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匪君子来种田 第2节

  下山的时候,两人都没说话,走着走着,余锦瑟面前突然多了个纸包,扑鼻而来的是饼香味,她微微有些诧异,回头问道:“给我的?”
  卫渡远给了她肯定的答案,她这才伸手接了过来,心里有一股暖流涌过,酸酸甜甜的。自从她母亲去世,父亲再娶后,谁还会管她吃不吃得饱,穿不穿得暖啊?
  余锦瑟话也不多说,双手握着还温热的饼子就开埋头开始吃,可双眼却是涩涩的,喉咙更是堵得慌,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给哽住了。
  一只温热的大手放到了她背上轻轻拍着,在这大冷天让人感到异常温暖。然后一个水囊就出现在了她面前,余锦瑟接过来喝了两口,嗓子顿时舒服了不少。
  卫渡远却是忍不住调侃道:“你这样,我们牛头山上的土匪可就丢脸了,传出去,还不得有人说我们还土匪呢,这般穷,让人两三顿不吃,好不容易吃个饼子,还给人给呛住了。”
  余锦瑟方才一顿猛咳,脸上还有些红,这会儿听了卫渡远的话,有些羞恼:“是啊,我也在想牛头山还真是穷,做个饼子也是难吃。”
  说完这话,她便有些后悔了,旁人好歹也是好心,她这样似是有些不识好歹了。
  可卫渡远倒不介意,只觉这小姑娘有趣得很,方才还像只兔子,乖得不行,如今却像是个伸出了猫爪子的小猫,不过,也只轻轻碰了碰人又将爪子给缩了回去。
  想着,他脸上笑意更盛,接着打趣道:“没法子,家里没个管事的女子,自然如此。不若……”他顿了顿,又道,“你勉为其难地留下来为我们这一群大老爷们儿煮煮饭?”
  这话听在余锦瑟耳里委实轻浮了,狠瞪了这人一眼,骂道:“你个登徒子,当真是不要脸皮。”
  话罢,气呼呼地就往山下冲,也不知是在气什么。
  卫渡远笑得前仰后合,这人是当真可人,还不禁逗,想起她骂自己那话,骂人也是骂得斯文,倒像是识字的。
  卫渡远将人送到牛头山下,也就不打算再走了,对余锦瑟告别道:“姑娘,在下就将你送到这儿了。”
  余锦瑟微愣了愣,脑子没转过来:“你不……”说到一半,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问这话,又生生住了口。
  卫渡远似是明白她要说什么,淡淡解释道:“若是我真将你送回你们村子里去,你们村里人怕是都不敢出来了,说不得抄起锄头铁铲的就要来打我了。”
  余锦瑟明白卫渡远话里的意思,若是他跟着进村了,只怕对她名声也不好,以后就不要想有安生日子过了。本来她如今在村子里的处境都甚为艰难,若是再传出个什么,只怕是人人都要躲着她了。
  可见他说得轻松,还带着些自我打趣的意味,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其实这山上的土匪根本就没有村子里那些个人传的那般凶恶。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胡乱地点点头就要往卫家村走,还没走出两步,终是鼓起了勇气,回头对还站在那儿的人问道:“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
  卫渡远脸上还是带着个大大的笑容:“卫渡远,不知姑娘……”最后“芳名”两字在嘴巴变胡噜了一圈,他到底还是没能问出口。
  余锦瑟听了,脸上也绽开了一抹笑容,似初雪消融,沁人心脾:“我叫余锦瑟。卫大哥,多谢你了。”
  说完,她便跑开了。她晓得的,若不是这人,她的命不定就会断送在这牛头山上了。
  第三章
  雪停了,卫家村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出来干活了,余锦瑟回去的时候自然是碰见了不少人。
  她在外面向来是个乖巧守礼的,见了人都笑着叫人,以前村里人都是高高兴兴应了,后来就算出了那事,那些个人面上也是会给人过得去的。
  可今个儿却是分外不同,村里人看着她似是看着洪水猛兽般,眼下嫌弃之意甚为明显,见了她也低头不语,甚而有些个人还慌忙回自家院子里去了。余锦瑟不禁皱了皱眉,怎么会这样?
