忽然响起震动。
江寒把钟守推开了些,拿出手机,显示江阳来电。他看了眼alpha,果然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朝alpha比了个嘘的手势,刚准备接,余光就看见钟守凑得更近往这边压来。
江寒用手臂抵在他胸前,皱起眉头说:“你打开车门,我出去接个电话。”
钟守:“就在这里接,我不偷听。”
这还用得着偷听吗?不用外放你都能听见好不好!
江寒拿他没办法,背过去面向车窗,把音量调小,才接通。
“喂?大晚上的你去哪里了?”
江寒:“我出来走走,刚有点积食,你先睡不用等我。”
“……你今天不是没什么胃口吗?怎么积食的?”
江寒:“别管过程,知道结果就行了。你先睡,给我留灯就行。”
“十点前必须回来,敢迟一秒你就完了。”
电话那头响起忙音。江寒收了手机一抬眼,就看见车窗上映出alpha和鬼一样的脸,像趴伏在他的肩头如影随形的幽灵。
“好听吗?”江寒推开他说。
钟守嘁了声,说:“这人有素质吗?住你家还脸大给你设门禁?家里大人怎么教的,不知道什么叫客随主便?你几点回去关他什么事?!还敢迟一秒你就完了……”
江寒双手环胸,一脸黑线地看他,说:“你有完没完?听见了就把门打开,我要回去了。”
钟守看了眼时间,“听见了,那就十点再回去。带你去个地方。”他边说边给江寒系上安全带。
距离近了,免不了呼吸交错。钟守视线在他唇上停留片刻,不自禁的喉间吞咽了下。
该死的五天。
五这个数字这辈子都会被他拉进黑名单的。
早知道刚刚那口就该咬得狠点,或许能释放信息素的这颗犬牙还没这么难耐。
钟守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发动车。
江寒动了动鼻尖,察觉到他外溢的信息素,往更右边缩了缩。密闭空间,ab独处,有点危险。
别是要带他玩更刺激的,荒郊野外,黑色轿车……
他一路担忧,窗外景色划过,最后停在了一座刻有天鹅湖公园字样的石碑前。
“带我来这儿干嘛?”江寒抖了抖,出门时着急没穿外套刚刚一直在车上不觉得,一下车就冷。
钟守见状立刻脱下外套给他罩上,再抓着他手臂穿进袖子,最后把拉链拉到最顶端。
这样江寒全身上下都被沾染他信息素的外套裹着,就算是瞎子碰上都知道这什么意思。
江寒穿上袖子有点长,得挽一截才能露出手背来。
钟守推开他那只慢悠悠的手,三两下挽好,再自然而然地牵起他手,察觉到他挣扎时立刻说道:“前面有段路的路灯都是坏的,太黑,牵着走安全。”
江寒挣了挣,听到是很黑的地方就不想去,但钟守却牵得非常紧,不容他挣扎半点。
钟守安抚他:“很快就到了,带你去看会发光的大天鹅。”
天鹅湖公园有个著名打卡点,就是一只巨大的天鹅被放置在一片人工湖上。白天看没什么稀奇,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到了晚上这只天鹅就会发光,栩栩如生。
天鹅湖公园往左走几百米就是c大,是钟守的母校。
整个c大的学生都莫名听信一个传闻,对着天鹅神许愿能心想事成。考前,表白前,面试前,都喜欢来许愿。
尤其到了傍晚时分。
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没多少人了,约莫就是些小情侣在两侧的小树林里约会。
一走到没有光亮的路段,钟守就感觉到掌心的手忽地紧了紧,黑暗中的他嘴角不受控的上扬。
钟守对这条路很熟悉,闭着眼都知道怎么走,再黑也不怕。原本是有另一条路等设施没问题的路,但那样江寒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紧紧依附他。
渐渐地,前方能看到星星点点的光晕,意味着这段路很快要结束。
忽然,不知从哪发出一声响。
轻轻地,如小猫般的,嘤咛一声。
江寒警觉,出声道:“什么东西在——”还么说完就被钟守捂住了嘴。
随即便听一声更尖的叫声,又不知突然被什么蒙住,叫声没了一半。像春天里的猫。
钟守捂着他嘴,一边牵着他快步离开,等到了远一些,安静了没其他动静的地方才松了手。
江寒眉头紧锁,一边擦嘴一边说:“你干嘛这么大反应!不就是猫叫吗?”
钟守欲言又止,看了眼漆黑的来路,说:“那是一对情侣,不是什么猫。下回就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别给人吓得有障碍了。”
“……”
江寒不可置信,也准备回头,但被钟守把脑袋掰了回来。“就……在这样的地方?”
钟守怕他要一探究竟往回,连忙牵着他继续往前。
到了有光的这段路上有很多小摊,摆的都是一些小东西,什么陶瓷娃娃,还有情侣名字钥匙扣,物美价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