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的养花守则 第36节
无声的眼神落下,似有千钧重,压在她头顶。
“昨天为什么跑去喝酒?”声音沉冷,是长辈带着威压的质问。
冬宁紧张,下意识咬住唇角。
一小截贝齿小心翼翼地探出,紧紧扣在嫣红的唇瓣上,胆怯,又勾人。那口中滑嫩的滋味,他狠狠尝过,的确蚀骨,仿佛至今还停留在舌尖末梢。
喉结吞咽了下,他偏过点头,眼神胡乱落在桌面的纸张上。
“我……就是……觉得好玩,没试过,想尝尝滋味……”她胡乱编造着理由,头不自觉低下去,又开始了她心虚时抠手
指甲的坏毛病。
章凌之眼神飘回她脸上,小姑娘抿了抿因紧张而干燥的唇,殷红的小舌舔一圈嘴巴,上嘴唇立刻润了层薄薄的水光,烛光下晶莹剔透。衬着盈盈的水瞳,越发柔弱娇怜,就像昨晚被自己按在身下欺负的模样……
修长的指尖急速敲打着桌面,随着心率的升高、呼吸的加快而愈发仓促起来。
终于,桌面的轻扣声放缓下来,他沉着声音,严肃依旧,“你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你这个身子,能胡乱喝酒吗?!”
一下又忘了去求证那尴尬的“告白”事件,她忍不住回嘴:“那不试怎么知道嘛……”
“那现在试过了,你就是不能喝。”
“为什么?!”
她抬头争辩,不期对上他清冷的凤眸,一下像被锁住了心跳,嘟哝着嘴,话都说不明白,“我……我……我喝醉了……是会做什么……不好的事吗?”
头心虚地垂下,手握成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的肉里,微微的刺痛。
章凌之瞧她这样,眉眼微动,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很好,看样子,小姑娘彻底喝断片了。
她不记得他吻过她。
虽然是小姑娘先主动,可毕竟她是喝迷糊了,而他却是清醒的。
前所未有的清醒。
对,如果说上一次的出格是因为媚药驱使,他尚且还可给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开脱,那么这一次呢?面对醉酒胡来的少女,他竟然没有推开,吻了一次不够,还要索取第二次,直至把她磋磨到在怀中哭着求饶……
还好,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有些事情,那就这辈子都不要记得好了。
“我会告诉芳嬷嬷,日后不许你再碰酒。”他紧盯着她,严厉道:“你一喝醉酒就呼呼大睡,简直地不分场合。”
冬宁脸羞红,知道他是在说自己睡了他的床一事。
“啊……我喝醉了酒,就只是……睡觉吗?”
有点庆幸,可又有点失落,她也厘不清自己心中混乱的念头。
“嗯。”他从鼻腔里哼出一句。
“这次喝酒,实在放肆太过,罚你把《孟子》誊抄两遍,三日后我来检查。”
“啊?!为什……么……”她急着辩解,目光触到他严厉的眼神,声气儿又弱了下去,只好绞着手指头,心中暗自嘟囔:
讨厌鬼,小叔叔真讨厌,哼!(〝▼皿▼)
知道自己没有告白成功,还为此挨了顿罚,冬宁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
“这次给你个教训,记住了,下不为例!”
冬宁走后,书房彻底安静下来。
章凌之双手撑住沉重的头颅,宽阔的肩膀塌下来,整个人恍若被抛至海上的孤舟,茫然飘荡,心灵找不到支点。
想起今日寿宴上,杨秀卿特地把他拉到一边,语重心长:“凌之啊,你到底怎么回事?和龚家做不成也就算了,可明明都已经同罗任丰约好了,到底什么天大的事?让你临时说不去就不去了?”
“哎!”他长袖一甩,猛烈叹气,“你是不知道,这罗任丰是个体面人,人嘴上不说生意见,其实心里头这根刺儿呐,可大了去了!都是同僚,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说说这事儿办得……”
“你这么一闹啊,这个相看的事儿,往后啊……”他无奈地摆摆手,“都难说了。”
“下一个啊,我也没法儿再给你介绍了,你就给你师傅,留一点老脸吧。”
想起杨秀卿的恨铁不成钢,被酒气熏得撕裂的脑仁更是疼痛不已。
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相看一次次地泡汤,自己眼看得就要成了个没人要的“大龄光棍”,如今还对自己的养女……
天呐……
头疼欲裂,他加大了食指的力道,用力按压太阳穴,只希望可以让自己混沌的头脑清醒一点。
昨夜的情形,他在脑海中回顾了无数遍,愈发觉出心慌。雪儿虽说醉着,可她分明清晰地认出了自己的脸,口中叫着“小叔叔”,还一边踮脚吻了上来……
究竟为何?
