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艳妻子离婚后 第41节

  “好啊,挺好的。”
  “有想好大学要读什么专业吗?”
  “二哥让我读心理学。”
  庄綦廷轻哂,“他嫌你笨,你听不出来?”
  黎盛铭被点醒,又没彻底醒,只是问:“不应该啊,二哥自己不也学心理学?”
  庄綦廷无奈地摇头。小儿子什么时候能长大呢?他从不指望小儿子能帮着打理家族产业,比起老大老二,他对小儿子的耐心要更多,宽容也更多,大概是小儿子的模样最像黎雅柔。
  只希望这傻仔不要辜负他的苦心,至少发挥一点用处。
  “对了,阿铭。你妈咪说今晚找你有事,你知道吗?”庄綦廷装作不经意地提起,又给儿子夹了一颗珍珠虾球。
  “不知道啊,妈咪没和我说。很重要的事吗?”
  庄綦廷微扬下颌,“自然是重要的事。发个消息问问她,别她自己忘了,到时候又不高兴。”
  “好。”
  黎盛铭没多想,拿出手机给黎雅柔发消息,低着头,很专心地敲字。
  庄綦廷在这时漫不经心抬了下手指,紧跟着,有佣人端来甜汤。都是训练有素的佣人,今天也不知犯了什么粗心,手一抖,整碗冰镇燕窝米酿全部泼在了黎盛铭的身上。
  黎盛铭猛地跳起来,傻眼地看着自己身上全球限量二十件的潮牌t恤,这t恤娇贵,不能机洗不能手洗,此时糊着米啊燕窝啊。
  佣人连忙拿干净毛巾来擦拭。
  “对不起三少爷,是我粗心大意手滑了,真的很抱歉。”做错事的那位则低着头连连道歉。
  庄綦廷这时才发话:“行了,下去吧。”他施施然站起来,走到正发懵的儿子身边,“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再来吃饭。”
  黎盛铭沉浸在悲惨中:“这是我最喜欢的t恤……很难买……”
  庄綦廷不经意地接过儿子手中的手机,放在一边,“行了,一件衣服,你还要哭鼻子不成?爹地给你买件一模一样的。快去,脏死了。”
  黎盛铭这才没那么难受,但还是垂头丧气,拖着湿哒哒黏腻腻的身体回房间洗澡,脑子全程都是懵的。
  餐厅的狼藉很快就被佣人收拾干净,悄无痕迹。
  庄綦廷松弛靠上椅背,握着儿子的手机,眸色幽深地盯住和黎雅柔的聊天界面。
  【妈咪妈咪妈咪,你是不是有事找我啊?】
  黎雅柔:【怎么了宝贝?妈咪在秋姨这里住几天,过几天回。】
  整个家里,黎雅柔只会喊小儿子宝贝,喊大儿子是“老大”“阿衍”,喊二儿子是“阿洲”“你这家伙”,喊他是……庄綦廷不想回忆。
  喉结滑动一息,庄綦廷敲字:【我想你了。】
  又觉生硬,这并不是小儿子的语气,想了想,添上“妈咪”两个字,于是变成:【我想你了,妈咪。】
  庄綦廷眉头已紧蹙成川字,哪哪都别扭得要命,虽说是套了儿子的皮,但这确确实实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话。
  简直就是胡闹!
  他怎么能喊这小东西……妈咪?应该是把她弄得咿咿呀呀,泪水涟涟喊他爹地还差不多。
  庄綦廷端起那碗米酿饮了大口,冰甜的液体顺着喉管深入体内,他按下发送。
  先把妻子哄回来再说吧,这是当务之急。
  黎雅柔正与盧郡秋和梁咏雯享受美酒佳肴,欣赏海边日落。悠闲海风吹斜满园蔷薇,也吹皱她波光粼粼的裙摆,莹润的脸颊被香槟染粉。
  脱离了老男人的管控,连空气都是舒适的,清新的。
  她双眸微醺,看着小儿子在线上撒娇,小狗似的,还说想她,心里很是惬意。
  【乖仔,妈咪也想你[拥抱]】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要在秋姨那住几天?妈咪,我真的很想你。】
  黎雅柔叹气,平时也没见小儿子如此黏她呢,今儿怎么跟小狗似的,一日不见到主人就失魂落魄了?
