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姐,你确定要带我去榕市?”姐妹俩拿着介绍信从大队部出来,肖小芳跟肖窈往肖家走,一脸迷茫和不安,“现在城里的工作可难找了,听说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很多乡下人想在城里找工作都找不到。我们要是离开了清水村,要找不到工作,又没地方住,被那些公安当成流民抓起来怎么办?到时候我们被遣送回来,爸觉得我们又丢了他的脸,他是会把我们打死的!”
肖窈牵住她因惧怕而控制不住自己,身体和手脚都在颤抖的左手,轻声安抚:“不要怕,就算我们没找到工作,没有住处,姐也不会饿着你,更不会让你成为流民,被遣送回来,受那家人的欺负。省城里有我们的小姑,哪怕我们找不到工作,她也一定会帮我们。再说了,世界那么大,不是只有呆在清水村才能活,榕市要是找不到工作,我们也可以去别的地方。”
她早就想过了,要是她在榕市找不到工作,介绍信也过期了,她完全可以跟着流民一起偷扒火车、汽车什么的,去到条件艰苦的西北边疆地区去找活儿落户。
这时代买火车、汽车票没有实名制,车站也不像后世修建着许多闸门关卡,层层防止人们逃票。
只要你胆子大,随时可以偷偷摸摸流进火车、汽车站,趁工作人员不注意,爬到车厢顶、溜到过道座椅底下躲着,随时换地方,工作人员不一定能发现你。
就算发现了你,再没有介绍信的情况下,你只需要补齐车票的钱,工作人员也不会说什么。
而在六零年代,西北边疆地区地广人稀,正是需要引进各种人才、人口到边疆地区搞建设开发的时候。
许多流民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扒着火车汽车到了边疆地区,当地政府工作人员,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不知道他们的存在,甚至给他们工作做,让他们落户。
这时代虽然各方面都挺严格,但也有制度不完善和网开一面的时候,肖窈拥有空间,拥有大量的物资,她去哪都能活得很好。
肖窈的手因为长年在末世拿枪摸刀,有一层厚厚的老茧,手有些粗糙,可肖小芳握着她的手感觉无比温暖,眼含热泪道:“姐,我相信你,你去哪,我就去哪。”
姐妹俩手牵着手回到肖家,肖二根一家人正在吃饭。
看到她们姐妹俩回来,肖二根阴阳怪气道:“你们俩还知道回来?”
“大芳、小芳,你看你们俩要回来,也不提前吱一声,我就煮了我们五个人的饭,没有多余的。”袁水仙一脸抱歉的说。
不大的堂屋里,摆着两张黑漆漆的饭桌,靠里的那张饭桌是大房肖一根的,他们就吃着红薯稀饭和黑面馍馍,外加一个酱黄瓜、一小碟小咸菜,看到肖窈姐妹俩进门来,大房一家人都不冷不热的,话都不说一句。
靠门口的则是肖二根一家的饭菜,桌上蒸鸡蛋、玉米窝头、白米粥、辣椒炒肉什么的都有,一个个吃得满嘴是油,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暴富了。
连日没粘过油荤,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的肖小芳见状,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肖窈像是没看到肖二根一家人得意洋洋的嘴脸,闷声不吭地拉着肖小芳的手,走进西边一个房间特别小,屋里对着成堆的稻草和各种农用具,光线特别昏暗,像是一个杂物间的屋子里,关上了房门。
“她这是什么态度?!老子跟她说话,她竟然掉头就走!没一点家教!”门外传来肖二根摔筷子的声音。
“好了孩子她爹,你别生气,孩子刚回来,应该还在气头上,发发脾气也正常,过两天就会好。”袁水仙那假惺惺的声音也传来。
“哼,她还敢甩脸子,她也不看看自己是谁,要不了两天,她就会......”郭碧莲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显然是被谁捂住了嘴。
肖窈站在门口听完他们的对话,回头打量着眼前破旧漏风,却被肖小芳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小屋子,“这是我们俩住的屋子?”
“是的,十年年前我们就住进这间屋子里,这屋子以前养过鸡鸭鹅,后来又成了杂物间,妈死后,我们就被爸赶到了这间房里住。”肖小芳知道她失忆了,很多事情都记不得,有些伤神道。
肖窈将随身携带的两个包裹,放到屋子靠墙一张看起来快散架的木板床上,打开包裹,从里面掏出一个油纸,将油纸扒开,露出这时代常见的金黄酥脆的核桃酥,塞到肖小芳的手里,“吃吧。”
肖小芳闻到核桃酥那诱人的香气,咽着口水道:“姐,我们在卫生所的时候就已经吃了不少小姑拿得糕点点心,这剩下的是要分给爸他们的,我们要都吃了,这不太好吧。”
“傻姑娘,你爸都盘算要把你卖出去了,他们一家子在那里吃香的喝辣的,你还替他们着想,你傻不傻?”肖窈恨铁不成钢地伸手戳她脑门。
肖小芳悚然一惊,“不能吧,爸不是说要给我们找个好人家吗?怎么可能把我们卖出去?”
