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的养花守则 第28节

  后面两个“丫鬟”拉扯不清,前面隐隐约约,又传来龚怜音的娇笑声。她越贴越近,就要差一头栽倒进章凌之的怀里。
  冬宁腮帮子都快咬碎了。
  个老古板!平常总板个脸对着自己,没想到哄起小姑娘来,还一套一套的呢!
  她深吸口气,嘴角往下一扯,又开始挤起眼泪来,“本来我这身份,也不该说这话……可……可我实在看你家小姐投缘,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不忍心眼睁睁看她往火坑里跳……”
  “什么?!”蒲玲吓得瞪大了眼珠子,“怎么就叫往火坑里跳了?难不成……难不成章阁老和他嫂子的传闻,都是真……”
  “哦,那倒不是!”她急忙否认,“我家主子和他嫂子的确清清白白。”她双手抓住蒲玲的手,“只是有一事,实在有隐情。我家主子这么大年纪了,还始终未能娶妻,其实是因为……因为他……他……”
  蒲玲瞪大了眼,见姑娘臊红着脸,支支吾吾不敢言,答案从口中挤出:
  “我家主子他……不行……”
  “什么?!!”像被踩住了尾巴的狗,蒲玲惊呼。
  冬宁羞涩地瞥她一眼,咬住嘴,沉痛地点点头,“嗯……力不从心,不能行事。”
  蒲玲一下像被打懵了,“可……那……此事你怎得知?”
  “哎。”冬宁叹气,“主子本想将我收为通房的,可前前后后三四次……”她偏过头,帕子掩住脸,含泪羞耻地道:“竟然……皆未能成事……”
  “轰隆隆”!
  蒲玲只觉五雷轰顶,僵直地看着前面的“一对璧人”,再也笑不出来了。
  “好姐姐!”冬宁紧紧握住她的手,哭腔隐隐,“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最多再叫你家小姐知,再不敢告诉第四个人知晓了!否则,若叫我家主子知道是我说出去的,非打死我不可!”
  蒲玲坚定地点点头,“好妹妹,你放心。”
  “我替我家小姐谢谢你,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冬宁用力点头,一副壮士断腕的决绝之态。
  瞎话终于编完了,她长舒口气,看
  着前面并行的二人,心中竟是生出点抱歉。
  转念一想,不过也好,最好让全京城的贵女都不敢再嫁给他了,哼!
  “张显真的画,时人都竞相追逐,我倒觉得一般,山水的线条太硬……”龚怜音还在滔滔不绝地发表她对于画的见解,章凌之听得心不在焉,忍不住回过头,看看那小丫头在干嘛。
  一对上他的眼神,她猫儿眼心虚地颤动,很快躲闪开。
  他蹙眉,心中不妙。
  毕竟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章凌之太了解她了,这丫头,指不定又干了什么坏事呢。
  第23章 “衣冠禽兽”他对她的身体有反应。……
  “驾!”
  车夫扬鞭,马车在路上颠簸,启程回府。
  车厢内,白皙干净的长指挑开麻绳,解开杏仁酥饼的纸盒,油纸层层剥落,诱人的甜香气透出。
  “哪儿来的呀?”冬宁歪头看他。
  “叫阿祥下午跑了趟杏莲斋。”他将盒子推过去,“喏,快吃吧,今天都饿坏了吧?”
  确实饿了,肚子都叽里咕噜叫呢。
  她用帕子包起一块酥饼,双手捧到嘴边,一口咬下去,鼓着脸颊认真咀嚼,活像只乖巧的小仓鼠。
  章凌之就这么看着她吃,无声笑弯了眼,“慢点,当心噎着。”
  他打开小柜的抽屉,摸出一套茶具,提起车夫提前烧好的热水,慢条斯理给自己泡起了茶。
  龚府的茶叶不差,可他挑剔惯了,总还是觉得差着口劲儿。
  冬宁抬眼瞧他,又啃两口饼,又瞧他,还是忍不住发问:“小叔叔,你……喜欢那个龚小姐吗?”
  茶叶在水中浮起,望着它们四散的形态,他不咸不淡道:“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
  一个叫他心中毫无波澜的女人,却是再合适不过的妻子人选。若不是为了皇帝的顾虑、众人的非议,他并不是急着非要娶。
  嗯……那就是不喜欢,嘻嘻。要是喜欢的话,肯定会一口应下了。
  冬宁心中默默总结,又开心地咬下一大口饼。
  章凌之给她递过去一杯茶,她端起猛喝几口,茶水将口中干涩的酥饼顺下去,终于松快地道:“那……所以你不会娶她咯?”
  茶盏端起,他送到鼻尖嗅一遍茗香,语气漫不经心:“若是她愿意,我会。”
  啃饼的动作顿住,冬宁傻愣愣地瞪着他,使劲儿把饼咽下去,“为什么?!你明明都不喜欢她呀!成亲……不就是应该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吗?”
  章凌之挑眉,眼神落在小姑娘疑惑愤怒的脸上,似乎觉出她这句话过于天真,只淡淡一笑。
  也是,她这个年纪,正是对爱情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和憧憬之时,年少无知,可以理解。
  “对雪儿来说,或许重要;可对我来说,并非如此。龚小姐做我的妻子,正合适。”
  “砰”!酥饼被重重摔回盒子里。她撅着嘴,赌气地看着地板。
  “怎么了?”
