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周禀山脸上果然一层赧然的涩意,喉结微滚,转移话题般的看向她,重复一开始的问题,“怎么了,和静水待的不舒服?”
  他看她们一直在有说有笑的聊天,还以为相处的不错。
  “没有,你妹妹挺健谈的。”
  林幼辛坐他的车坐习惯了,一上车先着车开暖风,然后脱了鞋在副驾上盘腿坐着。
  她看向他,“我是看你不开心,才要你寻个借口出来找我的。”
  周禀山没料想她能看出来,微微垂头,手搭在方向盘上,“还行,习惯了。”
  原生家庭问题上,他俩实在有太多的话题,她也太知道他在不舒服什么。
  但她和周禀山的情况也不太相同。她自小和黎青分离,由林家教养长大,尽管有时黎青不满她和自己生分,却也不敢对她有更多的要求,因为她身后有整个林家撑腰。
  可相同的事放在他身上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周家这样门庭传统的大家族,老子可以犯错,甚至即便犯了大错,当老子的依旧在儿子面前享有极高的父权,时不时的想压一头,以彰显你爹永远是你爹这个可笑的事实。
  “那个...龚阿姨看起来人还行?”她看向周禀山。
  周禀山微不可差的轻笑:“怎么说?”
  “很安静,看起来不是爱搞事的。”
  周禀山顿了顿,点头:“确实安静。我十三那年有一次高烧到快四十度,昏睡一整天,家里只有她在,但她没有叫救护车和医生,只当没我这个人,是保姆临时回来拿东西,才发现了我。”
  林幼辛悚然的睁大眼睛,“...什么?那你爸怎么说?这可是谋杀啊。”
  “没说法,她当时怀孕了,只说没注意,他们也不追究了。”
  林幼辛张大嘴,反应过来后气的在腿上锤一下:“她怎么这么恶毒!”
  “不好评价。”周禀山拉过她的手揉了揉,怕她锤痛自己:“不过后面不久她就流产了,我也搬离了京北来西城读书,就当是报应吧。”
  周禀山不是很想提起往事。
  尤其他已经过了三十岁,再将这些话挂在嘴边,未免有卖惨之嫌,但在她面前,他却总是忍不住袒露软肋,以求她能将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他身上。
  果不其然,她气到用空着的右手攥拳又锤一下,“老天开眼!”
  “....别拿自己撒气,锤痛了吗?给你揉揉。”他被她义愤填膺的样子逗笑,心里却熨贴万分。
  生气、心疼,又怎么不算在意呢?
  林幼辛别扭过身,将两只手一齐递给他,心中觉得酸涩。
  共情能力强的人天生容易心软,尤其是对同样伤痕累累的同类。
  她此刻看向周禀山,怎么看怎么觉得可怜。
  虽然三十一岁,已经离十三岁隔了好远,可是这些年也应该很不好受吧。
  母亲难产早亡,父亲孕期出轨结婚,继母想害死他,高考志愿还差点被爸爸改掉....
  怪不得他是冰山,这种配置不长成反社会人格已经很不错了。
  “周禀山,我觉得你好可怜啊....”
  她好诚实的把心里话说出口,好像只有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才能将心里的涩意由他分担出去。
  周禀山微怔,听到她略有湿意的语气后立刻抬眸,只见她秀眉微蹙,一双眼,像她自己受了委屈一样湿红。
  “幼辛,都过去了,已经很多年了,我都能当爸爸了。”
  他有些这句话震到的僵住,也有些觉得好笑。
  她怎么能这么可爱。
  “可是我听了心里好难受.....”她瘪着嘴看他,竟然真的吸了下鼻子,眼泪吧嗒一下就掉了出来。
  “別...”周禀山这下真急了,手忙脚乱的从储物格里找抽纸,小心翼翼地在她脸上擦拭。
  “听话,不哭了,都过去了,我们以后都不提了,好吗?”
  林幼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越哄心里越难受。
  不知道是为他还是为自己,总觉得他俩好像都挺惨的。
  眼见她眼泪又要决堤,周禀山无奈,左手伸下去调节座椅按钮,主驾驶位后移,随后揽住她的腰一提,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
  这种哄孩子的姿势他上次看日出的时候就用过了,她侧脸贴着他薄热跳动的胸膛,他有力的双臂揽住她的背,一下下的拍着,很有被包裹的安全感。
  “幼辛,我真的怕看到你哭,因为我不知道要怎么哄你,我在这方面毫无经验。”
  周禀山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也难受的一塌糊涂。
  他惦记了很多年的女孩,就这样乖乖的被抱在他怀里,已经是可梦不可得的一件事,他何德何能,能让她为自己哭呢?
