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云榆又侧开一只眼,裴依宁唇边扬起一抹弧度。
云榆:好僵硬的笑。
裴依宁:
云榆适可而止地抬起双手:我错了。
得意洋洋的,哪里还有方才认错的样子,裴依宁无奈地舀起一勺粥,任劳任怨地继续伺候某只不会说话的小妖。
与此同时,洞府外又来了两人。
两人敛起气息,其中一人对着另人微点下头,后者上前,敲了三下门。
裴依宁和云榆同时看去。
云榆道:莫不是杜师姐?
她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杜寻雁,她受伤,杜寻雁定是焦急无比,又恐打扰她修养。她竟也忘记了传音报平安。
裴依宁没感知到外面人的气息,不觉蹙眉。
宗门之人,若无特殊情况,万不会特意隐藏气息,难不成是苍焰宗的人。
也不对,苍焰宗的人虽没走,单被严格限制在一定区域,绝不可能出来。
莫不是
裴依宁下意识看了眼云榆。
云榆主动从裴依宁怀中起身,不慎牵扯到内伤,她倒吸口凉气:裴师姐,外面有人。
裴依宁握住她的后颈,将她扶好靠着:别乱动,师姐很快就回来。
云榆乖巧地嗯了声。
石门开启,一道光线顺着门缝钻入,外界的两人逐渐露出。
裴依宁对上其中一人,彻底打开石门,拱手:问宫主。
冉寻亦是抬手一礼。
裴依宁:不知宫主前来,所谓何事?
事先无人告知她这件事,即说明问亦云此番目的并不单纯。
她和问亦云可没有任何交集。
冉寻道:打扰阁下了,不知云小友是否在此。
明知故问。
裴依宁挡住去路,语气温和而强硬:在,但她尚有伤在身,许是不便见二位。
冉寻还要再说话,却被问亦云拦下。
女人五官张扬,攻击力十足,话音交揉着说不清的意味:云樾。告诉她这个名字,她会见本座的。
云榆,云樾。
相似的名字,何况云榆多次提及她的姐姐,不难猜出这两个名字拥有者之间的关系。
但问亦云如何知晓的,还是说,问亦云认识云榆的姐姐。
这样的话,便能说通为何问亦云多次关注云榆了。
师姐,是杜师姐吗?里面传来云榆的声音。
裴依宁偏头:还请问宫主稍等。
问亦云叫住转身离去的人:她,伤得重吗?
裴依宁:性命无忧,她顿了下,反身对着问亦云恭敬行了一礼,多谢宫主出手相救。
问亦云: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裴依宁愣住,弯唇:还请宫主在此稍等片刻。
她去替问亦云传话。
性命无忧,问亦云低喃出手,她无意识地按住受伤的掌心,那里已经被包扎好,缠着一圈洁白的绸缎,性命无忧就好。
冉寻欲言又止。
问亦云:何事?
冉寻道:宫主,您本可以更早出手的,为何?
当时苍焰宗那人长矛刺出时,她就察觉到不对。
当时明越宗的人皆是出手救人,但她未得到问亦云的吩咐,没有立刻打开护罩,以至于明越宗的人没有及时救出比试台上的人。
她能察觉到的,问亦云必然能察觉到,可为何明明可以避免云榆受伤,宫主也可以在问玉宫那位面前多获好感。
为何还是让那位的妹妹受了伤。
问亦云面无表情地挤压伤口,绸缎透出血色:因为我在想,她妹妹若是死了,她会不会只能在意我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准时的一天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vip]
那一瞬间, 她想得是,云榆死了,日后云樾的心思会不会放在她身上。
可当那支长矛真的击中云榆时,她得到了答案。
不会, 若云榆性命出错, 云樾的目光依旧不会为她停留,她会毫不留情, 想方设法地为云榆报仇, 还会不留情面地弄死她。
纵观云樾在问玉宫的这些年,主动与她说的话, 寥寥无几。只在近几个月来,因为云榆这个媒介, 她才肯主动那么一点。
这一点,足以让她感到欢愉。
在想通的刹那,再出手已然来不及,云榆在她面前被打回本体,不知情况如何。
她因着苍焰宗和明越宗两方的混乱, 结束后, 需得为两方做评判, 不能冒然探看云榆, 等处理完一切, 天色已晚。
半开的石门内, 传出急切的跑动声,以及女人关切的话语。
问亦云眼皮猝然跳动, 不由自主地向后一退, 与此同时,石门被一股大力打开。
因着情绪激动, 顾不得内伤被牵扯出撕裂的疼,云榆盯着惨白的脸色,扒住石门,额头有冷汗渗出。
她小口呼吸,内里的女人拦她不及,慢一步出现在她身后,眼底的担忧做不得假。
云榆。裴依宁一手护住云榆的肩膀,另只手不避讳地揽住云榆的腰身,纤长的身高形成天然的屏障,不至于让身前人摇摇欲坠。
问亦云不着痕迹地扫过亲密无间的两人,莫名觉得刺眼,降下去的嫉妒隐约有升起的苗头。
但触及到云榆苍白的唇色和虚弱的气息时,那点苗头被熄灭。
您你知道我姐姐?
