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护卫们面面相觑,这可是皇后殿下的内廷司使。
  李瑾见状无果,回头怒视沈怀殷:你为何要这么对我。我只是闲散的公主,不入朝不闻政,就让你如此欺负吗?
  沈怀殷冷漠,神色清冷,因为你活着。
  一句话让李瑾愣在原地。
  活着就是错吗?
  欺人太甚。李瑾的眼泪被逼了出来,尤其是看到李琰被人抱了出来,她急得要扑过去,陆假伸手推开她,道:殿下,臣先回宫。
  你把孩子还给我李瑾又急又怒,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抱走,而自己无能为力。
  沈怀殷慢悠悠站起身,走至她身边,目光淡淡,心疼了?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罢了。
  从始至终,沈怀殷都没有提及过李瑾中毒。
  李瑾崩溃痛哭,上前抓住沈怀殷的袖口,试图拦着她不让她走,可内廷司使上前拉开她。
  皇后,你如此残忍,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沈怀殷轻笑,十余年来,自己过得水深火热,还怕什么样的报应?
  她说:我的报应来不来,不知道,但你的报应来了。李瑾,我需要什么,你很清楚。如果你给了我,李琰还给你,如果不能,我会让你一辈子见不到她。你该知道我的性子。
  走。
  沈怀殷平静地离开,内廷司使们跟随主子,松开李瑾,快步跟上。
  李瑾痛哭,瘫坐在地上,心中恨意勃生,沈怀殷,我与你没完。既然你承认自己的身份,那就准备去死。
  ****
  李珵在窗口晒了会太阳,自己成功地摸索回去,躺在床上的一刻十分有成就感,笑容也多了些。
  观主进来送药就看到她在床上傻笑,一时间,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忧愁。
  喝药了。
  李珵闻声坐起来,静静等着观主将汤药送到她的手上。
  苦涩的汤药一口喝了,苦得李珵皱眉,但手中多了一个蜜饯。她玩笑道:我又不是孩子,吃这个做什么。
  吃了。观主语气烦躁,将蜜饯塞进她的嘴里,好好喝药,不要想其他的事情。
  李珵干瞪了一眼,随后朝前伸了伸,观主会意,主动让她握住自己的手。
  李珵顿了顿,想到什么,询问道:您为何不待在裴家呢?
  你外祖母人老了十分聒噪,非要我再成亲。
  成亲?李珵噗嗤笑了出来,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原因,笑得歪倒在床上,很快就被揪住耳朵,笑什么?
  我错了,不笑了。李珵道歉的速度比翻书还要快,忙拍开观主的手,正色道:观主,我若不做皇帝,您会带我回道观吗?
  一句话,让观主哭了出来。
  李珵玩笑道:我好多次在想,若是先帝选择李瑜,我就去找您,带您游山玩水,带您回裴家。可皇后告诉我,胜者为王败者寇,我若输了,只有死路一条。
  这一世,她都没有办法回道观。
  要么做皇帝要么死。
  但如今,她有了选择,皇后摄政,她眼瞎,是很好的机会。
  观主压着自己的哭声,转身走了。
  李珵听着脚步声,哎呦一声,怎么走了呢,不答应就算了,我又不勉强你。
  没有人回应她。
  须臾后,女官走进来,陛下。
  嗯,怎么了?
