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但看小刺猬对问亦云的态度,并不认识。
小刺猬道:许是苍焰宗的手段,让问玉宫宫主看不下去。
裴依宁不置可否,小刺猬现在的状态说太多话无益于身体恢复,她竖起一根手指,搭在小刺猬唇边:不准想这些了,先调养身体。
小刺猬又咬了下她。
刚喂了小刺猬一粒丹药,将妖哄睡着,裴依宁收到风浅念的传音,对方和原以诗正在她的洞府外等她。
裴依宁给小刺猬盖好被子,小爪子放回到被子中,掐了个指诀烙印在四周。
她起身而出。
伴随着融融月色,裴依宁背靠着石门,眉宇间是说不尽的疲倦和烦闷,她半垂头,捏着鼻梁骨:浅念,原师姐,是问玉宫那边出消息了吗?县著赋
是否符合规则,是否需要继续,结果是何,都由问玉宫宫主一锤定音。
风浅念何时见过裴依宁这幅模样,倦怠至此,不觉和原以诗对视一眼。
她心有余而力不足,没有立刻回答:云师妹如何了?
裴依宁道:已经睡着了,外伤都已愈合,内伤还需要一段时日调理。
风浅念低叹:我和原师姐适才去看了其她的弟子,好在都已醒了。
苍焰宗吞服那种丹药的事情,着实超出了她们的预料范围。
问玉宫的护罩封住比试台,将比试台上的人限制在一定范围内,即使有再高品阶的符纸和护甲,面对两个大阶的差距,也支撑不了多久。
风浅念回归正题:刚传出消息,苍焰宗使用禁药,手段超出切磋范畴,本次比试就此结束。
过于简单了,裴依宁想得并不是这点。
当时只顾及云榆,她并未对伤及云榆的人动手。
这笔账,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看出她的想法,原以诗淡淡道:他们只要在我宗门内,明越宗就需要确保他们的安全,但,
她话音一转,出了明越宗的宗门,他们的死活皆与明越宗无关。
只要处理得够安静,苍焰宗就算明知是明越宗做的,也奈何不了。原以诗似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明越宗自是不可能咽下这口气,弟子伤亡至此,怎会不从苍焰宗身上讨回来。
问玉宫宫主,是不是和云师妹认识?风浅念问。
裴依宁摇头:这点我也存疑,但云榆并不像认识她的模样。
*
云榆再度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体内的疼痛在数枚丹药的调理下,没那么疼了,她可以小幅度地动作。
灵海内的灵气足够支撑她化作人形。
受伤的情况下,刺猬形属实不方便,连个水杯被捧不起来。
人手好歹能握住杯身。
她艰难探身去捞水杯,指尖刚触及到杯身,一只温热的手包裹住她,轻轻地揽住她的肩膀,护着她半躺回床上。
我不过熬煮了些东西,怎得就乱动了。裴依宁侧坐在床上,就这样让云榆枕在她的肩上。
她拎着杯耳,仔细喂她喝了几口,可以变成人形了,看来恢复得很好。
云榆喝够了,仰头无力地躺在裴依宁怀中,柔软舒适,比单独躺在床上舒服得多,云榆放任自己这幅样子,躺靠在女人身上。
反正是她的小跟班。
云榆寻了个舒适的位置,上半身几乎贴在裴依宁身上,毛绒绒的发顶靠在裴依宁下颚处,她稍一转头,脸颊吻上女人细嫩的脖颈。
云榆心无旁骛地闭眼:小跟班,让我靠会。
裴依宁一条腿伸直在床沿,另一条腿踩在地上,半边身体被压得酥麻,怀中的人老实地躲在一个位置,毫无念动地在不经意间触及她早已不堪的自持力。
裴依宁垂目,是云榆乌黑浓密的发顶,裴依宁闭目,是云榆身上清淡的香气
处处都是云榆。
裴依宁被压住的那条手臂往下滑动,勾住云榆的腰身,随即腰腹部发力,灵力圈住云榆,上半身牵动下身往上。
另只手扯过掉落的被子,将云榆包裹的仅剩下一个小脑袋露在外面。
藏在被子中的手,克制地搭在云榆腰上,一动不动。
怀中人气息渐趋平缓,又是睡着了吗。
裴依宁歪头,脸颊与云榆发顶相贴。
怀中人动了下,还没睡着,云榆缓缓睁开眼:裴师姐,会难受吗?
