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池宴瞧见这阵仗眉尖轻耸:先说好,我只来作陪,这酒么我可不沾。
喝酒误事,吃亏上当一次就够了。
萧聿登时怒目圆睁瞪向他:还是不是朋友?!
池宴下意识道:本来也不是啊。
萧聿:
他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被季无涯死死抱住:冷静!冷静!你理解一下,池宴是个妻管严,他不喝我陪你喝!
萧聿一屁股坐下来,抱着酒坛不忿地抱怨:成亲有什么好的?喝个酒还要被人管着!是娶个媳妇回来还是请个祖宗回来?
季无涯小心翼翼瞥了眼池宴,语气不赞同:也不能这么说吧?
池宴一脸淡定地坐下,支着下巴一针见血:你家里给你定亲了?
萧聿脸色一僵,恼怒地瞪他一眼:这你都能猜到?
池宴耸了耸肩,心说这还真不是他猜的,而是听沈棠宁随口提过一句。
他心中已经有了数,还是问了句:哪家的姑娘?
萧聿皱着眉思索:太常寺卿的女儿,叫江什么月来着?
季无涯恍然大悟:江清月!不是,都定亲了你连人家名字都记不住?
谁跟你说定亲了!萧聿面露不忿,八字没一撇呢,我又没同意!
池宴笑了一声,语气闲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同意有什么用?
萧聿本来就憋屈的紧,闻言没好气道:我让你来是给我分忧解难,不是给我添堵的!
季无涯乐不可支:人江家姑娘又不差,你至于视她如洪水猛兽吗?江小姐和嫂夫人还是闺中好友吧?
他看向池宴,后者垂下眼帘但笑不语。
萧聿翻了个白眼: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强扭的瓜不甜!
在父母的安排下,他和江清月见过一面。
对方全程笑意勉强,态度疏离客气,也不像看上了他的样子,既然如此,何必硬要凑成一对?
季无涯好奇地问道: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萧聿认真地思索起来:首先得长得好看!最好是人群中一眼能看到的那种!
季无涯心说,你倒是眼光高!
其次,脾气要温柔,不能对我动手动脚!
萧聿一想到自家亲娘那彪悍的模样,忍不住一个哆嗦。
季无涯扒着手指头数了数:还有呢?
才情出众,带出去有面子!
听到这里,池宴脸色已经有些不对。
萧聿还在乐呵呵继续:不能太逆来顺受,我喜欢有主见的!
季无涯默了默,瞥了眼池宴的方向,嗓音发虚:是不是还要姓沈?
萧聿一脸茫然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啊?也没有必要那么苛刻吧
季无涯嘀咕了句:你说的标准不就是沈大小姐么?
萧聿回味过来的同时,池宴已经挽起了袖子,皮笑肉不笑:我看你是讨打!
萧聿下意识抱住头:误会!绝对是误会!
季无涯连忙拉住池宴:宴子,别别别别冲动!
两人好不容易将他劝了下来。
见池宴冲他招手,萧聿一脸心有余悸,没敢凑过去:我真不是觊觎你夫人!
池宴冷哼一声:我知道。
不然他还能好好的坐在这儿?
你不是不想娶江小姐么,我给你出个主意,保管效果立竿见影。
萧聿将信将疑凑近过去:真的?
池宴眼里浮起一丝戏谑,语调循循善诱:你不是想让对方打消念头吗?那么总得做出点牺牲不是?不如你就说自己有难言之隐
萧聿下意识看了眼下半身,默然片刻,勃然大怒:你才有难言之隐呢!
池宴清了清嗓子:不一定是这个。
对方这才按捺住火气,继续听。
只听池宴语气淡定:你可以说自己好龙阳之癖,保管江家马不停蹄就打消了念头。
萧聿涨红了脸咬牙切齿:那我爹也得把我的腿打断吧?!
池宴眼神怜悯:想要达成目的,总得牺牲点什么。
萧聿气得脸色扭曲,那牺牲未免也太大了吧!
他犹豫良久,咬紧牙关试探:那总得有个对象吧?我和谁,难道和你吗?
