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匪君子来种田 第74节
言罢,竟是自顾自地大笑了两声。
“那么多药熬了那么久才熬制了这么一小碗,可不能浪费了,好生喝。”
说着,眼神骤然一变,用了狠劲儿捏住她的双颊让她合不上嘴,就这般将药给她硬灌了下去。
因着余锦瑟一直不想咽下去,可仰着头那药又不停地往喉咙里走,一来二去的她便被呛住了。
待昱弘和不那般强劲地止住她时,她一把将他给推开半趴在地上猛烈地咳嗽了起来,眼泪都忍不住咳了出来。
渐渐地,她终于喘匀了气,可她却还保持着半趴在地上的姿势,一手用力按着自己的肚子,一手伸进了自己嘴里,竟是想引着自己将方才喝下的药给吐出来!
昱弘和大怒,蹲下身来一把捏住了余锦瑟的双颊:“你想吐出来?妄想!”
说着,他便抬起头对侍奉在一旁的丫鬟嚷道:“去给我拿捆绳子来。”
余锦瑟双手用力推开昱弘和不管不顾地又要抠自己的喉咙,她光是想想昱弘和方才说的什么爱恨都不在了身子就禁不住一阵阵地发冷。
她还不想死,要死她也想死在卫渡远身边。
可是她越着急越是吐不出来,她不知是难受的还是难过的,泪水糊了一脸,但她不想放弃。
绳子被拿来了,昱弘和阻止了她的动作,她被捆在了床上,她只能不停地在床上翻滚着,可却毫无成效。
她感到绝望,脑子里一团混乱,昏昏沉沉的。突然,那股熟悉的疼痛袭来,她忍不住大喊出声:“啊”
这回的痛跟上回如出一辙,却又比上回更甚,绵绵密密、滔滔不绝的痛意向她袭来,她连一丝清明也无,忍不住用头猛地地撞击着床榻。
昱弘和在一旁见了到底是忍不下心,将人从床上半搂了起来。他紧紧地抱住她的头,生怕她再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行为:“锦瑟,别这样,会好起来的,等再吃一副药就好了……”
可显然,这回没那般轻易的就结束,头痛的时间比上回更久了。
余锦瑟只觉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自己的脑子,她只觉绝望,什么都不想管了,她只想死。
她奋力拍打着紧紧抱住自己脑袋的昱弘和,可是没用,他不放开自己。
她受不了了,歇斯底里道:“你有本事杀了我啊,你杀了我啊,快啊……我好痛啊……”
最终,余锦瑟痛得厥了过去。大夫见状忙上前给人扎针,半晌,又将银针一根根地拔了出来,再把了把脉,见脉象沉稳有力知晓这是无碍了,他不禁长长松了口气,然后急忙对一旁的昱弘和说道:“世子爷,放心吧,夫人已无大碍。”
那大夫脸上满是喜意,不仅为着自己又逃过了一劫,更为着自己这药说不得真会成功。要晓得,被他拿来试药的人就是在第一回服药后被痛死的,如今看样子这人是熬得过了。
到时候,命保住了,药也成功了,他能不兴奋吗?
昱弘和挥了挥手便让那大夫出去了,自己却是坐到了余锦瑟的床边。汗湿了她的发,他禁不住伸手将她的头发给抚到了耳畔去。
“你说说你,为何总是对卫渡远念念不忘?要是你安生些不总是在我面前提起他我会这般吗?不过,那还是你吗?”
后悔吗?昱弘和倒是不后悔,他从不为自己做的事后悔。
爱余锦瑟吗?他想,他只是觉着她别他以往见到的人都要有趣,也更能使他愉悦罢了!至于爱,爱是个什么东西?
从没有人教过他。
余锦瑟醒来的时候只觉浑身酸软,脑袋一片空白。她呆愣愣地睁着眼,半晌,思绪逐渐回笼。
她眨了眨眼,却见屋内黑漆漆的一片,连蜡烛都没有点上一支。她慌不迭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伸着脖子往屋外瞧了一眼,却是连一丝光都没有透进来。
在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醒来,身边没有一个人,不知时辰,这一切都让在晕倒前经历过一场要人命的痛楚的余锦瑟很是惶恐。
她立时去开了门,见有人在外面守着,心下微安,忙拉着人问道:“什么时候了?”