  【你是小狗吗?你妈我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至少住一周吧。你自己在家乖乖的,别给我惹事。解决不了的麻烦,买不起的东西都找你两个哥,别来烦你妈。】
  庄綦廷抿唇,脸色有些不好,他继续打字,学着儿子撒泼打滚的腔调。他素来是看不上儿子这些招数的,上不得台面。
  【妈咪,你明天就回来好不好,没有你在家,我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黎雅柔一脸嫌弃,黎盛铭这狗崽子中邪了吧?就他还吃不下饭?平均每顿吃三碗,若是无人叫早,能睡到大中午。
  【黎盛铭!】
  庄綦廷面不改色:【妈咪,回来吧。】
  【你这狗崽子,还敢黏黏糊糊试看看,信不信我抽你屁股!】
  庄綦廷气息都沉了,绷着一张冷峻威严的脸:【爹地也很想你,他今晚都没有吃饭。妈咪,你应该多心疼爹地。】
  黎雅柔直接气笑了。梁咏雯和盧郡秋见她握着手机,一会儿切齿一会儿嗤笑,不知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eleanor。”
  “无事,一条被老东西威胁的间谍小狗缠着我而已。”
  黎雅柔勾唇,抿了一口香槟,轻佻的眼神中流转着媚色:【你爹想我,那我下个月再回来吧。好了,不说了,妈咪在玩呢,少来烦我,陪你爹多吃几碗饭,他年纪大了,少学小年轻节食,顿顿不能少。】
  发过去后,黎雅柔把儿子设为免打扰,手机扔一边,和姐妹喝酒去了。不过几分钟的功夫,金红色的夕阳就褪成了淡粉,模糊远处的海山,海鸥自由盘旋,叫声悠远。
  庄綦廷看着妻子的讥讽,一时气的头晕目眩,血压上浮,试着再发了几条,都是石沉大海,对方不再回,像是在无声嘲笑他这番上不得台面的做派。
  他把一整碗甜汤饮尽,嘴里甜腻到发苦,默默删掉这些聊天记录,熄灭手机,放回原处。
  这头,黎雅柔用最漫不经心的语气公布了自己离婚的消息。盧郡秋直接呛了一口酒,宝石红的液体毁了一件六位数的小礼裙,梁咏雯倒是没这么激动,却也睁大了眼珠,惊讶地望向好友。
  “正在走离婚程序,不出意外,下下个月能拿到判决令。”
  卢郡秋哪里顾得上一条裙子,她如被雷击,“姐,姐,姐!你在说什么呢?姐夫他……他居然同意你离婚?”
  黎雅柔:“这由不得他。他不同意,我就只能打官司,到时候闹大了,丢人的就是整个庄家。”
  “何必啊,姐,这太伤情分了!你和姐夫都四十几了还闹成这样,半辈子都过了,你这……这……二姨知道了吗?二姨也同意?还有庄家,你公公,那可不是好惹的啊。”卢郡秋语无伦次起来。
  卢郡秋最清楚黎雅柔的性子,年轻时就没怕过事没怕过人,被逼到绝处也能挖出一条生路,真决定要离婚,怕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她也清楚这些年姐夫的手段有多狠,用权势富贵、宠爱柔情、强势霸道轮番锁着黎雅柔,二十多年了,他能轻易放手?
  这两人闹离婚,不亚于一场腥风血雨。周围人怕是都要倒霉。
  黎雅柔优雅地切着牛排,“我妈不管我和庄綦廷的事,结婚都管不了,离婚还管得了吗。至于我公公……算了,我考虑不了那么多了。”
  她用余光瞥卢郡秋,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小算盘,不以为意地笑笑:“秋妹,管好你的大嘴巴,少在舅舅姨妈那儿煽风点火,一窝蜂跑来劝我不离婚,我是会骂人的。还有,你也最好别当叛徒,被我知道你敢帮庄綦廷,我让你有好果子吃。”
  卢郡秋羞得脸红了,连忙保证自己不可能叛变,又说:“你们离婚肯定瞒不住,到时候整个圈子都会地震,还不知道要传出多少离谱版本。姐,你现在都到这个地位了,舒舒坦坦过日子不好吗,何必把自己推向舆论风口浪尖,一些人嘴有多碎你又不是不知道。关键是离婚你也落不到好处啊!”