  她这疑惑也没持续多久,甫一到家门口,她就明白了。
  卫芊芊远远地见着余锦瑟了,本是悠闲倚在门口的身子顿时立起来了,她将人送往牛头山上的时候还真没想过这人竟还能回来。
  她有些慌了,看了看四周放缓了步子等着看热闹的邻里,又想起了前日母亲教她说的话,顿时硬气了不少,讽刺道:“哟,这不是姐姐吗?姐姐,你去了那牛头山,我以为你就不会回来了。”
  这话说得不可谓不大声,生怕旁人听不到似的。余锦瑟气得是浑身颤抖,分明是这歹毒的女人将她给送到了山上,那简直是想要了她的命。
  卫芊芊见余锦瑟被自己给气着了,更是有了底气,又将自家母亲教她说的话拿出来说了:“不过是因着你不听话,娘说了你两句罢了,你就闹脾气说要离家出走,最后竟还是去了那土匪窝子的地盘……”
  最后的话,自然是不言而喻。这外面看热闹的人也是越聚越多,之前他们就听余锦瑟的继母宋氏哭诉了这些个事儿,如今听着,更是对余锦瑟指指点点的。
  余锦瑟以前也没觉着自己这继妹颠倒黑白的本事有这么好啊,看模样是自己那好继母知晓自家儿女做的这番好事后,好好教了他们一顿了。
  她这厢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自家那好继母就闻着声儿出来了,一见到余锦瑟就迎了上来,带着哭音斥道:“你这娃子,终于是晓得回来了,你……你也不想想娘是如何担忧,更别说你的父亲了。为了你,他都两日不肯同我说话了,说我不该说你……”
  这话摆明了就是说余锦瑟是如何不听话,而她此去那土匪窝里也是自己愿意的,就是她不检点。
  村里人看余锦瑟的眼神是愈发不好了,还低声说着些闲话。
  一旁的吴氏听了这话是不乐意了,这余锦瑟是她看着长大的,余锦瑟生母生前也是同她极好的,这会儿更是听不下去了,忍不住说道:“这话可不能这么说,锦瑟这娃子向来是好的,大家伙儿也是看着长大的,怎么能听人说两句就胡乱说起话来了?以后锦瑟还是要嫁人的。”
  吴氏是个直肠子,又是个重情义的,有什么说什么,村里人听了她这话都纷纷住了嘴。只是还有些嘴碎的婆娘嘀咕着又说了两句什么,倒是听不大清楚。
  余锦瑟性子平日里看着软,其实也是个不服输,倔的。既然他们不给她情面,她也不顾忌那些个事儿了,当即回道:“我会去那牛头山,还不是拜你这个好妹妹所赐?若不是你将我扔到山上去,我至于差点被狼给叼走了吗?”
  她也不是个吃素的,又低了低头,似是还惊惧交加:“我在山上战战兢兢呆了一晚,好不容易逃了回来,竟还被你们这般指责。你们就欺负我娘死得早,当时……当时我就该随了我娘去才好……”
  旁边看热闹的人都是乡里,听了这话都开始心疼起余锦瑟来,大家伙儿也都忆起了她那个好看脾性又好的生母来。
  其实,他们也是知晓卫芊芊这个姑娘的,平日里就是个嚣张跋扈的主儿,若余锦瑟说的这些个话是真的,那可真就不是一般的歹毒了,是决计不能娶回家做媳妇的。
  况且,这宋氏也向来不是个安分的妇人,也是心狠得很。要不,前段日子她也不会逼着余锦瑟这小姑娘去嫁给一个将死之人冲喜了,平白糟蹋了这姑娘的名声,是谁都不敢娶了。
  在场的妇人在心里频频摇头,有儿子的想着要回去好好提点提点自家儿子,没儿子的就想着去跟自家亲戚说道说道。
  余锦瑟想要的就是这样的反应,她是忍了够久了,要不是他们将她给逼急了,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这些个话的。
  她以前忍着,是因为想着这是她的家,充满了儿时幸福的回忆,加之父亲也不容易,她希望家里能够和睦,让父亲少操些心。最重要的是自家生母在死前对她的殷殷叮嘱,叫她要好生孝顺父亲,以后有了继母也要好生听继母的话。她这才一忍再忍,可这并表示她余锦瑟就是好欺负的!
  吴氏知晓余锦瑟平日里定然是受苦了,可是也只能暗暗帮衬着一些,毕竟是旁人家的事儿,可她真没想到还有这事儿,当下就怒道:“卫丰家的,锦瑟好歹是你的继女,你睡的那床还是她娘睡过的,你这样待她,也不怕锦瑟她娘晚上来找你吗?”