守在外面的两个下人垂着头,恭恭敬敬地答道:“回夫人,现今已是卯时了。”
余锦瑟有些微恍神:“等不了多久就要天亮了啊……”
天亮了又要经受那一场折磨了。
她‘砰’地一声将门给关上了,自己用后背紧紧抵着木门,然后急急上前将圆桌给推到了门口堵上。
她觉着安稳了,又回到床上蜷缩成一团。她是真的怕了,她不懂昱弘和为什么要这般每日折磨她。
她好想渡远啊,好想好想他……
她的脑子里突然闪过许多他们在一起的画面,都是那般美好,美好得让人想要落泪。
再往前,她想到了自己的娘亲,明明以往在记忆里很是清晰的面容如今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模糊?
她再仔细想了想,却发现怎么也想不起来。
“怎么想不起来呢?”余锦瑟喃喃念着,可不论怎样,她忘了就是忘了。
天还是亮了。
余锦瑟直直看着端着药向她走来的昱弘和,只觉那人就是个来自炼狱的索命阎王,她尽量将自己缩成一小团,头不停摇着,嘴里一直念着:“不要过来,不要……”
最终,这碗药还是被昱弘和给她喂了下去。
京城恭亲王府,一管事急匆匆地走到了正厅对坐在上首的恭亲王禀报道:“王爷,找到世子了,在京郊,离王家村不远的一个别院里。”
恭亲王‘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怒骂道:“这逆子平日里看着不怎么样这窝倒是藏得深。”
话罢,大踏步地就向府外走去。
在恭亲王甫一离开京城卫渡远也得到了昱弘和所在的消息,他立时上马向着京郊奔去。
昱弘和怕余锦瑟像昨儿一样不知轻重地撞自己的头,今儿在她喝下药后亲自动手将人给绑在了椅子上坐着,没过多久就见她又痛了起来。
这回显然比前两回都要难熬,没多大会儿她就厥了过去,大夫急忙在她头顶上扎了两根银针,她又缓缓地醒了过来。
大夫本想将针取下来,奈何余锦瑟的头一直动个不停,那大夫生怕出个什么差错,也不敢强硬地上前取针了。
而这会子,外面却是突然一片嘈杂,昱弘和不禁皱起了眉头,正要找人来问个清楚却见自己父亲已经走到了门口。
恭亲王在门口一眼就瞧见余锦瑟被人绑在椅子上,头顶还扎着两根针,不知为何是痛得又哭又叫。
他当下也顾不得去看昱弘和是个什么反应了,上前一脚就将他给踹翻在地,嘴里怒斥道:“老子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恭亲王想上前将绑住余锦瑟的绳子给解开,可见她头顶上还插着针,整个人又很是狂躁痛苦,他又不敢轻举妄动。
他面色铁青,扫视了一圈跪在屋子里瑟瑟发抖的人,大喝道:“怎么回事?”