云榆呼着气,内伤还没养好,起身都犯难,现在却跌跌撞撞地跑到人前,风一吹,她止不住地发抖。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姿容艳丽的人,仔细看去,云榆的唇都在发颤。
柔和的灵力包裹住她,问亦云在探查云榆的身体。
没有伤及根本。
问亦云抽调出灵力:知道,我此行便是受到你姐姐所托。她顿了顿,语气越发柔软,你的身体,可好些了?
冉寻手背抵过唇。
适才才探查过对方的身体,如今又说这话,总有股怪异之感。
云榆考量不多:多谢宫主关心,恢复得很好。
似是回应她这句话,云榆肺部哽着,又一阵风吹来,云榆受冻,禁不住地别过头,侧额靠在裴依宁臂膀上,捂住唇,费力地咳嗽起来。
眼皮晕染地熏红,含着的几滴水液,黏哒地飞上睫毛,鸦羽般的睫毛扑散着腻在一起。
本就惨白的脸色因这几声呛如肺腑的咳嗽,红润了些。
脆弱的小妖碎裂般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撑着直起身。
裴依宁心疼地圈住她,灵力包围住她全身,抵御外界风寒,尤不放心的将人往后带:问宫主,天凉,我已备下好茶,还请两位移步进洞府内。
不消片刻,三人落座,冉寻立于问亦云身侧,目不斜视。
云榆执着于姐姐的事:问宫主,我姐姐她
问亦云衣袖挥动,四方桌上两包油纸包出现,上下相叠,甜腻的香气在空气中浮动。
云榆视线落在那两方凭空出现的物品上,鼻头耸动,记忆中快要丢失的味道回至,她拉着裴依宁的手缓解紧张。
无意识中,她紧紧攥着裴依宁的手,指腹在掌心不断地按压,来回搓动。
裴依宁反握住她的掌,指尖安抚性地在云榆手背上点动。
问亦云只瞧见两人的相贴的手臂交在一起,不用猜便知桌下的情景有过亲密。
问亦云将油纸包推到云榆面前:这是你姐姐让我带给你的。
是姐姐做的,是姐姐让问宫主带过来的。
云榆眸光晶亮:敢问宫主,我姐姐她在哪?
问亦云:在问玉宫。
裴依宁诧异地抬起眉梢,并不言语。
云榆更加紧张:我姐姐她如今怎样?
问亦云半身半假:一切安好,你不用担心。
云榆:那她为何不来找我。
问亦云止住话语,红艳的衣衫衬得她眉宇间神色傲然。
冉寻颤颤睫,不动声色地垂下眉。
涌动着的暗流让场面安静下,云榆焦急地等待,虎口偏上的肌肤是被掐出的一个个月牙形。
良久,问亦云开口:她暂时不方便。
云榆还想再问,身体的某处忽地疼起,一粒汗珠从额头滚落,她咬住下唇,意识被激了下,终究是没有刨根问底。
问宫主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追问下去,也是无果。
知道姐姐所在就是好的。
姐姐莫非进了问玉宫,在里修炼。
看问亦云的态度,她与姐姐应是熟稔的。不然问亦云不会特意帮姐姐带东西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