  “不想吃了!没胃口!”
  他苦笑,“雪儿不喜欢龚二小姐?”
  她点点头,泪水浮上来一层,又使劲点点头,“嗯……不喜欢……很不很不喜欢……”
  所有要做他妻子的女人,她都不喜欢。
  章凌之食指揉揉太阳穴,头疼地看着她。
  知道小姑娘心思敏感,怕自己有了妻子就不疼她了,可没成想,这脾气是说来就来。
  “再多给她点时间,也许雪儿和她相处久了,便会发现……”
  “我不要!”她手捂住耳朵,泪水啪地就断了线,“你别说了,我头晕,我不舒服……!”
  “怎么了?是不是今日累着了?”章凌之见她脸色的确很不好,紧张地推开小柜子,空出一块地方,“不舒服先躺会儿,我们马上就到家了。”
  冬宁一下倒他身上,头枕着他的大腿,侧过身紧紧搂住他的腰,脸整个埋进去。
  章凌之倒吸一口凉气,腹部传来一阵热意。
  “快起来!又闹!”他压抑着怒火训斥。
  自从上回那个出格的吻,还有紧随而来的怪异梦境,他便与她小心翼翼保持着距离。可这丫头却完全不长心眼儿,丝毫没有意识到她已是个成年女子,而自己除了是养育她的长辈,更是个正常的男性。
  不,再这样被她闹下去,他迟早有一天要不正常……
  “你就别说我了……让我躺会儿,这样子能舒服点……”少女在他腰间抽抽噎噎,闷闷的撒娇声从身下传来,箍住他后腰的手又紧了紧。
  他咬紧牙关,手往后撑住身子,仰头深深吸气,少女发间的清香竟是越发侵入肺腑,点燃身体内隐秘的欲望。燥火难泄,紧绷的腹部犹如撕裂,痛感碾压着他颤抖的神经。
  不断调整呼吸,他用力拍两下她的后脑勺,“快起来!”
  “你别动我……我头晕……!”她哼出两声怒音,头在他腹间蹭着。柔软与温热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至他的下身。
  “唔……”他狠命把那闷哼咽回去,拳头紧握,撑在身体两侧。
  她这样闹,他连呵斥的话都说不出口,仿佛只要一开口,就会泄露了天机:他对她的身体有反应。
  低头看看腰间委委屈屈的小脑袋,还在不时轻颤。她这么信任自己,把自己当做最可依赖的长辈,可他的身体却在不可控制地肖想她……
  手臂僵直着,一动也不敢动,他痛苦地闭上眼,喉结滚了滚。
  小心翼翼地隐忍,心中对自己又多了几分鄙弃。
  哎,希望龚家的亲事能够顺利些罢。
  *
  龚府,二小姐闺房。
  “小姐觉得如何?那个章大人可还合心意?”
  一送走章凌之,龚府的嬷嬷就迫不及待追着她问询。
  龚怜音臊红着脸,被蒲玲扶到美人榻上。
  瞧少女这模样,嬷嬷喜笑颜开,九成九便是瞧上了,这可真是喜事一桩。
  龚怜音:“章大人龙章凤姿,我瞧着……倒也合适。”说完,又举起个纨扇,把大半张红脸都遮了去,只留一双垂眸笑弯的眼。
  嗨呦!这哪儿只是“倒也合适”?姑娘瞧着分明就是中意得不得了。
  “呵呵,呵呵呵,好好,那便好。姑娘且休息着,一会儿晚膳再和老爷夫人好好聊聊。”
  “嗯。”她含笑点头,心中升起阵阵甜蜜。
  府上嬷嬷也是真为她高兴,能叫龚二小姐点头说一声“好”,可是不容易。龚怜音家世优越,才貌皆高,人瞧着虽和气,实则内里心高气傲得很。自十五及笄以来,父母便一直为她张罗婚事,可她不是嫌对方言行欠缺、就是嫌相貌不佳……总之地挑挑拣拣,耽搁到十九岁还未出阁。
  转眼,闺女明年就该二十了,二十岁的大姑娘还留在家里,说出去都要叫人笑话。龚家父母为此是操碎了心。难得她今日点头,还如此满意,叫人怎能不高兴?
  嬷嬷乐颠颠地走了,先去给龚夫人通个气儿去。
  可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这边厢蒲玲耷拉个脸,心里头苦得不行。
  龚怜音执起纨扇,敲一下她胳膊,“你今儿是怎么了?还傻在这里做什么?我说了这一天的话,嗓子都要冒烟了,也不知道给我打杯水来!快去快去。”
  “小姐……”蒲玲臊眉耷眼地,几乎快要哭出来。
  “怎么了这是?”龚怜音坐直了身子,歪头看她。
  “这……这章大人,不能要啊!”
  “为何呀?”她蹙眉疑惑。
  “这章凌之,他……他……他身子有毛病!”
  龚怜音心里一咯噔,“什么毛病?!”
  蒲玲凑到她耳边,声量却是一点也不低,“章大人他……不能人道!”
  “什么?!”龚怜音纨扇都惊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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