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姜辞舟这个人,长得就是一张玩咖脸,平时做派也像个把妹高手,她就提防着这个呢,这回好了,撬墙角撬到裴氏的继承人身上了。
她这做经纪人的没把艺人看住,岂不是要玩完?
她赶紧说:“姜辞舟不去。”
回头跟公司商量,让这两人错开访谈时间好了,反正也没说是双人访谈。
“哦。”陈树净语气平平,“那就先这样。”
夏子邢的联系方式,她打电话问也是一样的。
杨思蔓急了:“等等等等——”
“怎么了?”
“树净……前段时间余森杭的热搜你也看到了。”
杨思蔓尽量婉转,但还是拐着弯地告诉她:“谈恋爱被拍到顶多是部分粉丝脱粉,但如果是同一时间有不同交往对象的话……”
那就是纯粹的道德底线问题,而且娱乐圈对女艺人更苛刻,要求更高,这种事情一旦爆出,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
杨思蔓话说得委婉,但陈树净听懂了。
她揉了揉眉心:“蔓姐,你误会了。”
“我没这个意思,不会有你担心的事发生。”
杨思蔓听到这里,终于长长松了口气:“那就好。”
“你先休息吧,工作也不要太累,身体最要紧。”
“……嗯。”
挂完电话,陈树净叹了口气,看着远处放空。
想起刚才在电话里的保证,她忍不住苦笑。
确实不会有杨思蔓担心的事。
因为她和裴念没有交往。
或者说,她要和他分手了。
以“朋友”的名义。
-
陈树净从姜辞舟那里要来了夏子邢的联系方式。
虽然他对她要联系方式的行为颇有微词,甚至言语讥讽了一番她的“恋爱脑”,但陈树净还是成功拿到手了。
因为她跟姜辞舟说的是:“我找他打听你说的那个‘白月光’。”
姜辞舟一下子闭嘴了。
“我没骗你。”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有点儿气结,“他真有喜欢的人。”
“……我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她才难受。
在风里吹了足有一阵,直到感觉自己清醒了点,陈树净才给夏子邢打去电话。
在拨出这个电话前,她没想过真相会比她想象中更难让人接受。
在夏子邢这里,她得知了另一件事。
“你是说,他出国不是因为手伤?”
“怎么说呢,也有一部分原因吧……”
夏子邢是派对动物,刚才接到她电话从包厢出来,现在大着舌头在跟她说话,声音里都带着醉意。
他皱着眉说:“主要还是因为他耳朵出问题了。”
耳朵……
陈树净蓦然间想起,当时倒在血泊里,雨水和血水混杂在一起,几乎都快分辨不清的少年,右耳渗血的样子。
她忍不住身子发抖,意识到了什么,伸手捂住了嘴,竭力抑制自己的声音。
“我可以问一下……具体是什么情况吗?”
“……哈?他没跟你说过吗?”
