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李瑜已经死了,还有谁不愿李珵好过?
万民苍生只要自己过好日子就知足了,臣下们不会去盯着皇帝的私事,就算有些偏执的朝臣想做什么,惦记自己的家人不会这么激烈。
沈怀殷深吸一口气,忽而有人伸手,轻轻地捏一下她的脸颊。
李珵厚着脸皮靠过来,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气息清甜温暖,蓦然贴过来也不会让让人厌恶。
陛下来了。沈怀殷张口,轻轻地唤她一声,你害怕吗?
她的声音绵软,带着颤音,听得李珵恐慌,我不在意天下人,我害怕你跑了。
眼前的季明音或许不会离开,那恢复记忆的沈怀殷呢?
她深吸一口气,上前拥着自己的妻子,轻声哄她:没关系,我可以解决的。
李珵身上有一股力量,每每贴上去,总会让人安心。沈怀殷放松自己,倒在她的怀中,有时候,她又觉得自己很幸福。
值得君王如此眷顾。
李珵抱着她,声音熨到她的耳边,炙热又温柔:不要害怕,你信我。
她说得很动听,惹得沈怀殷笑了,道:我不害怕。
怎么会害怕呢,你如此能干。
她伸手去碰她的脸颊,好好欣赏她的美丽。李珵真的很好看,五官不随观主。听闻她的生父是个美男子,或许随了父亲罢。
她抵着她的额头,感受到她炙热的呼吸,李珵,不要慌,不要滥杀无辜。
你不走,我听你的。李珵都听她的,一再保证。但她又很有心机,要求留下才会听话。
在她的轻哄下,沈怀殷轻笑一声,说:此事我来办。
不成。李珵蓦然紧张起来,你不可以插手,我来办,我不会杀人的。
她的皇后冰清玉洁,是雪山上的神女,怎么可以去办这是俗事。且办不好,就会惹来脏水。
你就在这里,不要听外面的话,此人必然是李瑜的党羽,贼心不死。
李珵怒了,目光里少了方才的柔情,变得冷淡决然,不准抗拒。
沈怀殷无奈,她想劝说她,可又不想和她争吵。一旦争吵,她又会跑了,再不然,罚自己禁足。
你方才还说听我的。
不一样,你不知道他们多坏。李珵呼吸微重,面色惨然,气呼呼的,他们坏透了。
沈怀殷本想先吓唬她,再哄她答应的。殿外光线斜入,伴随的是阵阵鸟语。她在鸟语声声中按住自己的脾气,放缓自己的脾气,主动吻上李珵的唇角。
她知道,李珵吃软不吃硬。
李珵肌肤柔软,身体盈香,身体每一处都十分好看,阳光落在她的眼角眉梢,整个人快被阳光笼罩起来,眉眼上多出几分旖旎。
柔软的唇角先是贴在一起,继而是撬开贝齿,纠缠住舌尖。
她的主动,如同一张网,让李珵逃都逃不出去。
答应我吗沈怀殷静静地看着她。
李珵犯愁:你怎么还对我用美人计?
第42章 你看到了吗?
