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当着下人的面,光明正大掏出奇形怪状的药,剁吧剁吧扔进去。
仆从都惊呆了。
不是,下毒都不防人么?
没等太久,一锅乌漆嘛黑的药煮好了。
好消息,蒙愔没煮屎。
坏消息,好像放了毒药。
胡亥生无可恋躺在床上,心中纠结,到底是喝屎汤好,还是毒药好。
两相对比,好像吃屎……更容易让人接受。
蒙愔没给他选择机会,冷酷道:“喝下去。”
胡亥疯狂摇头,捏着脖子不愿喝。
蒙愔冷笑:“放心吧,不是毒药。”
就算胡亥犯罪,她也不会光明正大杀人,多蠢啊。
一听不是毒药,扶苏捏着胡亥嘴巴,强迫他喝的一点不剩。
乌漆嘛黑的药入喉,第一反应就是苦。
“呕——”
“呕——”
“呕——”
胡亥吐的稀里哗啦,恨不得将这辈子吃过的饭全吐出来,吐的眼眶通红,屋内散发恶臭。
蒙愔忙拉着夫君走出来,吩咐仆从:“谁都不许进去。”
三人来到偏殿,一边听胡亥呕吐,一边听他恶毒咒骂,仿佛这是世上最悦耳的声音。
眼看时间不早了,李信肚子咕噜叫,白瑛忽然出现,手上拎着食盒。
“夫人,趁热吃。”
炖至软烂的红烧肉,煮至绵软的红豆汤,炸至外酥里嫩的椒盐排骨,还有大份五花肉菘菜炖豆腐。
三人捧着麦饭吃的香喷喷,耳边听着胡亥哀嚎,蒙愔还多吃一碗饭。
吃的差不多,又喝碗小甜水,才吩咐下人打开屋门。
闻到屋中恶臭后,李信迅速后退,脱口而出:“胡亥拉床上了。”
咋这么臭!
快把他熏晕。
胡亥听到这句话愤怒大喊:“李信,我要杀了你!”
“我一定要杀了你。”
“啧。”李信不雅的抠抠鼻嘎,“这是瞧信地位低,好欺负呐。”
看了蒙愔一眼,得到肯定后嚣张大喊。
“我可是愔姐最忠诚的小弟,来打我啊,你来打我啊。”
胡亥:……
屋内响起更疯狂嚎叫:“我要杀了你全家,陇西李氏,连条狗都不放过,鸡犬不留。”
“车裂,来人啊,将李信绑了,施行车裂。”
李信刚大胜归来,颇得大王宠爱,还有蒙愔做靠山,加上今日之事本就是胡亥不对。
继续嚣张大喊:“来打我啊,你来打我啊。”
喊的正欢,屋内突然跑出一炮弹,身上臭烘烘的,满是呕吐物。
头发凌乱,像头愤怒的狮子,头上拎着青铜剑,不管不顾大叫。
“我!一!定!要!杀!了!你!”
可惜声音再大,气势再盛,也改变不了他是个小孩的局面。
李信伸出大长腿,嫌弃的挡在胡亥面前。
不管怎么使劲,双方中间出现一米长空隙。
“啊啊啊啊啊,放脚,放开你的臭脚。”胡亥扑腾着小短腿叫嚣。
扶苏忽然出声:“你不是高烧不退,起不了床!”
胡亥动作一顿。
小短腿不再扑腾。
此时的他哪还有病重模样,脸颊坨红,唇色红润,看着健康的很。
“你在骗我?”
扶苏提高声音,咬牙切齿:“你居然在骗我。”
胡亥不再叫嚣着杀李信,嗖的窜回卧室,故作虚弱道:“长兄,我的头好晕,是不是要死了。”
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冷哼。
吩咐下人:“一盏茶内,帮公子沐浴更衣。”
一盏茶,大约十分钟。
仆从行动迅速,剥光胡亥衣服,洗净身上污秽。
也不知他怎么搞的,头发上居然有呕吐物,难洗的很。
仆从着急,恨不得把头发剪了,不小心挂着,疼的胡亥龇牙咧嘴。
正想喊人把他活埋,想到来势汹汹的长兄,忽然有些怂。
光溜溜的小身体不敢动,泡在浴桶里宛若死人。
十分钟过去,换身干净衣衫,头发绞至半干,心虚的站到扶苏跟前。
“说吧,为何派人刺杀夫人。”
“我没有!”胡亥大声反驳。
李信一脚踹飞小厮:“人证在此,胡亥公子还是别狡辩了。”
胡亥理不直气也壮的瞪着蒙愔:“我才没有杀她。”
“对,刺客是我派的,但并未下杀手。长兄不是发现了?那箭头是钝的,不会杀死人。最多力气大点,将人震晕。”
胡亥气呼呼的看着扶苏:“长兄,在你没娶妻前,明明最疼我,娶妻后变了。”
“你被她迷住心智,我听阿父说,你不好好钻研儒家,反而跑到王府学兵法,还分出大量时间练剑。”
“长兄,我对你太失望了。你辜负阿父一片心意,也对不起大秦黔首。”
“这一切都是蒙家女带来的,我是在帮你!”