  吴氏这话说得委实难听了,村里人对死人都是相当避讳的,她此话一出口,大家都纷纷觉着他们家怨气会不会太重了些,有些人都开始拉着自家人走了。
  也有些人和稀泥的,说了句两头不得罪的话的,想给大家一个台阶下,这事儿也就完了。虽说他们也觉着这宋氏实在不像话,可当着她的面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这是别人家的家务事,谁也不想将邻里关系闹得太僵。
  而一旁的杜氏向来是个沉稳的,脑子也机灵,在村子里跟吴氏也是最好的,这会子却也是有些忍不住了:“卫丰家的,锦瑟这丫头对这个家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平日里活也没少干,你也好好管管你女儿。”
  宋氏当下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她从来都觉着这丫头不简单,平日里见她一声不吭的,说不得比她家芊芊还要厉害些。她家芊芊是个什么人,她自是清楚的,脑子是一点儿不像她,倒是跟她那死去的丈夫一模一样的蠢笨冲动。而这丫头,是个能忍的。
  如今这不就瞧出来了吗?她恨恨地瞪了一眼余锦瑟,却是一瞬即逝,带着哭腔又道:“我冤啊,就说后娘难为,我是成日里对她陪着小心,生怕让她觉着我对她不好,到头来竟还是落不到好。”
  若是今个儿她不说这些个话,村里人也不知道该用什么眼光看她了,自家儿女自也不好嫁娶了。想到这儿,她就恨不得揪着自家这对讨债儿女好好教训一番,当真是没脑子。
  余锦瑟还真是不晓得宋氏脸皮竟是这般厚,竟好意思说出这些个话,她也不是个好欺负,仍是低着头,带着颤音,似是已经哭出来了。
  “我晓得的,你对我……也算是好的……我每日不过洗洗碗,去田地割些猪草来喂鸡鸭,再喂喂猪,然后就是去山里捡些柴罢了……不及爹爹辛苦,总是去田间劳作,我也只能给他帮些小忙。我知道你很忙,还要照顾弟弟妹妹们,可……”
  这话说完,村里人看宋氏的眼光更是不好了,这余锦瑟不过刚满十五岁的时候,这后娘就迫不及待地将自家继女要嫁给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哪里会对她有多好啊?这就算了,还什么活儿都让她做。他们家也不是没个男丁,虽说她跟卫丰生的儿子不大,可她不还带着一个儿子来吗?也没见她让自家儿子下过田啊!
  恰巧此时,在田里干活的卫丰也回来了,一看自家院子外面围了好些人在那里窃窃私语,又看见了站在里面些的余锦瑟,面色瞬时变得铁青。他可是听宋氏说了,不过是说了她两句,这孩子就闹着要去土匪窝里去给土匪生娃,村子里也传遍了,可把他老脸给丢尽了。
  大家伙儿见卫丰来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也不看热闹了,差不多都散了。
  吴氏和杜氏不过是个妇人,卫丰是个爷们儿,跟她们家丈夫又是平辈儿的,方才那些话她们自然也是不能说的,只临走时劝道:“闺女回来就好,好生跟她说。”
  说完,不放心地又看了眼一旁一直垂着头的余锦瑟,叹了口气,也就转身走了。其实她们心里都清楚,余锦瑟接下来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了,可说到底她们都是个外人,也管不了,只能私下帮衬一下。
  宋氏见自家爷们儿回来了,当即就变了脸色,气冲冲道:“卫丰,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当真是演的一手好戏,大家伙儿都说是我的不对了,分明是她不检点。”
  卫丰没说话,只是瞪了宋氏一眼,宋氏被这一瞪,也知晓自己在外面失言了,当即闭嘴不说话了。
  卫丰这才回头不咸不淡地对余锦瑟说道:“还不快回家?”
  余锦瑟没说话,垂着头进了院门,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的父亲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宠着她的父亲了。而她方才说那些个话是真的被气着了,她不想忍了,而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样的事情,她是没有想过的。
  进了屋,宋氏还想说什么,卫丰又是瞪了她一眼,见她将到嘴的话吞下去了,才对站在门口的余锦瑟道:“你搬去山上住吧!”
  余锦瑟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瞠大眼,就那般直愣愣地看着自家父亲。
  第四章
  “为什么?”余锦瑟呐呐问道,她渐渐回过神来,眼里已噙满了泪。
  卫丰显然已经怒了,拍着桌子道:“你还敢问为什么?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事儿?女儿家的名节是一点没有了,以后还有谁会娶你?难不成……我还要留你在家里污我卫家的名声?”
  余锦瑟被这话刺得险些站不稳,不是因着这话有多难听,只是因着这话是自己父亲所言,自己仍还敬爱着的父亲亲口所说。
  她咽了口口水,指着一旁的母女二人,艰难地说道:“明明是她硬要我嫁给一个将死之人去冲喜,才传出说我克夫的谣言。明明是她那一双儿女要置我于死地,把我迷晕带到了牛头山上,才有了我不检点的话。明明这一切都不是我愿意做的,凭什么都要我来承担后果?爹,明明我才是你的亲女儿啊!”
