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燕珏站在书架另一头偏过头来,神色自若地笑了笑:你有所不知,我因极少出门,闲暇之余也只能看看书打发时间,这藏书阁也是常来,次数多了,便有了几分印象。
  池宴笑着将书递给他,语气戏谑:殿下这不像是有几分印象,更像是过目不忘。
  燕珏轻轻一哂:池大人这就是抬举我了。
  池宴替他找全了书,燕珏也没有逗留的意思,感激地道了谢:多谢两位,那本宫先告辞了。
  池宴颔首:我送殿下出去。
  目送燕珏离开,他脸上的神情渐渐收起,眼神藏着几分揣度。
  燕珏带走的书他都大致扫过,没有他要找的记录各国民俗文化的书籍,难道他真是单纯来找书?
  池宴漫不经心问旁边的宫人:四皇子经常来藏书阁?
  宫人犹豫着点点头:四殿下喜欢看书,有时是自己来,有时吩咐宫人来取。
  他挑了挑眉,淡淡道:知道了,看好门别让闲杂人等进。
  沈棠宁眸光微微一沉:没有发现?
  元昭灌了口茶水,点点头:我查了查冯知文,他来燕京的时间也没多久,每日的行程更是简单的很,实在没发现他和沈熹微有什么交集。
  沈熹微身在内宅,宁远侯府规矩大,她也没什么机会和外男接触,那这两人又是怎么碰到一起的?
  这倒是奇怪了。她眼神透着若有所思,却见元昭皱了皱眉,不过有一点有些奇怪
  我从冯知文雇的车夫嘴里打探到,这位冯小公子隔三差五便往城外跑,好像是去什么道观?
  沈棠宁眸光微动:倒是看不出来,他还热衷此道。
  元昭眼神有些古怪:属下觉得未必。
  她微微抬眼,只见他干咳一声,我听那车夫话里话外透露的意思,冯小公子应该是偷偷摸摸去见什么人,此事连冯老爷都不知情。
  元昭不是喜欢八卦的人,但自从跟了沈棠宁后,不得不被迫八卦起来。
  沈棠宁眸光闪烁着意味不明:这倒是有意思了,见什么人非得偷偷摸摸地见?
  可不是么?我也觉得古怪!
  脑海里忽地闪过什么,她凝了凝眸。
  沈棠宁突然回想起,她似乎听池宴提过一嘴,冯知文好似有个意中人?
  之前她听过也就抛到了脑后,毕竟少年怀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如今,却察觉到几分不对。
  冯知文这才来燕京多久,若他真是去见他那所谓的心上人,那对方未免也太有本事,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将他迷的神魂颠倒。
  她思量片刻来了几分兴趣,看向元昭:你说的那个道观,叫什么名字?
  第228章 阁楼失火
  入了夜,池宴迟迟归来,沈棠宁随口问道:有发现什么线索么?
  找了一天的书,他神色难免显现出倦怠,懒洋洋抬手褪去朝服,在朦胧的烛光下望过来,眼神藏着几分隐晦:今日四皇子也去了藏书阁。
  四皇子?她眸子微挑,然后呢?
  池宴慢腾腾将衣服挂在木施上:借了几本杂书就走了。
  沈棠宁偏过头一脸若有所思:这么巧的吗?什么时候借书不好,偏趁着你们在的时候来借?
  你也觉得不对劲?他回过身来抱着手臂,眼底似笑非笑。
  沈棠宁不置可否,可能是之前青玉坊的事,先入为主,她总觉得四皇子不是个简单人物,所以他的一举一动都值得揣摩。
  再加上之前柳疑复追查古玩造假案,查到青玉坊时却不了了之,更能说明这股势力背后的强大。
  那你今天有什么收获吗?