“那你告诉我,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就凭他们一家人懒散不干活的模样,他们哪来的钱粮去买那些白面肉菜来吃?”
肖小芳沉默两秒,捧着手里的核桃酥,眼眶红红:“姐,我们该怎么办?”
肖窈往床上一躺,神情淡定道:“不要怕,有我在呢,我们养精蓄锐,见招拆招。”
第36章 打脸
这一晚, 肖窈跟肖小芳姐妹俩都没睡一个好觉。
先是郭碧莲穿个白色的衣服,披着长头发,故意在她们小窗户外装神弄鬼, 鬼吼鬼叫,吓得肖小芳缩在肖窈怀里瑟瑟发抖, 眼泪直流。
显然郭碧莲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
肖窈直接下床,趁黑从空间里弄一袋辣椒面, 搅进睡前没倒的洗脚水里,从窗户泼了出去, 很快听见郭碧莲发出惨叫,嘴里骂着几句难听至极的脏话跑了。
郭碧莲消停没多久,肖小芳好不容易靠着肖窈睡着了,又有人在撬她们小屋子反扣的小木门。
肖窈微微叹气,这郭碧莲兄妹俩, 真是一个妈生的贱德行,这么接二连三的折腾,放谁的身上都受不了。
难怪肖小芳胆子那么小,有点风吹草动都害怕, 估计这么多年来, 袁水仙一家子没少折腾她们姐妹俩,她才会变成如此胆小畏缩的模样。
肖窈将睡熟了脑袋枕在她手臂上的肖小芳轻轻放在床上, 接着轻手轻脚下床,走到小木门后,从空间里拿出一根棒球棒,速度极快地打开木门上的门栓,在郭永旺没有防备,扑倒进门口时, 举起棒球,照着他的脑袋和身体,使出全身的大力气,噼里啪啦往死打!
直打得郭永旺鼻青脸肿,惨叫不停,嘴里不停地哭喊求饶,惊动了肖家大房、二房的人都一起来查看,她这才一脚将郭永旺踹出房门,关上了小木门。
接下来的后半夜,外面总算安静下来,肖窈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在村里此起彼伏的鸡叫声中,肖窈被肖家人陆陆续续起床,弄得叮铃咣当的声音给吵醒。
她跟肖小芳一同拿上洗漱要用的牙刷毛巾什么,准备出去洗漱,这个时候肖窈才发现,肖小芳居然连只牙膏都没有,用得是几分钱一袋的古老牙粉,外加一支已经刷得毛都不剩下几根的牙刷头,毛巾也烂得不成样,而蹲在院外洗漱的肖二根一家人,用得都是好牙刷、好毛巾和牙膏。
肖二根还真是印证了那句话: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他对自己两个亲生女儿百般刻薄,却对后妻的继子继女百般好,说他脑子进水,都是抬举他了!
肖窈冷着一张脸,从肖二根手里抢过牙膏,直接挤到自己的牙刷和肖小芳的牙刷头上,蹲在院子角落里刷牙。
肖小芳被她的举动惊呆了,神色慌张地说:“姐,你哪来的新牙刷,你怎么敢去抢爸用的牙膏啊。”
“小姑给我买的新牙刷,我们没有牙膏,不用他的用谁的?牙粉那玩意儿,哪有牙膏好使。”肖窈边刷牙,边理直气壮道。
肖二根也呆了一瞬间,大概没想到被他打了十几年的逆女,这次回来以后不仅反了天,还敢在老虎头上拔毛!
他刚要发作,袁水仙一把拉住他,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他脸色好了很多,对着肖窈冷哼:“这次你拿老子的东西,老子不跟你计较,再有下次,你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切,就会装模作样的吓唬人,能吓到谁啊!
肖窈充耳不闻,嘴里吐出一口漱口水,拿着洗漱用品往屋里走。
“大妮儿,你今天又要出去玩呐,不吃早饭了?”袁水仙拦住她的去路问。
袁水仙母子好吃懒做,平时一到饭点,母子四人都会心有灵犀地找各种借口去邻居串门,或者在村里四处溜达,等着肖大芳姐妹俩做好饭菜,这才掐着时间回来吃饭。
袁水仙这么说,是在提醒肖窈,到点了,该做早饭了,别又偷懒跑去玩。
肖二根默不作声,像是默认袁水仙的话是对的,二房做饭就得肖大芳姐妹俩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