  他甚至为自己刚才瞬间的起念而感到卑劣。
  “我没事,就是有感而哭。”她抽纸抹了下眼泪,抬头看他,“你有好一点吗?现在不会难受了吧。”
  周禀山低头,只见她湿红还沁着水汽的眼尾已经晕开一点妆,却意外的颓靡美丽,他嗓间干涩的嗯一声,“很早就不难受了。你还有不舒服吗?”
  她吸吸鼻子,软红着眼有点怪他的意思:“还有一点呢....”
  对视间,周禀山的眼神趁热的落在她的眼睛和口唇,喉结滚动一息,“那要怎么办。”
  他觉得自己好卑劣,她都哭了,可他却只想亲她。
  而林幼辛好像能看懂他的眼神,伸出一只手揪住他的领口,软声:“亲亲我...”
  口腔芳香馥郁的桂圆味,他们饭后都喝了周爷爷家的金骏眉,舌尖温柔的抵缠,像在互相引渡力量。
  他们之间从没有和风细雨这一说,碰到一起就像点燃引信,他的唇很快印在耳后,脖颈,动情的相互抵缠。
  周禀山怕亲出的问题不好回去,浅浅亲了一会儿就退出来,揉着她的脸,气息不稳的,“先回去吧幼辛。”
  可是身体被撩起痒意的人有点难受,看着他的眼神幽怨,“再亲一会儿嘛....”
  “再亲就不好回去了。”
  某人不高兴,就这样红着眼巴巴的看他,不说话,但也不像答应的样子。
  周禀山被她看的一颗心都软下去,又是生出了痒,最终在她凑过来的动作之前,先她一步用力扣过她的后颈,咬住她的红唇,强势的往里面舔。
  “张嘴。”
  “再张大点,还不够。”
  他抱着她压在方向盘上亲,唇角溢出银丝,换任何角度去亲犹觉不够,她一颗芯都好像饱胀的发出汩汩的声音,贴着他扭动了下腰肢。
  热气下涌,他脑中嗡鸣,闭着眼,“....幼辛,先回家再弄好不好。”
  “哥哥....”她以为他想走,有点难受的叫他,忍不住攀上去舔他的喉结,一下又一下。
  周禀山整个后脑瞬间变成发麻状态,浑身肌肉鼓胀紧绷,当即气息沉热,眸色幽深的望着她,眸中似有隐隐怒气涌动。
  眼前这个人实在太有力量,能够撕开他一切君子的伪装。
  这还在车里。
  可是他见不得她的眼泪,不论是心情难受的哭泣,还是生理眼泪。于是储物格被打开,酒精湿巾的味道在狭窄的车箱挥发,沾于指节。
  “幼辛,你太不乖了。”他黑沉着眼,在她唇上重重吸吮一口,同时碰到唇的湿凉。
  “你这样,只会想让我搞坏你。”
  第33章
  周载年的四合院远在避世的城南郊区,院子一围,外面再窥不得一二,唯有马路上每隔十几米的昏黄路灯,照得隐隐绰绰,情影双叠。
  低调的黑色奔驰轿车一段时间的小幅震荡后已然安静的停在后院停车空地。
  此刻车厢里没开灯,一层蒙蒙的升温热气化做白雾凝在车窗上,随着方才两道此消彼长的急促喘-息声逐步冷却,在车窗上滑下水痕。
  空气中涌动着暂且消退的微弱情潮,周禀山在两人心跳和呼吸逐步平稳后缓缓抽手去取储物格里的纸巾和湿巾。
  医生的车载储物格总是很齐全,不仅有酒精湿巾用于消毒,还有湿巾用于清洁。
  湿巾挨上皮肤的瞬间她收缩的打了个颤,因为温差太大。
  “凉?”
  “嗯...”
  她想伸手去取纸巾,完全可以自力更生的样子,但周禀山将她的手腕强势捉住,拢去一侧,“你看不到,我来吧。
  经历过刚才,她已经没力气阻止他,只滞着眼看向窗外。
  她还有些害怕。
  他刚才太失控了,对自己的脖颈又咬又舔,她怀疑他会咬断她的喉管,更别提别的。
  现在她也不敢再说什么。
  她三岁时就学过一个词,叫自作自受。
  她只怪自己没用,动不动就被美色所诱,所以就算付出一点皮肉之苦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冷不冷?”
  周禀山的声音还有一些哑,但胜在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和平和,清理后将她略有松散的额发和鬓角往后抚,动作轻柔,又探身抽出两张纸巾在她额头发际线处按压,小心避开她的妆面,再轻轻覆上鼻尖、唇边和湿黏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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