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打探不到,我们的人都被剁手赶出太医院了,来了位新院正,油盐不进。
心腹垂头丧气,也不知皇后殿下是怎么了,一次性罚了五六位太医,就连老院正都走了。如今的新院正是一位女子,不知来历,听闻医术极其高,不过性子不好,不喜与人交谈。
他们去试了几回,无论是钱财还是权势,对方都不为所动。
如今太医院的事情,他们什么都打探不到,别说是皇帝的病,就连太医院内几位太医都不清楚。
李瑾被勾起了心思:哪里来的太医,可曾打探到底细?
心腹哭丧着脸,道:打探了,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皇后的手段,您也清楚,她握着内廷司呢,不敢明目张胆地去查人家底细。
不会凭空冒出来,约莫是个外来户。李瑾断言,既然查不到,我今日入宫试探究竟。
李瑾打定心思入宫,散朝的李珵回殿后便睡下了,熬了一夜,精神匮乏。
观主给她探脉,每个一个时辰一回,心中越发怪异。
同时,内侍长忙得要哭了,他什么都没有查出来,一切正常。
他哭着与沈相开口:如今就剩下中宫没有查了。会不会皇后给陛下下毒呢?
沈明书也没底,万一是太后为了逼着小皇帝放弃她而动手。
我亲去中宫一趟,你与院正守着陛下。
李珵回殿后就睡下了,众人不敢掉以轻心,尤其是观主,时刻守在榻前。
但她似乎太困了,始终没有醒。
同时,沈明书去中宫,碰壁了,看着紧闭的宫门,险些就要骂人,但她惯来规矩,不轻易张口,只看一眼后,便走了。
寝殿内,李珵睡到黄昏才醒的,醒来后,将奏疏交给左相沈明书,诸事托付于她。
沈明书领旨去办了。
殿内寂静下来,李珵不语,静静看着虚空,眼珠也不动,睡了一夜后,精神好了许多。
听着靠近的脚步声她,她抬头,观主。
只有观主过来才不会开口喊她,若是女官,靠近后便会开口。她笑了笑,您在这里开心吗?
不开心。观主坦言,这里太过压抑,李珵很忙,忙得脚不沾地,看似富有四方,可时刻不敢懈怠,居安思危。
她以前觉得皇帝掌权是天大的好事,可在李珵身上,她没看到享受,只有重任。
李珵靠着软枕,目光呆滞,闻言后,唇角动了动,道:不开心就回道观,不,您应该回裴家。您若有喜欢的人,朕不会介意的。
先说说你身上的毒。观主避开她的话,直入目的,你身上有毒,我不会解。
李珵思索,胳膊搭在软枕上,手撑着下颚,一副深思的模样,解不了?观主知道是什么毒吗?
不知道,若是知晓我还不会解吗?观主气急败坏地回一句,却见小皇帝唇角泛着笑,她急了,道:你笑什么?
我笑观主也会觉得棘手。李珵不笑了,直起身子,朝着观主的方向看过去,您觉得是什么样的毒?
不清楚,你身上可疼?观主也说不上来,又看李珵,精神不错,她就越发糊涂了。
李珵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身上,按着心口,心口疼。
观主没好气道:你这是被皇后气的。
哦。李珵沉默,蓦然间想起皇后,对外招呼女官,你去请皇后过来。
女官领旨。
观主提醒道:沈相亲自去中宫,皇后都不肯见她。你的人过去,也是吃闭门羹。
李珵低眉,冥思苦想,但还是愿意等。
果然,女官无功而返,她连中宫的门都没有进去。
李珵累了,摆摆手,唤女官过来扶着她躺下。她握着女官的手,微微用力,似乎怕什么,但面上看不出名堂。
躺下后,她没有急着入睡,而是开口喊观主:我睡下了,您不必守着我。
阿念。观主忍不住开口,见她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双眼无神,一时间心如刀绞,道:非她不可吗?