  目前没有。池宴眼眸微压下来,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但很快就有了。
  她听得有些一头雾水,见他一副卖关子的模样,也没有追根究底。
  对了。沈棠宁想起白日的事情,语气试探地和他商量,我觉得你那表弟似乎被什么人蒙骗,打算去白云观一探究竟。
  若不是对方是池宴的表弟,她其实没这个闲心多管闲事,可冯家毕竟和池家息息相关、休戚与共,婆母平日待她也算不错
  再加上对方很有可能是针对她而来,她觉得还是有必要亲自走这一趟。
  池宴听罢来到她身边坐下:这点小事你自己决定就好。他执起她的手握在掌心轻轻摩挲,语气叹息,只是他那般对你,你还处处为他考虑,着实委屈了你。
  他并不认为这是理所当然,人心都是肉长的,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你来我往方能长久。
  什么以德报怨纯属是放屁。
  沈棠宁明眸微弯,也没多做解释。
  次日天还未亮,池宴被一则消息匆匆叫走
  藏书阁昨夜走水了!
  沈棠宁见他离开时并不显得慌张,反倒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嘴角若有所思一弯。
  池宴到的时候柳疑复已经来了有一会儿,对方神情分外凝重,他还有心思调笑,拿胳膊肘捅他:柳大人,别这么沉重嘛,烧了多少?
  他眯起眼望向藏书阁,有一面墙呈现出焦黑的色泽,其余部分尚还算完好。
  柳疑复语调微冷:发现的及时,只烧毁了十几个书架,虽然还未统计出究竟是哪些类别,但我们要找的书十有八九就在里面。
  池宴点点头:走水原因呢?
  柳疑复将宫人的话重复了一遍:昨晚有扇窗户没关,夜风太大,将里面的灯烛吹倒引起的火势,书本受不得潮,藏书阁需要维持干燥,这样的环境下,一遇明火便有燎原之势。
  按理说这样的地方本不该彻夜燃着灯烛,隐患性太大。
  但仅有几盏的灯烛本是给守夜的人照明用的,都笼着灯罩,且都离书架的位置较远,将门窗仔细关好后也不存在太大的隐患。
  但不知怎么就这么恰巧,昨夜因为宫人的疏忽,有扇窗户没关好,这才导致了火灾。
  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池宴似叹非叹,守夜的宫人在哪儿?
  柳疑复指了个方向:那边。
  池宴来到一脸惶恐的宫人面前,他被两个人押着跪在地上,见了池宴和柳疑复连忙开口求饶:两位大人饶命啊!奴才知错了,求两位大人饶过奴才这一回
  烧毁了这么多书,还都是一些珍贵古籍,你就是拿十个脑袋也不够赔啊!池宴微睨着他,皱着眉一副苦恼的模样。
  柳疑复抿了抿唇,冷着脸道:陛下现已知晓此事,若不是你玩忽职守,藏书阁怎会失火?你觉得陛下会怎么惩治你?
  霎时间,宫人的脸色更白了,唇瓣微微蠕动,眼神惊慌不安。
  这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只把他吓得六神无主。
  末了,池宴纠结地皱了皱眉:这样,本官问什么你便老老实实答,看看能不能在陛下那儿给你争取个从轻发落吧!
  宫人忙不迭点头,一脸如蒙大赦:大人尽管问!
  你巡查的时候没发现窗户没关么?
  夜里要巡查几次,宫人怎么可能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宫人咬了咬唇,神色紧张,又有些恍惚:奴才记得分明是关好了的也可能是没关严实,后半夜风给吹开了。
  显然,他自己也不太确定。
  柳疑复拧了拧眉:昨天我们离开后,还有什么人来过没有?
  宫人仔细回忆一番,眼睛忽地瞪大:有!太子殿下身边的长随来过一趟,说是还书。
  两人眸中同时闪过异色。
  怎么还牵扯到了太子殿下?
  池宴心中微冷,不着痕迹笑了笑:那后半夜你可有听见什么动静?
  宫人心虚地摇了摇头,他后半夜睡得太死,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两人走到一边,柳疑复语气沉了沉:你觉得太子殿下
  绝无可能!池宴毫不犹豫地打断,对上柳疑复狐疑的目光,他正了正色,做出这种事,对太子殿下有什么好处?
  那对四皇子又有什么好处?柳疑复秉持着公正不肯退让,既然如此,那两人都该有嫌疑才是,你莫不是因为私交,所以有所偏颇?
  池宴:
  虽然是有这一层原因,但
  对上柳疑复欲言又止的眼神,池宴叹了口气:罢了,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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