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据说每个乖巧的人心里都会有一道桀骜的身影。
  黎青禾桀骜，但耀眼。
  光影似乎都对她格外偏爱，那一幕在苏暗的眼里定格。
  很想用手机拍下来，但她不敢。
  即便如此那一幕在她脑海里久久散不去。
  直走到楼门口，苏暗的心跳声才降了一些。
  苏暗垂下眼，推开楼门的时候掌心里满是黏腻的汗，她忽地勾出抹自嘲的笑。
  黎青禾性格恶劣，从她进到黎家的那一刻就千方百计想让她滚，但她竟然对这样的黎青禾心动了。
  在她少女时期里，仅此一次的心动。
  但有什么用呢？
  黎青禾注定不会属于她，而她也不会留在明州，留在黎青禾身边。
  越往楼上走，苏暗便走得越坚定。
  回家以后苏暗先去冲了个冷水澡，把那些旖旎的心思都冲走，顺带将那幕冲击人心的画面也冲走。
  十分钟后，她的房门被敲响。
  黎青禾站在门口直勾勾地看着她，好学生，看见什么了？
  苏暗闻到她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但她说话的时候是很淡的草莓味，应该是用口香糖把烟味压了下去。
  什么都没看到。苏暗平静地说。
  黎青禾的眼睛狭长又锐利，唇角微勾：懂事儿。
  而后就进浴室去洗澡，水声隔着那道门传来，苏暗淡淡瞟了眼，关上门继续做题。
  翌日早上，苏暗提前去了学校。
  陈诗情给她带的早饭很丰盛，还有切好的水果。
  苏暗跟她一起吃完，并道了谢。
  没事。陈诗情说：我妈知道这是要给中考状元做的，笑得合不拢嘴呢。
  苏暗浅笑，辛苦阿姨了。
  陈诗情把吃完的餐盒收好放到书包里，看着笑完后一秒收敛专注做题的苏暗，心中有些不自在。
  苏暗是她在高中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性格近乎完美，做事专注，无论她说什么话题都能聊几句，但不知为何，陈诗情总觉得苏暗有些冷，似乎没什么人能走进她的世界。
  苏暗自己一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在苏暗的影响下，陈诗情也跟着她买了一本《岛上书店》。
  那本书的扉页上写：[没有人是一座孤岛。]
  但陈诗情觉得，苏暗像是一座孤岛，没有船能停靠。
  可陈诗情还是喜欢跟她一起玩，被这样的人带着，她学习都更有效率。
  这就算是很好的朋友了。陈诗情想。
  黎青禾起床后简单洗漱，惯性去餐桌上拿早餐，结果餐桌上空空如也。
  她站在餐桌前愣了几秒，而后笑了，看来乖乖女装不下去了。
  以前黎青禾都是自己去买早餐的，周倾她们忙得没时间管她，但零花钱不会少。
  所以黎青禾会给自己留两分钟买早餐的时间。
  但是从开学以后，每天早上苏暗都会给她买一份放餐桌上。
  不过几天，黎青禾已经习惯了这种模式，把买早餐的两分钟节约下来多睡一会。
  快迟到了，黎青禾没吃早饭踩点到了学校。
  跑早操的时候她在高一队伍里看到了苏暗，在最边上中间的位置，每一步都跑得很认真，一看就是那种每一步都经过精心计算，不能行之踏错的好学生。
  不像她，懒懒散散。
  黎青禾睨了几眼收回目光。
  抽烟就把她吓跑了啊，黎青禾想，早知道在她来家里的那天就学抽烟了。
  昨天也是黎青禾好奇心起，买了盒烟想试试，没想到被苏暗撞见。
  再想起遥遥相视的那一眼，好学生眼里表现出来的震惊让她觉得很有趣。
  早操结束后，距离上课还有几分钟，黎青禾的胃有点不舒服。
  给姜顺发了条消息，问他有没有面包。
  姜顺一路急跑给她送来了个蓝莓夹心面包，黎青禾不喜欢蓝莓味道，更不喜欢夹心面包，但隐隐作痛的胃让她顾不上嫌弃，将就着把表皮吃了几口。
  姜顺回到班里以后给她发消息：【你那个便宜妹妹怎么回事儿？没给你买早饭？】
  黎青禾：【我哪儿知道？要不你去问问？】
  姜顺：【行啊，联系方式推我。】
  黎青禾：【没有。你自己去要。】
