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冷”,她抓了下他的手,“....可以了,静水都打三个电话来催了。”
  他们今晚在周载年这里住,迟迟不回去,周载年早就派周静水来催。
  前两个电话打的太早,当时亲的难舍难分听到也当没听到,五分钟前接起了第三个,当时她略略平复呼吸后借口说周禀山在带她逛花园。
  其实她也不知道周载年家是不是真的有花园,毕竟这只是一月中旬,连距离梅花开放都有一段时间,脱口而出的时候她还些担心被拆穿,于是求助的去看周禀山。
  那会儿已经在收尾阶段,他神色懒散的仰头靠在座椅上,一只手扶着她的腰,一只手帮她举着手机。
  她手腾不出来,正忙着反手系扣子,对面的周禀山在听到她的回话后,不知道哪个词触及到他的笑点,抵在她的颈窝沉闷闷的笑好久。
  这是她第一次在这种时候见他笑,声音低低的哑哑的,收敛了一身急风骤雨的疯魔样,是餍足后的慵懒,有种莫名的苏感。
  她心里一动,伸手碰碰他的脸,纳闷:“你笑什么,是我好笑吗?”
  电话那边的周静水则更惊悚:“我哥笑了???”
  周禀山笑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暂时没回答她,只是接过电话,对周静水解释:“我们在南边的亭子,正在看鱼玩水,一会儿就回去了。”
  林幼辛当即古怪的看他一眼。
  她当时确实不知道意思,不过挂了电话周禀山就给她解释了。
  臭流氓。
  她这样骂他。
  又在车里缓了十几分钟,勉强整衣冠拭水痕,把身上的汗都晾下去,两人才准备回去。
  下了车他问她要不要真去南边的亭子转一圈,那边有个侧门,他俩逛完直接从那儿回去。
  “好好的正门你不走,做什么贼...”话还没骂完,就在他似笑非笑的眼神里闭了嘴。
  消了不少,却也略微明显,而且多亏穿的是黑裤子,在夜色的遮掩下基本看不清起伏和深浅。
  “...那走吧。”保守起见还是走侧门,万一撞上被看出来可真就社死了。
  周载年的院子是照搬他们京北四合院的设计,抄手游廊九曲回肠,廊腰缦回,檐牙高啄,还没到正月,屋檐上已经挂上了红灯笼。
  还真有点京味儿。
  这里避风,她在游廊里闲适的走着,周禀山牵着她走在一侧,泡皱的指腹略有崎岖不平的滞涩,偶尔关心一句还酸不酸了,毕竟刚才分的太开绷的太紧了。
  “....不酸了。”她在此刻终是生出了一些赧意。
  他往她腿上掠过一眼,淡淡点头:“一会儿回去帮你按按。”
  “你还会按摩?”
  “会一点。”
  她不信的看他一眼:“会一点是能打多少分?能当按摩师的那种吗?”
  周禀山笑:“不能。这次真的是一点,打十分。”
  “十分?”她故作惊讶,眸里笑意狡黠,“那我可不敢让你按,按坏了怎么办呀?”
  比起笑不露齿的淑女样,林幼辛性子更张扬明媚,故意作坏时眼角眉梢都冒着细碎的灵光,在灯笼的映照下,更添绯红,像一颗鲜香的小辣椒。
  很生动,也很可爱。
  周禀山淡淡笑一下,知道她在报花园玩笑的“仇”,故意羞他,于是一本正经的配合反问:“刚才按坏了吗?”
  小辣椒笑容微凝。
  周禀山继续面不改色的走近她,低头与她耳语:“那里都按不坏刺不坏还舒服到不停的出水,别的地方更不会。幼辛,你要相信外科医生的手,很稳也很准。”
  说着他在她后颈往下几寸的位置按了一下。
  像脊柱过电般的酥麻感,要比在车上更强烈的感觉,她几乎是跳着从她身边跑开的。
  心里像有一百只小蝴蝶要扑腾扑腾的往出飞,带出一身的痒意。
  她羞愤的站远了,气呼呼的伸出一条胳膊指他,直呼大名:“周禀山!”
  “在。”
  周禀山轻笑,双手抄兜,不近不远的跟在她身后。
  “你今晚睡沙发!”
  周禀山唇角微落:“爷爷家里没有沙发。”
  “不管,那你就去睡地板!”
  她张牙舞爪的叫嚣,是因为知道有人托底,并一定会答应。但这回周禀山没应。
  “不行,幼辛,我得抱着你睡,你今天累了。”
  他一本正经的要命。
  骚死了,老男人。
  “我不管,我去找静水....别跟着我!”