池宴瞬间面无表情:滚。
萧聿神色讪讪,将目光落在季无涯身上。
后者毛骨悚然:你看我做什么!
第147章 被人跟踪
三人从醉仙楼离开。
街道旁,一人盯着几人离开的方向,神色隐晦不明。
唐旭眸光暗沉,心中情绪起伏:
池宴何时与萧聿混到了一起?这两人不是向来针尖对麦芒,互相看不顺眼么?
他想到什么,一颗心骤然沉了沉。
之前有人举报他舞弊,他百思不得其解会是谁在背后暗算他,如今想来,这人会不会是池宴?
他自认行事小心谨慎,未曾在池宴面前露出过破绽,对方却有意疏远他。
垂在身侧的拳头一点点攥紧,唐旭眼里划过一抹阴郁。
和其他人不同,他是知道池宴的才华的。
几年前,他去池宴家中做客,偶然得见一篇文章,那是池宴随手扔在书房角落里的废纸团。
出于好奇的心理,唐旭偷偷捡起来看了两眼,随即心中大震。
他认得池宴的字,知道这篇文章是出自他的手,正是如此他才深觉震撼!
他并不是胸无点墨的草包,和池宴的情况类似,他是家中庶子,上头还有个草包嫡兄。
他若不收敛锋芒,嫡母不会让他平安无事活到今天。
可他没想到,池宴也是如此,纨绔只是他的伪装,那篇文章很多想法非常新颖独特,词藻并不过分华丽,却让人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如果流传出去,会引起多大轰动可想而知!
他偷偷留了下来,心生贪念,将文章誊抄了一份,以自己的名义呈给国子监某位先生,本也没抱什么希望。
不料对方看完十分欣赏,当即召见了他,两人相谈甚欢。
还有三皇子,也是因为这篇文章才找到他,让自己为他做事。
一开始唐旭很激动,可时日久了,他却越来越焦虑不安,因为这一切都是他偷来的!
他自己是有真才实学,可一开始就走了歪路,做了亏心事的人总是心虚,于是一步错步步错。
他担心迟早被人揭穿,在这样的反复折磨下,于是对池宴的心态也逐渐发生了转变,暗生嫉妒。
他希望池宴一直保持这样碌碌无为的状态,永远不要展现出他的才华。
于是上一次秋闱之时,他在池宴带来的水中下了药,他腹泻不止,成功耽误了考试。
唐旭心中一闪而过愧疚,可在野心面前,这份愧疚不值一提!
可他没想到,蒙尘的明珠终有再现光华的一日,他和池宴,也走到了决裂的这一步。
唐旭目光沉沉,转身往回走。
一人拦在了他面前:先生,殿下要见你。
殿试这日,池宴随着考生一道进宫。
沈棠宁将他送至宫门口,便打道回府。
殿试少则一日,多则三日,没那么快出结果。
行至一半,她正欲去店铺里瞧瞧,掀开帘子却无意瞥见了柳疑复。
他今日并未穿官服,而是穿了身雨过天晴色长袍,微垂着头沿街而过,去雨中青竹亭亭而立,神色却有几分凝重。
沈棠宁本无意打扰,却不留神瞥见他身后两个行迹鬼祟的陌生男子,若有若无跟着他。
她心念一动,忽然出声:柳大人留步。
沈棠宁的声音不高,却清亮柔和,很有辨识度,柳疑复有些疑心是自己的错觉,怔了怔抬起头,在看到沈棠宁的时候,才恍然发觉不是错觉。
他顿了顿走上前来,微微颔首一礼:许久不见。
沈棠宁眼风不着痕迹轻扫,见那两名男子还徘徊在不远处,眉心不由蹙了蹙,含笑望向柳疑复:柳大人这是去哪儿?正巧闲来无事,我可以送你一程。
柳疑复本能地觉得不妥:不必麻烦
不麻烦。她声调不疾不徐,眸光意味深长,柳大人不必推辞。
柳疑复抿了抿唇,似有顾忌,退让一步拱手:那有劳。
驾车的是元昭,正要给他让道方便他上马车,柳疑复抬手制止他,掀起衣袍往车辕上一坐:不必麻烦,我坐这里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