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她早就忘了有多久没人给她庆祝过生辰了,那些尘封在记忆里的人,早就模糊了面目,随着时间的推移消逝在了她的脑海中。
“公子,你也吃。”
上官浅终于想起宫尚角也还没吃过早饭,但他只做了一碗面,便将自己面前的碗向他推了过去。
“这碗面是给今日的寿星吃的,我可以吃别的。”
他说着,掏出了一块干粮饼子,就着面汤吃了起来。
吃过早饭,宫尚角开始洗碗。
这也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洗碗,好几次都差点脱手,还好他武艺高强,又及时接住了。
上官浅再次空手站在一旁,笑看他洗碗。
收拾好了之后,二人便躺到小床上,准备补觉。
新棉被充斥着阳光晒过之后的气味,上官浅不一会儿就有了困意。
但小床很窄,二人紧紧贴着,很快便都觉得有些热了起来。
俗话说,酒足饭饱思那啥,自从上次温泉之后,为了让上官浅好好休息一下,宫尚角已经忍了好几天,此刻便有些急躁,迫不及待地吻上了上官浅的唇。
上官浅困得睁不开眼,自然推着宫尚角的胸膛不让他过来,但到底是拗不过他,只能被迫仰着头回应。
宫尚角用商量的口吻说道:“浅浅,我们等会再睡好不好?”
上官浅故作矜持地摇头:“不好。”
宫尚角盯着她琥珀色的瞳孔,像一头不知饕足的饿狼,微微扬起了嘴角。
“这可由不得你。”
第61章 鱼汤
摇摇晃晃的红船终于停了下来。
上官浅第一次在小船上做这种事,只觉得很晃,每每觉得小船要向一侧翻了,但它晃晃悠悠地,却又撑住了。
但正因为这点心惊胆战,再加上又是在陌生的环境,更比寻常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刺激之感。
她喊得嗓子都哑了,眼睛也哭得通红,但宫尚角却依然不肯放过她……
她晕头转向,直接将任务抛之脑后,直到宫尚角穿上中衣躺下,都没看到他背后的铭文。
不过每次和宫尚角亲密,系统都会给她发放积分,虽然随着边际递减越来越少,但攒一攒,也是一笔巨大的数目。
上官浅浑身无力,想到这里,顿感安慰了不少,知足地闭上了双眼。
没多久困意袭来,她便再管不了旁的事,枕在宫尚角的手臂上睡了过去。
宫尚角低头看着怀中安睡的上官浅,她的脸蛋红扑扑的,甚至连鼻尖也被染红,就像一只乖巧的小兔子。
他轻轻地将她的脸颊上的碎发拂至一边,双眸越发漆黑,辨不明情绪,却始终带着一丝温柔。
“要是你能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
等上官浅醒来时,四周都是一片昏暗。
原来是宫尚角为了让她睡得安稳些,将船舱中的竹帘都放了下来。
她穿好衣服,走出船舱,眯着眼睛抬头一看,太阳早已行至中天偏西,差不多已过了午时。
而宫尚角坐在甲板上,背对着她,正拿着一根鱼竿钓鱼。
听到她的动静,宫尚角怕惊了鱼,没有回头,只是小声地问道:“醒了?”
“嗯。”上官浅的回应带着些鼻音。
她忽然有种错觉,仿佛他们只是这湖上一对普通的打渔夫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江湖纷争,永远过着一眼望得到头的日子。
人就是这样,安稳的羡慕不安稳的,不安稳的又羡慕安稳的,永远都觉得自己是在围城中,并总是羡慕围城外的生活。
或许只有等到彻底消灭了无锋,他们才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吧。
她正想走到宫尚角的身边去,就看到他提起了鱼竿。
一尾小臂粗细的鱼被提出了水面。
宫尚角拈着鱼线展示给上官浅看,分明就是要让她夸奖。
上官浅微微一笑:“公子好厉害。”
宫尚角将鱼放进身旁的桶中,轻咳一声:“第一次钓鱼。”
上官浅顿时听出了弦外之音,鼓起掌来:“公子好棒,第一次钓鱼就这么厉害,做饭也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公子不会的吗?”