  抄手游廊环抱内院连接主屋,稍微绕绕就能看见主屋东侧站在窗口的两个人。
  镂空的什锦窗里,周载年笑着将手里的茶杯放下,看向对面的周汝乘,“看见了吧,禀山只在幼辛面前才这么放松。以往让他来家里吃饭,十次里有八次都拒绝。你当初还嫌我这门亲事定的着急,嫌人家林家庙小不愿意结亲,现在看看,是不是结对了?”
  “结婚头两个月还新鲜,这能看出什么?”
  周汝乘早就看见他们了,远远一眼又移开,没什么所谓的笑笑,不把这些小打小闹的温存放在眼里。
  “我不满林家您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没爹没妈,对家族生意一窍不通,这么多年全靠她爷爷养着,说白了就是个只知道斗鸡走狗的富二代。禀山在象牙塔里待久了,骤然娶了位年纪比他小的,爱玩的,当然觉得新鲜刺激。”
  周汝乘说完给老爷子续了杯茶,周载年沉脸,没接。
  他忍不住冷哼:“结婚本来也不是一辈子的事,有人能过下去,且走且珍惜,有人过不下去,就觉得相亲来的按头婚都不靠谱。说到底还是看人,禀山和幼辛都是好孩子,我看他们不仅过的下去,还会过有滋有味。”
  周汝乘无奈:“爸,禀山是我儿子,最骄傲的长子,我能不希望他过的好吗?”
  他为自己这位不再“深谋远虑”的父亲好笑叹气,示意陪在一旁的龚莉把自己手机拿来,从里面翻出几个插图文档:
  “我不信您没查过。八年,林老爷子连婚房都给他们买了,对外也暗示过,这人板上钉钉的就是他家孙女婿,而且林家到现在都没提过办婚礼,人家是什么意思,您摸的清吗?况且他俩都不是联姻,没有商业束缚,说离也就离了,您报那么大希望做什么呢?”
  说起来这些都是次要的,周汝乘心里还有其他的疙瘩。
  当年林俭章在世时,身边那位唱京剧出身的艺术家妻子他也见过。
  夫妻恩爱时看着是鹣鲽情深,结果丈夫过世没几个月,人家就跟着青梅竹马跑了,连女儿都不要了。
  有时候根儿上的东西说不好,不知道会不会一个效仿另一个。
  但从经验上看,还是走老路的居多。
  但要是周家真在周禀山这里出档子红杏出墙的轶闻,那他可算是要丢尽老脸。
  这问题结婚前周载年也担心过,不过当时他担心的是幼辛心思活,爱玩爱闹,瞧不上禀山这个闷沉的性子,但人品这方面,他还真没担心过,这孩子真诚善良,和她母亲应当不是一路人。
  “那你什么意思?婚都结了,你还让人家离不成?”周载年斜他一眼,“你岁数也不小了,积点德吧。”
  周汝乘沉着脸,并不听劝:“还没办婚礼,就不算昭告天下,总之我不认林家这个孩子,这婚就不算成。况且禀山现在已经是副主任,以后要高升,还是得调回京里,娶位京北的妻子。”
  “你打算做什么?”周载年已经多年不理事,但心思并不死,一下子反应过来,“你还真想拆开他们?人家都结婚了!”
  “这您别管了,就像您说的,结婚本来也不是一辈子的事,有人能过下去,且走且珍惜,但也有人过不下去。禀山是医生,以后多的是医疗援助的外派,他不会拒绝。等时间一长距离一久,林家这孩子心思活,肯定不会一棵树上吊死,到时候她会主动提的,您和林老爷子的情谊也不会有影响,放心吧。”
  周汝乘淡淡拿起茶杯呷一口茶。
  这么多年,他这个父亲当的确实不够合格。他老了,能做的已经不多,可若说当下弥补,父子之情的弥合已经无望,他也只能在子女仕途上尽心尽力,区区一个西城,绝不能成为禀山一生的归宿,等给他铺好回京的路,他自然会念自己的好,到时候再求一个一家团圆吧。
  周载年听后只觉得他作孽,急的直杵拐杖,开始说胡话:“幼辛都准备要生孩子了,你这是做什么!”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只见周汝乘沉着脸呵笑一声,眼中有股看破不说破的轻慢与郁沉。
  “您信了?元旦都不来见我们,这么不识礼数,怎么会听话生子。大家都是陪孩子玩,您还当真了?”
  “说到底,也是她不适合进我们周家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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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静水听了半截儿,听到爷爷笑眯眯的夸他们天生一对,就被父亲轰出来了,说要她帮忙给大哥大嫂收拾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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