他想不明白。
或者说,心中有了猜测,却不敢去印证。
联想起她对自己娶妻一事的激烈态度,加上昨夜那醉酒后的举动,不得不叫他往糟糕的方向推想。
可能怎么办呢?这种事,又不好直接开口问她,倒显得是自己自作多情或别有用心了似的。
哎……
他靠回太师椅,头枕上搭脑。烛光跃动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描摹出山峦起伏般的英伟轮廓。只那一双眉眼,似山湾处笼着的水波,漾出一泓清愁。
怪自己太疏忽,也太纵容。
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对情爱正是懵懂,模糊地憧憬着,却又不解个中滋味,错把崇敬或依赖当作/爱慕都有可能,甚至因为对男子的身体感到好奇,将他作为了探索的对象。
他无意责怪她什么,小姑娘毕竟年少不懂事。
但真正可怕的是,那他呢?
章越,你自己呢?
雪儿少不更事,可自己却早已过了轻狂的年纪,昨夜不仅没有阻拦,反是对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索吻,像个不知餍足的毛头小子……
苍天呐……
宽大的手掌抚上额头,他只觉额前青筋暴跳,头像要裂开了般。
今日杨府的寿宴上,他灌了自己一杯又一杯酒,在熏熏的酒意中将自己审视了一遍又一遍。
他不得不正视这一点。
他,章越,对自己的养女,产生了男女之欲。
许是身体真的旷了太久,不知遭至了什么隐晦的毛病,面对失去意识的少女贴上来的温软香体,竟罔顾人伦道德,就这么迎了上去,只是为了消解自己积攒已久的欲念。
不可。
少女还懵懂无知中,自己作为一个知廉耻、要脸面的长辈,就不该利用这点加以诱导。
他的雪儿这么好,将来,会有许许多多鲜活的少年儿郎爱上她、痴恋她,而她则会从他们优中择优,选出一个真正值得携手一生的情郎。
她的未来还很长,世界还很大,不该在天真无知的年纪,被他困守。
长叹一口气,那高山般伟岸的身躯坍塌了下来。
烛火越烧越弱,高大颓然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摇摇晃晃。
*
是夜,静而深。
是梦,浓而黏稠。
“呲”!
腹部燃起一簇火苗,火势一路往上,越烧越旺,瞬间点燃整个躯体。
没有什么能够将它熄灭,除了少女湿润的吻……
“小叔叔……”
熟悉的呼唤飘荡在绣帐内,却是从身下响起。
埋头趴在腹间,她像只灵巧的狸奴,同火势一样,一路往上,舔舐过所有他最末端的神经,霸道又天真地撬开齿关,采撷着口中的蜜液。
卷着所有的潮湿,又从腹部顺延而下……
“小叔叔……”
她的呼唤含糊不清,像被雨淋过的泥土,粘腻而湿润。
…………
章凌之睁开眼,猝然惊醒。
他一把掀开锦被,脸埋进手中,肩胛骨剧烈起伏。汗水湿透了寝衣,薄薄地贴在身上,蒸发在空气中,是他毛孔中残欲还未消除的气味。
博山炉中的沉香已经燃尽,粘腻的腥臊气缓缓弥散开。
黎明将至的清晨,加深了由心底散发出的寒凉,整个人像被至于冰窖中。
失措只是一瞬,他理了理心绪,起身去外间唤人。
“茯苓。”
听着呼叫,茯苓从床上弹起,披上衣服,过来打起帘子,“主子,您醒啦?”
“灌一桶冷水来,我洗个澡。”
“是……”
茯苓偷偷觑他,只觉他脸色不大好。
奇怪,主子什么时候有大早上起来洗冷水澡的习惯了?怪哉怪哉。
浴房里,水声响起。
茯苓照例去料理床铺,她抖开被子,瞬间惊得捂住了嘴。
呀!这……这这这……
床单上残留着湿痕,明晃晃的,已然干涸。
她猛然缓过神来,连忙将床单团起,一把抽出来。
这要赶紧洗净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