蒙愔:啊?
所以刺杀她,是在帮扶苏?
这是哪门子歪理。
低头看着口若悬河的胡亥,蒙愔心想遇到对手了。
此人擅长诡辩论,不知不觉间开始pua扶苏。
不成,小苏子容易受人引导,千万不能中计。
任由胡亥说下去,说不定今日之事,真的变成为兄长好。
尚未出声,便见扶苏动了。
笔直修长的腿强劲有力,四十三码的大脚目标明确,直直对准胡亥屁股。
嗖的一声。
胡亥飞出去,插入一旁雪堆。
“长兄,呸呸呸,长兄。”
胡亥愤怒掐腰:“为何踹弟弟!”
没给他说话机会,扶苏拎着剑鞘开揍,边揍边骂。
“我让你不尊重长嫂,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会挑拨离间。”
“宁不但是吾妻,还是吾的老师,你的尊师重道都学哪了。”
“若非看到箭未开刃,杀不死人的份上,哪有机会跟吾狡辩。”
“肆意残杀奴隶不说,还敢对宁有意见,原来之前的乖巧表现都是假的。”
邦!邦!邦!
小院传来殴打声,听的蒙愔嘴角勾起。
李信看的津津有味:“愔姐,咱姐夫挺不错哈。”
第69章 以德服人
蒙愔勾唇一笑:“还行吧。”
心里想着,这段时间的改造是有效的,扶苏终于懂得一个道理:
能动手就别bb。
搁以前的他,遇见弟弟不学好,肯定又要说一堆之乎者也。
说什么“仁者爱人”,讲什么尧舜禅让,孔子仁爱的故事。
还有“克己复礼”,暴躁的情绪不符合礼的行为。
胡亥也是这么认为,故意挑衅蒙愔后,有恃无恐的躺在床上。
他计划的很好,看见弟弟身体虚弱,口头教育两句差不多得了。
不曾想……
为何谦和有礼的兄长变得这般暴躁!
不知情者,还以为阿父上身。
胡亥倒插葱般倒在雪堆里,呼吸困难,浑身冷冰冰,心头有股被死亡笼罩的恐惧。
一时间顾不得算计,大声哀嚎。
“长兄,别打了,别打了。”
扶苏仿佛听不见,照着屁股哐哐几脚,发泄心中愤怒。
天知道看见箭矢朝蒙愔面门射去时,他的心有多慌。
恨不得当肉盾,替夫人去死。
得知这一切都是弟弟做的,第一反应是愤怒,戾气滋生。
他想,若夫人真的出事,弟弟要以命相抵。
因为蒙愔不止是他的夫人,还是仙人弟子,大秦未来的希望。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
想到这点,扶苏更是愤怒,拎着胡亥照着脸开扇。
扇的李信都惊呆了。
张大嘴巴喃喃自语:“咱哥……是不是有点暴力?”
蒙愔翻个白眼:“你战场上割人头的时候,怎不觉得暴力。”
扶苏又没杀人,不过教训不听话的弟弟。
李信想反驳,那不一样。
敌人的头颅该割,这是军功章。
但……那个如同死鸡一般的小孩,可是大王亲子,他的亲弟。
大秦公子,也能毫无尊严的被揍么?
蒙愔幽幽说道:“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李信虎躯一震。
“愔姐说的对。”
打了小半个时辰,眼瞅着胡亥出气多进气少,再打下去要嗝屁,扶苏选择停手。
胡亥咳了两声,居然咳出一团血。
仆从心中一惊,恨不得把身子缩成一团。
蒙愔猜测,估计内脏受损,胃出血了。
眼神诧异的看向扶苏,他为给自己出气,当真下狠手。
往常胡亥见到兄长时,会表现的很乖巧,像个听话的宝宝。
细究发现,他只是表面听话,实则全是对兄长的不屑。
挨了一通毒打,在死亡边缘徘徊,再瞧胡亥,他对兄长惧怕不似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