  姜顺：【哪个班？】
  黎青禾没回他。
  等下课，姜顺才收到黎青禾的微信：【不知道。】
  姜顺：【】
  -
  苏暗的高中生活跟以前差不多，日复一日的上课、做题，高一的课程很多，把她看书的时间都压缩了不少，所以她没参加任何一个社团。
  每天早上她都会给黎青禾买早餐放在桌上，偶尔会在客厅看见周倾的身影，但大多时候她是看不见周倾和黎逍游的，他们的忙碌超过了苏暗的想象。
  他们似乎将一切都奉献给了工作，所以家里大多数时候只有她和黎青禾在。
  黎青禾也不找她的茬，苏暗回家以后基本都待在房间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前几天她几乎都跟黎青禾乘同一趟公交车上下学，突然有天，苏暗没在公交车上看到过黎青禾。
  隔了两天才知道，周倾给黎青禾买了辆电动车。
  二中骑电动车上下学的人不少，陈诗情就是其中一员，但周倾不放心黎青禾骑车，所以一直没给她买。
  这次周倾终于松了口，有了新电动车的黎青禾心情很好，看见苏暗基本都会无视。
  而苏暗也大概明白，黎青禾前段时间突然对她转变态度是为了得到一辆新的电动车。
  在给黎青禾买了几天后，周倾终于有空闲，周六晚上吃饭时问苏暗需不需要一辆电动车。
  话刚出口，黎青禾的表情就变得很难看，放下筷子直接回了房间。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凝滞，周倾却叹了口气，而后温和地询问苏暗：你不用管她，只说你自己的想法。
  苏暗如实以告：我不会骑电动车。
  那自行车呢？周倾又问。
  也不会。苏暗说：小时候骑自行车摔过，所以不敢骑。
  好吧，那你先坐公交，等寒假的时候让你黎叔叔教你骑。周倾说。
  谢谢阿姨。苏暗笑笑。
  平心而论，周倾对苏暗挺好的，零花钱方面也没亏待过她，除了有些忙碌外，没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
  但她的忙碌对苏暗来说也是一种轻松。
  日子就这样不疾不徐地过着，慢慢地，苏暗也对黎青禾的性格有了些了解。
  黎青禾讨厌跟别人共享东西，但如果是她自己给的就无所谓。
  就像电动车，周倾光是提出来要给苏暗买就让黎青禾生气，后来知道没买，黎青禾的心情压抑了几天后也就好了。
  但苏暗生理期第一天肚子痛，早上一起床脸煞白，也没力气下楼去买早餐，出门时刚好遇见黎青禾。
  黎青禾下楼骑着她的电动车停到苏暗身边，上来。
  苏暗迟疑，黎青禾冷冰冰地说：再墨迹要迟到了。
  第9章 限定08
  苏暗坐在黎青禾电动车的后座，晨风拂过她的面颊，吹得她校服下摆猎猎作响。
  快到学校时，黎青禾停在路边，走进去吧。我要去车棚。
  苏暗慢吞吞地下车，谢谢。
  黎青禾根本没听，跟一阵风似的溜烟就跑了。
  开学以后，苏暗在学校听了不少跟黎青禾相关的传言，都说她不好惹，还有个校霸跟屁虫男友。
  最重要的就是她长得漂亮还有个很好的家世，惹人艳羡。
  在中学时期，艳羡这种情绪很容易变成嫉妒。
  于是跟黎青禾相关的八卦很多，还有在传她劈腿外校混混，跟着很有钱的富二代出入酒吧ktv的。
  这些有的是陈诗情跟苏暗讲的，有的是苏暗在上厕所时卫生间里听来的。
  不管怎么传，都是些不堪入耳的黄谣。
  有天陈诗情在课间跟她说的时候，苏暗淡淡地问了句：有照片吗？
  陈诗情问：什么照片？
  苏暗说：她劈腿，还有跟着富二代出入酒吧的照片。
  陈诗情愣了两秒：没有。
  那为什么大家说得信誓旦旦？苏暗问。
  连照片这种可以随便编造的东西都没有，只凭口口相传就可以将黎青禾塑造成一个风流的坏女孩。
  挺厉害的。
  陈诗情怔住，忽地像泄了气的皮球，因为大家嫉妒她，是在造谣。
  你也知道是在造谣啊。苏暗说：那你为什么还要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