  余锦瑟这一声声诘问,到底是刺到了卫丰的心坎,他低着头有些无法面对自家女儿,最后,还是缓了缓口气,却不难听出里面的坚持。“去山上住吧,也不是不管你了,这样对你也好。况且你的弟弟妹妹他们到底还要……嫁娶的……”
  余锦瑟知道多说无益,眼泪是止也止不住,半晌,才哑着嗓子道:“爹,你怎么能偏心成这样呢?”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回了自己的屋子。不对,那不是她的屋子,那早已不是她的屋子了,自从卫芊芊搬来跟她一起住后便再也不是了。而这个家,也都不是她的了。
  宋氏见余锦瑟这副落魄模样,心下高兴,面色好了不少,终于是将这小贱人给撵出去了。还想给她下套,还嫩了点。
  不错,这叫余锦瑟搬去山上住的法子还真就是宋氏想的,说与卫丰听的。初时,他并不同意。后来,她好说歹说,又是说是为了那余锦瑟好,更是为了这个家好,不然家里这些个娃子还怎么嫁娶?为了让卫丰同意,她还将两人所生的亲生儿子卫天赐叫来,她一哭,孩子见了也哭,最后受不住了,他也就同意了。
  余锦瑟是真没想到自家父亲能如此绝情,是一点情面也不留。那山上的房子能住人吗?谁不知道那房子是又破又小?
  她愣愣地坐了会儿,终是毫不犹豫地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衣物,这个地方还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这会儿,卫芊芊却是进来了,不无讽刺道:“哟,这就要走了?当真是丧家之犬啊!”她心里早都想独占这房子了,跟自家母亲说了好几回,如今是好不容易如愿了。
  余锦瑟自然知晓卫芊芊的心思,她现今要走了,当真是一点儿情面也不必留了,讥笑道:“我是丧家之犬,那还住在这房子里的你,你娘,还有你弟又是什么呢?不还是一样的东西吗?”
  “你……”卫芊芊本就是没什么脑子的人,偏生又爱惹是生非,被余锦瑟拿话一堵也想不出什么反驳之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余锦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从她眼皮子底下走了,气得她直跺脚。
  余锦瑟背着包袱上山的时候,村里许多人都看见了,可谁也没说走上前去问问,都装作没看见般,生怕自家惹上什么事儿。而她似是毫无所觉般,直直向前走着。
  到了半山上,看着面前破败的茅草屋,余锦瑟的心更是堵了,方才从村子里走过时那副毫无在意的模样是荡然无存,脸上爬满疲倦。她觉得好累,索性也不进屋,就躺在外面的地里,仰头看着乌云沉沉的天空。
  说来,山上的这块地,原先是他们家拿来种果树的,当时收获还是不小的。后来,以防旁人在果子成熟后偷摘了他们家的去,卫丰就在这山上修葺了这个小屋子,待果子成熟了就来守着。
  不过好景不长,几年后,这山上的土壤是愈发不好了,果子也不怎么结了,这房子也废弃了。村里人也很少来这座山上种东西了,都觉着是个费力不讨好的活儿。这山,倒是愈发荒了,渐渐地,倒是有许多人将坟地建在了这儿。
  余锦瑟在地上躺了许久,身子是愈发冷了,她有些受不住了,这才反应过来,僵着腿脚进了屋。一眼望尽,一张硬邦邦的床,还有口久没用过,已经生锈了的锅,都铺满了灰。
  她知道,这是一个临时栖息的地方,永远不可能是她的家。她终是受不住了,将拿来的包袱随便扔在地上就往外跑,直跑到了这座山的另一头她才停了下来,在她面前的是一座坟,墓碑上清晰地刻着亡妻卫余氏之墓。
  这时,已经下起了雨,雨水打在余锦瑟的身上,她却毫无所觉。她缓缓蹲了下来,伸手摸着墓碑,到底是忍不住了,将头重重挨在墓碑上哭了出来:“娘,我好想你啊……我真的好想你啊,你当初为什么不把我一起带走啊?为什么啊?”
  此时,雨愈下愈大,余锦瑟似是毫无所觉,肆无忌惮地发泄着自己的难过和委屈。而不远处正要疾步离开的男子在看见这一幕后,却是骤然停止了脚步,改而向她行去。
  “姑娘,下雨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这声音有些熟悉,好像今早上才听到过,是让人温暖安心的存在。余锦瑟停止了哭泣,却还是止不住地抖了抖,终究是缓缓抬起了头,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就在脸上蜿蜒而下,好不狼狈。
  两人显然都惊住了,没成想早上才见过的人,现今又见到了。还是余锦瑟先反应过来,惶急地埋下了头。
  “下雨了,我送你回家吧!要不受了风寒就不好了。”卫渡远没问余锦瑟为什么会在这里,只是蹲下身温声说道,话里隐隐有着几分关切。
  余锦瑟本想拒绝,可不知想到了什么,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谢谢你……”
  说完,她便打算站起来,可双腿实在跪得久了,地下又湿,一个打滑,眼见着就要摔下去。还是卫渡远眼疾手快,一把将人给扶住了。
  两人之间从方才便一直跟随的那种莫名的气氛更是浓烈了,还是卫渡远率先打破了这沉默:“如今山路湿滑,还是我背着你吧,待会儿要到山下的时候我就将你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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