裴依宁:不难受,睡吧。
云榆:不困,睡了好久了。
鼻头耸动,萦绕着的不止是裴依宁身上的气息,还有她身上的温度。
一颗心悄然加快,云榆揪住裴依宁的衣衫,侧身缩在女人怀中,唇擦过女人的脖颈,云榆问:师姐,煮的什么?
裴依宁身体绷着,感知力过强让她无法忽视云榆一闪而逝的接触,她有些明白那日云榆攥紧床单的心理了。
压下不该有的想法,裴依宁道:你现在的身体不宜吃别的,我给你煮了点药粥。
云榆果不其然地啊了声,小脸扭曲成一团:就吃这个吗?
裴依宁:以往不是觉得药粥很好吃吗?心软软的,以后再给你做别的吃,先忍忍。
云榆:忍不住怎么办
顿顿药粥的日子,云榆一颗心都降了下来,这个时候,她只想吃点味道浓烈的,那种寡淡无味的东西,现在的她,当真不想吃。
究其根本,还是这几个月吃的好东西不多。早知道那几个月,就不故意躲着裴依宁了。
还没吃几顿好的,就要日日和清汤寡水为伴,云榆苦兮兮地抽动起来。
在裴依宁怀中摇头晃脑。
发顶不时顺过她的下巴,裴依宁捏紧了床沿,不至于让自己掉下去,她一念起,熬煮好的药粥被托举到手边的小方桌上。
裴依宁想短暂地将云榆离开,缓和混乱的脉搏:星星,我去盛碗喂你,好不好。
云榆不情不愿:不好。
你现在轻易动不得灵力,不吃会饿。
我要吃水煮肉,红烧肉
一连报出好些个菜名。
裴依宁一一倾听:等好了再做给你吃,现在,不可以。
云榆:哦。
她还是不动。
裴依宁无果,只好继续用灵力,盛了碗药粥到手边,她圈住云榆的手放开,捏住勺柄,肩膀护着怀中人。
裴依宁将舀起一勺粥,在唇边吹热,伸到云榆口中:乖,张嘴。
云榆一眨不眨地看她,麻木地张开唇,吞下那勺粥。
紧接着,第二勺,第三勺
云榆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裴依宁,看勺子从碗中到裴依宁唇边,伴随着一声声张嘴,再到自己唇边。
她没忍住笑出声。
裴依宁:怎得了?
云榆忍笑摇头,万不可和裴师姐说,不然定少不了一顿敲打。
又被喂了几口,她忍不住了,扭过头无声地笑。
裴依宁卡住她的小脑袋,颇为强硬地转回来,下巴黏在云榆发顶,让其不能摇头晃脑:在笑什么?
云榆闭口不语。
裴依宁:云榆。
直白白地被喊名字,云榆笑不出来了,被刻意顾虑的师姐威压降临,她瑟缩起来,拘谨地抬起无辜的眉目,水汪汪的眼中蓄满了惊慌。
裴依宁:
算了,不说便不说。
云榆却在此刻小声:师姐,我说了你不准生气。
有什么值得生气的,更何况这人是云榆。
裴依宁:不生气。
云榆:师姐好像一位母亲,在喂自己不听话的孩子吃饭
住口。
云榆嘀咕:我就说师姐会生气。
裴依宁额头突突地跳,有种头晕目眩的错觉。
她真是小看云榆了,每每语出惊人,让她猝不及防,什么母亲,云榆怎能有这种感觉。
她想要的,不是云榆这句话。
周围的气压低下来,云榆胆战心惊。
裴师姐该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她要赶紧想补救的措施,果真,师姐有的话,根本不能信。
明明说好不生气的。
就在此时,气压恢复,云榆窝缩着侧开一只眼,去看裴依宁的表情。
淡淡的,没有笑容。
这般无措紧张又无辜至极的样子。
裴依宁:不生气。
云榆:骗妖,你都不笑了。
裴依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