他指着抖得最为厉害,也是离他最近的人问道:“你来说。”
那大夫见昱弘和也不敢反抗这人,约莫也猜出了他的身份,可他还摸不准这人的态度,委实不敢多说什么。
恭亲王可没工夫跟这人耗,使了个眼色,他带来的人就上前狠狠踹了那大夫几脚。
那大夫本就是个贪生怕死之徒,只要能活着叫他干什么都好,这几脚吓得他将一切都给说了出来,连昱弘和是个什么态度都事无巨细地抖搂了出来。
恭亲王心思微动,要是这人真的忘记一切,那他就不用再忌惮什么了,他可以大大方方地将她认回来,好好疼她,补偿她,说不得还能听见她唤自己一声爹。
还有,若镇北将军府真无法拉拢过来,他往后动镇北将军府,也不怕她恨自己了。
看着痛苦不堪的余锦瑟,他悄然握紧了拳头,他此时必须狠下心来。
昱弘和一直都晓得自己父亲对余锦瑟不同,因为她长得像余雪梅,还是余雪梅的女儿。
昱弘和甚至想像昱博那般霸道的人是不是会想方设法得到她,让她替代余雪梅的身份活在他的身边,以实现他多年来的心愿。
或者,他不过是想折辱她,只为了泄愤。因为余雪梅曾背叛了他。
昱弘和不是没有听过自己父亲和余雪梅的那一段风流韵事,只是如今他却再压抑不住心头的恨。
这人再一次摧毁了自己的希望。
他还趴在地上,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恨意,就这般瞪视着正专注于余锦瑟身上的恭亲王。
恭亲王似乎没察觉,双眼只一眨不眨地盯着狂躁的余锦瑟,生怕她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
余锦瑟整整痛晕过去三回这场凌迟才算结束。
恭亲王本想吩咐一旁的丫鬟替余锦瑟擦洗一番,换身干净的衣物再走却是听下面的人来报,说是卫渡远快要到这别院了。
他不想碰上卫渡远,立时吩咐人准备马车抄小道走,不料小道上竟也有人等着。他还真是没想到这卫渡远能想得这般周到。
没法子,他必须得现身了。
那些个人瞧见坐在马车里的是恭亲王,果真没了方才的强硬,不过说来说去就是不放人走。
他们哪里斗得过恭亲王啊?他立即拉下了脸,那些个人无权无势的,只得将人给放走了。
卫渡远得了这消息便晓得他在这儿是找不到人了,但他不死心,还是派人进别院里去搜查一番,自己则是骑着马赶回了京城。
他一入京城便往恭亲王府走去,让人去通报,竟传来消息说恭亲王府今日不便见客。
余锦瑟失踪的这几日卫渡远一直马不停蹄地去各处找她,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这几日是连榻都没上过。
他如今实在耐不住了,也不管这时候适不适合潜进恭亲王府,拐进一个小巷便翻身进去了。
卫渡远躲过王府中的下人和巡视的侍卫终于靠近了些恭亲王的院子,再往前却是很容易给人发现了。他观察了半晌,只觉这里面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他拉过一个掉在后面的丫鬟,一手捂着她的嘴巴,一手掐着她的脖子做出一副很是凶恶的模样问道:“别叫,要是你将人引来了我就掐死你,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他见那丫鬟很是害怕地点了点头,才问道:“说,怎么回事?”
那丫鬟被卫渡远放开嘴巴后哆哆嗦嗦地便说出了今儿看见的事儿。
“我们也不晓得那人是谁,就见是王爷亲自将人给抱下来的,还特特去请了御医来看。”
岂止啊,他们都晓得自家王爷不是个贪色的,更别谈将女子带到自己院儿里去了,简直是破天荒头一遭。
卫渡远一手刀将人给劈晕了就往恭亲王住的院子里去了,他知道府里的人很快就会发现他潜进来了,但为了更近地接近恭亲王住的院子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只是到底还是被人发现了,他还能如何?只能打了!
没多大会儿,恭亲王也闻到消息出来了,见到卫渡远当即冷了脸色:“好你个卫渡远竟敢擅闯我恭亲王府,你当真以为我恭亲王府好欺负?”
卫渡远边抵挡着不断向他袭来的侍卫边应付着恭亲王道:“王爷,在下无意对你不敬,奈何在下的妻子生死未卜,在下寝食难安,如今见王爷带了世子爷回来,却又闭门谢客,在下这才斗胆冒犯!”
恭亲王怒道:“本王对待小辈向来不严苛,可卫渡远,这回你未必做得太过了吧?本王虽答应过你若是找到吾儿,本王定会让他同你说个清楚,可没说过你就可以擅闯我恭亲王府啊!你将我恭亲王府置于何地?”
卫渡远又应付了一个侍卫,才道:“是渡远着急了,但渡远得了消息世子爷已经回来了,还望王爷兑现承诺。”
恭亲王冷哼一声:“本王让吾儿来见你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与你又有何干?说白了,要是本王不许,你父亲也耐不了本王!”
卫渡远现今也冷静下来了,立时就收了手。
一干侍卫连忙上前将人给押住了,卫渡远不卑不亢道:“是渡远冒犯了,还望王爷恕罪,只望王爷遵守诺言。”
恭亲王没说话,只冷哼一声便又往自己屋里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