明明有很多选择,天下间的女子那么多,你是皇后,只要你愿意,她们哪个不是愿意站在你身边。
何必非要沈怀殷。
李珵双手抱着怀中的被子,侧躺着身子,虚虚闭着眼睛,十分憔悴。
观主,我想通了,我不要她了。
真的?观主诧异,她不信,半夜开朝会替皇后正名,刚过了一日怎么会不要呢。
她不信她的鬼话。
李珵噗嗤笑了出来,似乎毫无芥蒂一般,眉眼弯作月牙,言道:我说的是实话。方才去请她,是想让她去处理朝政。不是想她了。
真的?观主还是不信。
李珵点点头。观主信了,缓了缓口气,刚想说什么,李珵又问她:观主,如果许溪、许溪她生了病,您还会要她吗?
自然要的。观主不假思索,觉得她话里有话,便说:我没有不要你。
当年,是情势所逼。
第48章 她想不明白,皇帝怎么会中毒。
小皇帝醒来后,亲自下旨,朝政暂交左相沈明书打理。而她在寝殿内养病。
日子突然闲散下来,她也没有出门,一日里大多的时间也是在榻上,望着虚空,不知在想什么。无人敢到她跟前去,除了女官与院正外,旁人无法近身。
在皇帝病后第三日的时候,观主敲开了中宫的宫门。
沈怀殷偏隅一地,困住自己,但她自己并不高兴,似乎更消瘦了些。
沈怀殷不见皇帝的人,但做不到不见观主,只因为她是阿念的生母。
观主也没有托大拿乔,进来后,不坐也不喝茶,只问一句:阿念身上的毒,可是殿下所为?
毒?沈怀殷心神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观主,下意识站了起来,什么毒?
她的担忧她的急切,都代表着她对李珵,还有爱。
时至今日,早就分不清对错。这一回,观主觉得她们都没有错。世间的对与错,不像黑白那样容易判断。
她中了毒,朝政交于沈相,我以为你知道。
我不知道,无人告诉我沈怀殷蓦然一顿,想起这两日皇帝数度派人来请她去紫宸殿。
她心口微痛,忙道:我去见沈相。
观主颔首:好,劳烦殿下了。
二人之间话不多,观主走后,沈怀殷也没有单耽搁,匆匆赶往紫宸殿,让人去召左右二相。
沈明书知晓太后的身份,但右相不知。乍然见到熟悉的面孔,右相脚步一歪,险些摔了下去,再看左相,神色如旧,一点都不意外。
一丘之貉。
右相冷冷哼了一声,沈明书扬眉,含笑道;右相,您这是鼻子不舒服?
你右相气个仰倒,沈明书心情极好,道:若是不服气,尽可辞官,你甘心吗?
不想辞官又要阴阳怪气,显摆你了?
右相冷冷瞪她一眼,大步入殿,见到座位上的女子,也不知道太后还是皇后,总是殿下。他上前行礼,高呼一声:臣见过殿下。
臣见过皇后殿下。沈明书似乎是故意气右相,特意提高了声音。
右相又是一气,上座的皇后开言:陛下染病,日后,政事交由我来处理。
此事不妥。陛下之前降旨,由左相处理。右相不服气,他宁愿累死沈明书,也不愿让沈怀殷占得一丝便宜。
沈怀殷目光不动,道:陛下很快就会降旨,右相不服?
右相确实是不服气,但他又知道,只要皇后想要,小皇帝就会给,且前两年,他在沈怀殷的掌权下办过事,此人并非昏庸无能之辈。
所以,他憋着气承认了。
安抚并警告两人后,沈怀殷离开紫宸殿,往皇帝寝殿而去。
寝殿内外异常安静,太阳暖洋洋的,照在人的身上,驱散冬日的寒凉,迎接夏日的到来。
女官在廊下熬药,见到皇后过来,诧异极了,忙行礼跪下:臣见过殿下。
陛下呢?
榻上。
沈怀殷微微蹙眉,李珵不是那种安安静静在床上躺着的性子,她疑惑道:陛下病得很重吗?
没有,这两日陛下将自己关在殿内,不爱与人说话。女官跪地叩首。
我知道了。
沈怀殷淡然,她需要一道名正言顺监国的旨意,所以,她来见李珵,讨要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