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的养花守则 第49节
瞳孔轻轻震颤,眼睛有片刻失神。
是,他是不敢,他真不敢。
那些龌龊的心思,掩埋在深梦之下的。
更可怕的是,他吻过她。
像个卑劣的、强硬的禽兽,夺走了少女的初吻。
他不止一次地吻过她,在自己清醒得不能再清醒的时候,深吻到几乎让她窒息。
“没有,你休要信口开河。”
他稳住了神色,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
在官场上历练出来的狡诈伪饰、八风不动,拿来对付章嘉义,简直杀鸡用牛刀。
“
啪”!
他从胳膊下抽出一本书,甩到桌面上。
“叔,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自己瞧瞧,这是什么?!”
章凌之皱眉,拿起那本封皮大字歪扭的书:西窗旧梦。
他瞟一眼得里得瑟的章嘉义,绷着嘴,捧起书翻看。
乍一看,心中升起抹古怪,手翻得越来越快,漆黑的眼珠快速震颤,眼底骤起狂涛。
随着那叫人惊心动魄的文字一排排展开,心,在胸口激烈地跳动,擂出震天动地的响声。
那上面,写着一个叫莹儿的姑娘和晏大人的故事:
莹儿是一个小官之女,十三岁那年,家人因罪流放,她则因体弱多病被父亲朋友保下,寄养在晏大人家中。
点滴的相处中,她对晏大人日久生情,那小女孩欲说还休的春思,都在文字中细腻地铺排开来。是每一次心动的刻录,为他的靠近体贴、温声软语而跳动。
甚至连每一次晏大人靠过来,为她记录身高,她都会心如小鹿乱撞。
终于有一次,晏大人被政敌下了了春药,不能自已,恰巧被候在书房等他指点功课的莹儿撞上。
失了智的晏大人压在少女柔嫩的身躯上……
“晏大人炽热的唇贴上来,撬开她的檀口,莹儿紧咬着牙关,瑟瑟战斗。”
“心中一阵惶恐,可更多的,是对他的期待……”
“砰”!
他合上书,不敢再看,手臂撑住书桌,支棱着快要倾颓的身躯,双目失神地颤动,额头沁出密密的冷汗。
像被人从冰窖里打捞出来了一般。
头一次地,他竟在章嘉义面前失了态。
看他这幅失神的模样,章嘉义眉毛一抬,不由得勾出个得意的笑。
见他指尖还夹着厚厚一沓,料想他还没有看完。
“叔,别着急,看完呐。这更精彩的,还在后头呐。”
章凌之冰冷的眼神刺过去,撑着桌沿的手臂不住颤抖,太阳穴砰砰直跳,冲得他头晕脑胀。
没有勇气看下去,他知道自己那晚中了药后都对她做了什么。
手指哆嗦着,他强自镇定,翻开书页,眼神扫过去。没看几页,瞳孔剧烈震颤,似是要把他的魂魄都抖得四分五裂。
那些过于详细的动作描写,看得人面红耳赤,胆战心惊:
“晏大人抬起她的腿”
“破门而入”
“横冲直撞”
……
“春潮带雨”
“水漫金山”
“破碎吟哦”
……
“啪”!
章凌之实在不忍顾,偏头合上书,重重喘着气。
第35章 春潮尽泄他……不要雪儿了?……
“怎么样?精彩吧?”
头一次见章凌之这慌乱失措的模样,他不由愈发得意。
他在自己面前一向就似个威严的大家长,明明也还是未过三十的年纪,却总是板着副脸,好故意做成一副老成模样,来管着自己。
呵,章越,你也有今天呐。
控制不住那疯狂上扬的嘴角,他欣赏着叔叔凌乱失控的模样,抬手鼓起了掌。
“啧啧啧,雪儿姑娘这文笔,实在地惊为天人呀,光是看着这些文字,都叫我想象出来你们两个交合在一起的画面……”
“够了!”
他怒吼,一拳砸在桌上。
简直荒唐!
“这些胡编乱造的东西,不过是小说家之言,如何能做得真?!”