宫尚角瞥了她一眼,嘴角的笑都要收不住了,却装作不在意似的提起了桶:“两条鱼够了,午饭吃鱼汤。”
这次的行程宫尚角显然准备充分,就连做鱼汤需要的各种材料也都准备好了。
但鱼汤的做法比较难,宫尚角自然不会,只能自觉地将掌勺的位置让给上官浅,自己则默默地坐下烧火。
上官浅将袖子挽起,把鱼收拾干净,腌制好,接着起锅烧油,烧热后放入香料,再将鱼下锅。
顿时,浓郁的香气从铁锅中升腾而起,扑鼻而来,勾得人垂涎欲滴。
上官浅将鱼翻了个面,冲着宫尚角一伸手:“水。”
宫尚角从灶前站起来,提起一旁的水壶,递给了上官浅。
从上官浅开始做饭,宫尚角便一直在一旁打下手,围着她转,却并不觉得辛苦厌烦,反倒乐在其中。
上官浅往锅中倒入沸水,盖上了锅盖。
等她再揭盖时,奶白的鱼汤汩汩冒泡,她又往里加了几块豆腐,继续炖煮了一会儿,撒上些葱花便出锅了。
上官浅做的鱼汤汤白味鲜,两个人坐在小饭桌上,没一会就吃光了。
吃过饭,已经接近黄昏,他们又相携看了日落,这才牵着手下山。
上官浅很喜欢今日这样的生活,她望着宫尚角在落日余晖下的侧影,发现似乎只要出了宫门,宫尚角就会收敛起他浑身的冷意,变得温柔。
她贪心地想,要是可以就这么平静地过下去,永远不回宫门该多好。
可她知道,这只是宫尚角送给她的一场限定美梦。
时间到了,或许就该醒了。
第62章 药渣
回到宫门后,宫尚角便几乎住在了书房。
宫门事务繁杂,一日偷闲便需用三日不眠不休来换。
只是往常案牍劳累之后,他便会去寻上官浅,但今日他处理完公务,却并没有去找她的意思。
他面前的几案上,摊着一个沾满泥土的纸包,里面是一团黑乎乎的药渣。
“哥,这是避子汤。”
宫远徴神色淡漠,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自从上次那件事发生之后,他已经有几日没来角宫了,却从金复那里辗转打听得,他哥这几日一直陪着上官浅。
看他哥这样紧张,想必这药渣就是那个女人的吧?
他无事便想不起自己这个弟弟,主动寻自己居然还是为了那个女人。
宫远徴藏在袍袖中的手紧紧攥着,几乎要将自己掐出红印来。
“即便只是药渣,你也能看得出来?”宫尚角再次向宫远徴确认了一遍。
宫远徴点头,清楚地看到了宫尚角脸上的神色迅速黯淡下来。
他居然有些恶毒地希望,他哥知道这个女人这样不想怀上他的骨肉,会就此厌弃她。
但宫尚角却继续问道:“这药,对身体有害吗?”
宫远徴唇边的笑意逐渐消失,没想到那个女人都做到这种地步了,他哥先想到的,居然还是她的身体状况。
但他是个医者,做不到在这件事上对他哥撒谎,只能点点头:“是药三分毒,何况这是避子汤,里头有好几味大寒之物,女子想要避子,总要付出一些别的代价。”
“上官浅她不惜代价也要喝下这个汤药,说明她觉得,怀上宫门的孩子比这更糟糕。”
宫尚角皱起了眉头,望着身侧的一盆白色杜鹃沉默不语。
宫远徴见不得他哥为那个女人伤心,不解道:“哥,你明明知道她是……”
“远徴。”宫尚角打断他:“她早已背叛了无锋。”
“哥,她说她背叛了无锋你便信了吗?我看你是被她的美色所迷了吧?”
宫尚角否认:“我没有。”
宫远徴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因着嫉妒,第一次对宫尚角出言不逊。
“哥哥别再嘴硬了,那天在温泉边,我都看到了……”
宫远徴的面皮微微发红,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羞赧。
其实那天雾气过大,他根本看不到什么,最多只能听到那些让人害羞的声音,但为了赌气,他还是直接这样说了出来。
宫尚角震怒,失控地用手拍了一下桌子。
案上的纸包抖了一下,一些药渣掉落下来。
但宫尚角的声音却更为颤抖:“宫远徴,从小到大的礼仪都白教你了吗?竟做出这等……”
他想不出措辞,只抓住案桌的边缘,几乎不曾将桌子掰下一角。
宫远徴见他哥这样生气,不免就软了下来,有些委屈地撇撇嘴,忍住没哭。
他不通男女之事,却也知礼,那日他确实想转头就走,只是……只是他长这么大从未见过他哥那样沉醉快乐过,不由自主地便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