夏子邢的声音突然抬高了些,带有几分诧异,陈树净从他微妙的语气中,听出了不满的意味。
“我以为你知道。”
“我……”她吞吞吐吐,找不出理由。
“算了。”
夏子邢仿佛对她有些失望,没再指望她说些什么,只是深吸了口气说:“既然你找到我这里,那我说也是一样的。”
“裴念的右耳是永久性失聪。”
陈树净愣住。
“——因为你。”
这回,对方直白到没掩饰他的指责。
“……”脑海里瞬间嗡一声炸开。
后面他又跟自己说了些什么,陈树净都没太听进去。
女孩眼神失焦,脸上血色尽褪。
最后几乎是失魂落魄地挂了电话。
在冷风中,她垂着脑袋。
陈树净眼睛疼得厉害,像是被风刮得生疼,连泪都耗尽流不出来。
“……”
她终于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
陈树净想,世上不一定人人都爱陈树净。
但裴念一定最爱她。
一定。
不再画画,右耳也不再听得见,裴念一个人的五年,被丢下的一千八百二十五天。
她不在他身边。
电话挂断后,屏幕还停留在这个界面,通话列表里有一个刺眼的红点,她点开。
一个来自裴念的未接来电。
就在她刚才打电话给夏子邢的这个时间段。
陈树净沉默了良久,选择不回,把手机关机,从抽屉里翻出了不知道有没有过期的褪黑素,囫囵吃了两粒。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只觉得睡梦中很痛苦,好像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压在心口,胸腔处被情绪堵满,难以疏散。
醒来的时候,感觉世界很安静。
把手机开机,置顶的聊天显示未读。
陈树净点开后看了眼,思绪恍惚了一瞬。
久违的感觉。
很久以前那个湿冷的雨天,她踉跄跑回家,喘着气打开房门,结果看到床头柜上满满一罐棒棒糖时的感受,也是这样的。
潮湿闷热的雨裹挟着她,疲惫的身躯狼狈不堪。
仿佛浑身的力气都用尽,却是徒劳。
她在梦里跑啊跑,跑啊跑。
可原来她每一年,都没能跑赢那个夏天。
……
【陈树净,为什么躲我?】
那条未读消息,只有这几个字。
第63章
【陈树净,为什么躲我?】
看到这几个字,她心口重重一跳。
*
陈树净没有告诉任何人。
在上周,她和裴念的母亲见过一面。
是对方的秘书来联系她的,地点是在一家会所的隐蔽包间。
那位叫周贞芸的女士,陈树净高中时曾见过她一面,这么些年来,岁月仿佛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嘴角噙笑,面容美丽,举手投足俱是优雅。
看到陈树净来,她端坐在位置上没起身,只朝她颔了颔首,不着痕迹地从上到下打量她,眼里带了几分挑剔,但又掩饰得很好,笑意盈盈。
陈树净对他人的视线很敏感,察觉到了,但她装作不知,坐下后礼貌朝对方点头。
“伯母,您好。”
“你好呀。”
周贞芸掩唇笑,语气柔柔:“这么久不见,小姑娘又变漂亮了,难怪裴念这么多年都对你心心念念。”
“……”
陈树净不知道该怎么答,只能沉默不语。
周贞芸也不尴尬,直接进入主题:“这次来,主要是想跟你聊聊裴念的事。”
“您说。”
“你这孩子和裴念关系好,有些事情呢,我想着不管怎么样,得提前跟你说一声,打声招呼。”
女人拿出张照片,递过来给她看,和颜悦色地说:“瞧瞧这个。”
陈树净垂眸,看着桌子上的照片,微微出神。
照片上是个模样清丽的女孩,怀里抱着只猫,笑吟吟地看着镜头,感觉是个性格很好的人。
“看上去还不错吧?”
周贞芸唇角笑意渐深:“那是娄家的孩子,娄音。”
“……很漂亮。”陈树净说的是实话。
“我想让裴念和她接触接触。”
陈树净眼皮一颤。
她动了下唇,却什么也没说。
周贞芸像是看穿了她一般,安抚她说:“放心,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知道裴念喜欢你。”
“……”
“这孩子性子倔,我从五年前就知道这件事了,所以我这次来,不是为了拆散你们。”
周贞芸托着腮,以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好整以暇道:“陈小姐,你可以呆在他身边,我没有任何意见,娄音那孩子很懂事,我想你们也不会有什么冲突。”
“我只是希望……裴念能按照他的人生轨迹走,不被任何人影响他的未来。”
陈树净看向她,女人视线并不回避。
“你不用这样看我。”
她淡淡道:“我毕竟是做母亲的,也心疼自己的孩子。”
“我实在不希望裴念十九岁时候的事,再重演一遍。”
“……”
她谈起那年的事,分明是平静的语气,陈树净脑子里却仿佛轰然炸开一般。
她心情糟糕,心口闷到有些压抑。
“所以,你能答应我吗?”
“……”
正因为周贞芸了解她,所以知道什么话说出口,最刺痛人伤疤。
对面的女人还在等她的回答,但她却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气。
陈树净勉强扯出了个笑,像一条濒死的鱼,明知不该问,但还是不知好歹地开口,声音艰涩:“……怎么才算不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