不成。李珵还是拒绝了。
不成,不能上当。此事不能由皇后沾手,本就是因为她而起,这时应该将她摘干净才对。
她思索道:朕与沈相打算就此洗一洗朝堂,既然是他们给朕机会的,那就去动手。皇后,朕不能答应你。
她低着头,睫毛长长且翻卷,衬得她有些楚楚可怜。
我、我打算就此洗清李瑜在朝的人,赵家根深蒂固,虽说无法动摇,好歹剪其枝叶,朕不想受制于人。
她的脸有些红。没有喝酒,也呈现一种羞耻的红。
沈怀殷听进去了,心里怪怪,既高兴又失落。高兴的是她沉稳,不为所动,失落是的美人计竟然失败了。
李珵并非昏君。
殿内静默片刻,沈怀殷伸手去摸摸她的脸颊,继续去揪揪耳朵,她似乎因为愧疚,也没有反抗,反而朝她身边靠过来,呼吸微重。
你害怕,对吗?李珵抿了抿唇角,耳朵被揪得发烫,心口也跟着发烫。
褪去平日里的威仪,她乌黑的眼睛带着水雾,呼吸间,模样乖巧,身上带着一股浅淡的花香。
殿外春光烂漫,殿内金光浮动,她就这么靠着皇后,对不起。
她一再道歉,沈怀殷就算生气也无法再气下去,指腹拢上她的紧皱的眉头,再轻轻抹去她眼眶的那点湿润。
她们的距离,一点点拉近。
似乎她的愧疚,影响到了沈怀殷,让她心口一阵起伏,她想说不必愧疚,本就是对的,何必愧疚。
但又说不出口,只能摇头。
两人依偎着,没再提及朝堂上的事情,须臾后,得到过宽慰的李珵终于鼓起勇气走了。
她回紫宸殿,召来刑部尚书,嘱咐一句:查清楚。
同时,魏令折返中宫,面见皇后。
前天夜里,有人往胡府送了一个包裹。至于是何包裹,目前探不清。
魏令面色阴沉,十分不快,几乎就要动怒,分明就是有人胡言乱语,偏偏这位胡大人偏听偏信,待他出来,我非要宰了他,愚蠢至极。
由此可见,这位胡姓官员为何揪着此事不放?沈怀殷觉得不对劲。
魏令解释:沈太后之前因小事罚过他,他心怀怨恨,伺机报复,太后已殁,他还揪着不放,实在是气恨。
沈太后监国两年,代先帝理政,这些人犯错,本就该罚,事情都过去三年多,人都不在了,还要往太后身上泼脏水。
魏令第一回觉得如此生气,恨不得去刑部将人带出来暴揍一顿。
能否查出包裹是谁送过去?
是个小乞丐,多半也是被人指使过去的,臣派人去查了。今晚就会得到结果。
沈怀殷并不生气,面上倒是云淡风轻,甚至出言宽慰她,又说一句:你去安排,我想见见这位大人。
您何必理会这等宵小。
去办。皇后坚持。
魏令领旨。
午后,天气晴朗,可刑部大牢内依旧阴森发冷,五步一灯,灯火如豆,刑部侍郎在前提着灯引路。
刚一踏入,一股血腥与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再往里走,又闻到一股与腥臭,各种味道聚集,十分难闻。
姓胡的官员被丢在最里面的牢房,走了一阵子,才见到牢房。
门被打开,皇后弯腰走进,恰见趴在草堆上的人,半身鲜血。
用刑了?皇后诧异。
刑部侍郎回答:是陛下打的。
皇后颔首,依旧一副淡漠之色,她步近前,草堆上的人蓦地回首,眼前一亮,对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太后胡敏之从地上爬起来,忍着悲痛凝着面前冰清玉洁的女子:你果然活着。
一微尘里三千界,半刹那间八万春,我站在你面前,你称呼我为太后,可我真是太后吗?
皇后叹了口气,面上悲悯:我是谁还重要吗?
如何不重要?母女苟合,天道何在,人伦何在?胡敏之面露悲悯,半身染血依旧站了起来,疼得咬牙切齿,沈祭酒半生清明,育人无数,最后竟然教出如此违背人伦的女儿,当真是可笑。
他越悲愤,皇后越无动于衷,他气恨在心,眼皮一抽:可耻至极。
比不得胡大人霸占民女。皇后蹙眉,望着他面上的愤怒,我与陛下一事,无关旁人,而你呢,霸占民女为妾,丧尽天良。
提及旧事,胡敏之依旧不悔:岂能算是霸占,钱人两清,是我买回来的妾罢了。
人家可愿?此事揭露开来了,你以为你能好过?皇后缓缓道来,你一人死了也就罢了,偏偏还要牵连妻儿父母,实在是愚蠢。
提及家人,胡敏之也是一脸正义之色,她们的儿子、丈夫、父亲为国道而亡,她们应该感到荣幸,是她们的服气。
被你牵连至死还是她们的福气?
皇后蓦然笑了,可笑可悲,为父者,当护子教子养子,为夫者,护妻爱妻,为子者,孝母养母。为臣者,忠军,为官者,爱民。胡大人,你做到了哪一点?
你什么都没做到,不忠不义不孝不廉,你还在振振有词地批判陛下?
一番话激怒胡敏之:那也比不得你们母女乱.伦
错了。我是沈怀殷,但不是先帝之妻。先帝之妻,只有上官信。
皇后否认,从头至尾,先帝的妻子,只有上官信罢了。她不过是上官信的替身,至于所谓的名分,也不过是她糊涂的时候定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