  黎雅柔:“我想去哪就去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还不是好处?”
  卢郡秋知道劝也没用,只好说:“那你千万别犯傻,姐夫名下的财产不说拿一半,至少也得拿走三分之一吧?”
  “他每年给我一个亿。”
  “还有呢?股份,房子,基金,信托这些?”
  “没了。”
  “没了!?”
  卢郡秋就差要掐人中了,“我的姐,我最英明伟大的姐,你这和净身出户有什么区别。”
  黎雅柔不与她讨论这些,更不可能说她连珠宝和高定都只拿走三分之一。既然庄綦廷要用这样上不得台面的手腕逼她退步,那她也不会让他看扁。
  “阿雯,你都不说话。”黎雅柔笑着转向梁咏雯。
  这是和她在圈子里旗鼓相当的贵妇,香江地产大鳄易坤山先生几十年如一日捧在手心的太太。不论是品貌性格,亦或心计智慧,都是一流,黎雅柔向来叹服。
  但梁咏雯和黎雅柔不同,她出身文化世家,学识渊博,是标准的名门淑女。
  黎雅柔托着腮,轻飘飘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在胡闹。”
  梁咏雯只是笑,完全没有要劝的意思。都到了走离婚程序这一步了,说明棋局上的黑白子已经到了不可退让,非要吞死对方的地步。
  除非有一方认输。
  她劝黎雅柔,是劝她向那位庄先生认输吗?
  “反正就算顺利离婚了,你和庄先生也不会结束。他要抓牢你,你要战胜他。”梁咏雯眨眨眼,“我就只管看戏咯。”
  黎雅柔心尖微颤,哼了声,“我算是知道易先生为何被你踩的死死地,你这心机,哪个男人玩的过你?你说得对,我年轻时是一心想着战胜他,不服输,咬着劲,现在没这个心思了。”
  她用了这么多年才真正醒悟,庄綦廷是高高在上的,唯我独尊的,无法战胜的,她打不赢,只能跑,跑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和他有来往了。
  所以她现在连吵架都不想和他吵了,索性不理他,就当是把一块料理不好的肉放进冷冻柜,且先冻着吧,冻着冻着就成僵尸肉了。
  冻着冻着,庄綦廷也会丧失耐心,对她彻底歇了心思。
  山海尽头的那一抹粉色渐渐黯淡,云收雨歇般,随着落日坠入地平线地另一端。黎雅柔忽然安静下来,怔忪地望着那澄净深邃,尚未黑透的夜色。
  这些年,他对她投入了多少沉没成本,她一分也不少过他。
  月亮冷而圆,高悬海面,一群海鸥从月亮的中间飞过,划出一道黑色长口。
  未来尚且未知,也许风浪多,闲言碎语更多,但她不在乎了。
  第33章
  庄綦廷趁着黎雅柔不在,默默睡回了主卧,残留着妻子气味的被褥枕套,他没讓佣人换掉,继续睡在上面,宛如和她同床共枕。
  第一日尚且能熬,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香气散去,烦躁袭来,与日俱增。
  第五日的晚上,庄綦廷辗转未眠到凌晨,他终于忍耐不了这种安静,翻身坐起来,就着蒙蒙月
  色扫过座钟,已经到了凌晨三点半。
  他沉沉叹出一息。
  这间主卧是偌大庄宅中最安静的所在,三面环绕花园,入夜后只剩下来自大自然的白噪音,若是身邊没有妻子的呼吸声,就会显得格外空,格外静,格外寂寞。
  没有黎雅柔,他睡不好,就像是得了一种病。这几天病症发作凶猛,他快要抵不住。
  这不是他在异地出差,也不是黎雅柔出去度假,他知道妻子就在附近,他们之间的距離不过二十来分钟的車程,他隨时可以去找她,她也隨时可以回来,可就是硬生生隔成了两个不重叠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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