“呵?假的?编的?”章嘉义似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叔,你骗骗别人也就算了,能骗得了我吗?这里头的许多故事,什么给那小姑娘量身高,手把手亲自教她学习……”
说着,他笑容渐渐狰狞,几乎是从齿缝间把那字往出挤,“还有为了给她出气……扇侄子的耳光!”
“这一些,不都是你章凌之对她做的吗?!别人或许不知道,我还能不清楚吗?!”
黢黑的眼神被火光扭曲,他阴测测地笑,“怎么?难道就这些都是真的?偏偏就是睡到一起是编的?”
“是。”
他恢复了点冷静,渊黑的眼睛波澜渐息,沉声回应。
“啊呸!”他啐一口。
“叔,如果你就此承认了,我还能敬佩你是条敢作敢当的汉子,结果……呵,你就这点本事?敢做不敢当,你算什么男人?!”
没有被他一连串打过来的狠话激怒,章凌之冷静异常,只是一抬眼,那双凤眸凝着寒渊般的黑冷,深不可测。
章嘉义对上的刹那,心里还是不由得打个哆嗦。
对他天然的畏惧和害怕,几乎是刻在了他骨子里的窝囊。
“这本书,你哪里来的?”他问话,语调沉冷厚重,是久居上位者的威势和掌控。
莫名其妙地,章嘉义咽了咽口水,再开口,竟有点虚张声势的意味,“就是从雪儿怀里不小心掉出来的,被我给捡去了,怎么的?”
章凌之垂头,冷玉的长指在那字迹丑陋的封面上轻点几下,旋即,缓缓绽出一个莫测的笑,“嗯,那所以呢?”
眉毛轻轻一挑,眼神又重新落回章嘉义有点发懵的脸上。
他……怎么一点都不慌。
偷偷捏紧了拳头,他告诉自己,要镇定,气势不能输。
“实话告诉你吧,你现在手上拿着的这本,只是我誊抄下来的一部分,完整的刊印本还在我那儿放着呢。”
“叔,看在你是我亲叔的份上,我也不想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可是你先狠心丢弃我们在前!若是你不答应我的要求,我立刻就把那男女主的名字,改回你们真名!送去印刷坊,先刻它个百本千本的,让全京城的人都来看看,你们关起门来做的那些丑事!”
章凌之嘴角噙着丝冷笑,只是盯住他,丝毫没有被威胁到的模样。
“你……你最好想清楚了……我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嗯,想清楚了。”他语气清淡,“你的要求,我一个字都不会答应。”
话毕,他缓缓起身,“我还要去内阁当值,你赶紧回吧。”
仿佛是跟他闹了会儿小孩子过家家,语气满是敷衍打发。
章嘉义看他这混不在乎的模样,气得左右眼直打架,“你……你什么意思?”
他就真不怕自己把那些事儿捅出去吗?
也对,他名声本就被自己母亲那事闹得不太好,这种桃色绯闻于男人而言,说不定反而是彰显他战绩的一种功勋纪念。
眼珠子一骨碌,他“急中生智”,“叔,你是不要脸面,可那小荡/妇她……”
“啪”!
书被重重甩到脸上。
“章嘉义!我警告你!最好把嘴巴给我放干净了!要是再敢让我听到从你嘴里吐出一个侮辱她的字,我打烂你的嘴!”
茯苓端着盆水跨过房间门槛,就看到冬宁趴伏在书房门边。
她心中一阵奇怪,踮着脚走上前,靠在她耳边压住嗓子道:“雪儿姑娘,你怎么……了……?”
冬宁转过身,把茯苓下个一大跳。
只见她满脸涕泪,手紧紧咬住指尖,鬓发散乱地贴在苍白的小脸边儿,早已是哭得不成人样。
“你怎……哎呦!”
冬宁一把撞开她,手中的水盆差点被撞翻,浑浊的水晃出来,洒了她一裤子。
再抬头看时,小姑娘已经捂着脸,踉踉跄跄地跑出了燕誉园。
“茯苓,怎么回事?”
章凌之听着动静,打开门出来,章嘉义躲在门框后,贼眉鼠眼地探头探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