  皇后殿下来了。
  李珵想起来,她还有个皇后,但她不想见。如今的局势,她与皇后的缘分已经尽了,过去一年的生活像是梦,吵吵闹闹,皇后起初迫于无奈才入宫为后,如今恢复记忆,只怕觉得荒唐。
  她想要什么,你也给她。玉玺在她手中,想来也没有什么再需要朕去做的。
  殿下说想见您。女官回答,她也是意外,殿下想进就进,何必让她通报一声。
  且今日晌午殿下也来了,也没有通报,怎么到了黄昏就开始让通报了。
  糊涂间,小皇帝仰着头,露出修长的脖颈:不见。
  女官准备转身通报,可一转身就看到皇后,吓得她忙要行礼,皇后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将她推了出去。
  殿内沉寂无声,李珵仰面躺在床上,神色幽幽,不知在想什么,小脸发白,失去了往日的生动。
  她的笑容多了,但那抹笑容带着虚伪,像是要安慰世人安慰自己。
  皇后缓步入殿,尽量放低声音,行至窗下的坐榻上,坐下来,静静地看着床上的人。
  李珵不知殿内多了一人,转身去摸索枕下,她能活动的地方不多,但龙床被她这几日都摸了一遍,哪怕是闭着眼睛也会熟悉每一处,甚至连哪里的磕痕都一清二楚。
  在皇后看来,床上的李珵看似平静,可睫毛轻颤,透着不安。
  李珵摸了半晌,摸索出一根红色的丝带,沈怀殷骤然愣住,轰地一下,一股灼热爬上脸。
  那是她们欢好时,李珵蒙着她眼睛时用的丝带。
  李珵捏着丝带,缓缓地蒙上自己的眼睛,那张苍白的脸颊上绯然生血。
  她在干什么。
  李珵躺着不动,她给自己造成一种因蒙住眼睛而看不见的错感。
  须臾后,李珵将丝带扯开,抑着呼吸,许久不动弹。
  天色入黑,宫娥习惯性入殿点灯,看到皇后后略显惊讶。皇后坐在窗下许久,肢体发麻,目光一直追随着李珵,想知晓她的世界里还有什么、
  显然,她的世界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了。
  李珵听到声音后,自己坐了起来,道:院正哪里去了
  院正在偏殿与太医们商议。皇后在,您要找皇后吗?
  李珵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困惑,但很快摇头拒绝,朕想去沐浴,去安排。
  自从眼睛看不见后,她还没有沐浴过,今日温度似乎正好。
  宫人告知女官,女官即刻去安排。
  李珵喝了汤药后,没有再吐,情绪也好,依旧选择自己走,走到浴室外,女官去扶她,再度被拒绝。
  地砖上都是干的,甚至铺了地毯,为的就是防止皇帝摔跤。
  女官被赶了出去,下意识看向跟随而来的皇后,皇后朝她颔首,她退了出去。
  李珵生性倔强,看似憨憨,实则一条道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
  如今看不见,她连宫人都不要,且不说洗,出来后怎么更衣
  皇后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她慢慢地脱了衣衫。
  衣衫尽退后,露出脊背上的伤痕,雪白的肌肤如同美玉出现裂痕,怎么都修复不了。
  她摸着浴桶边沿,抬脚跨过去,身上不着寸缕,一览无余。
  她们也曾欢好,但沈怀殷羞涩,素来不敢看她,今日倒是全然看到了。沈怀殷想避开,闭眼时,噗通一声。李珵滑落到水里,自己疼得闷哼一声,好在水不深,双手抓住浴桶边沿,稳住了身子。
  但砸进水里,头发都湿了,狼狈地贴在发髻上。她自己也傻了,呼吸急促,整个人落寞不堪。
  沈怀殷想走进一步,可又怕李珵发现她后将她赶出去。
  她在这里,至少可以在紧急的时候帮她一把。
  李珵慢慢地摸索,坐稳了身子,身上在脸上抹了一把,似乎是将沮丧抹开了,自己先笑了,但很快,露出沮丧。
  沈怀殷忍不住了,走过去,将帕子放入水里,李珵吓到了,蓦然抓住她的手:谁。
  你的皇后。沈怀殷反握住她的手,乖一点,我替你洗完就走。
  你李珵羞得满目通红,双手捂着自己胸口,试图遮掩胸前的肌肤,但沈怀殷给她拨开了,道:遮什么,我没看过吗?
  一句话羞得李珵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想拂开她的手,却被抓住,自己只能无能狂怒。
  你干什么?
  沈怀殷没回答,按住她的手,用帕子去擦擦她的脸,洗头吗?
  不洗。
  好,洗一洗也干净些。
  李珵像是傻了一样,反抗一句:朕说不洗。
  沈怀殷像是被人剥夺了魂似的,依旧回答一句:洗一洗,很干净。她这么倔强,不肯让宫人帮忙,也不知道下回是什么时候了。
  李珵感觉自己被彻底无视,作势拍着水面,朕还是皇帝,是天子,你这是以下犯上。
  陛下与我论辈分吗?沈怀殷用帕子擦着李珵的肩背,闻言也是一顿,说道:如何论呢?算一算,我还算是你的母亲,母亲给女儿洗澡,算以下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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