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匪君子来种田 第78节
余锦瑟看着场上骑马狂奔的人心头微热,双眼不自觉地追逐着最前面的那人,那人长得丰神俊朗,在马上时更是肆意张扬,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她看着看着,双颊却是微微红了起来,她忍不住对一直跟在她身旁的香儿问道:“那个跑在最前面的那个男子是谁啊?”
一旁的香儿还没来得及回话,却是有一道略显慵懒的男声插了进来。
“是镇北将军家的独苗,叫卫渡远,嫂子有兴趣?不过嫂子都嫁给他了,最了解他的莫过于你了,倒也没甚好打听的。只是嫂子这么久一直不回去,以后如何兄弟我就不敢保证了。”
余锦瑟还没来得及细细打量来人,那男子旁边的另一男子倒是凑上来了:“嫂子,听说你失忆了,你连小六都不记得了吗?”
余锦瑟还真不认识这两人,可对于他们在大庭广众下说这种会污了她清白的话她竟也不反感,反倒好心好意解释道:“我不是你们的嫂子,你们怕是认错人了。”
说罢,却也没走的意思。
柳园知晓余锦瑟这是没有生气,本还想说些什么让余锦瑟心中存疑的,小六却是抢了话头:“嫂子,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怎么就说不认识我呢?”
柳园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余锦瑟也很是无奈地看着他,倒是弄得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迟疑道:“怎么了?”
柳园用手中的折扇敲了把小六的头:“傻的你。”
余锦瑟见此也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只是看着柳园手中的折扇时神色微有迟疑,这人好生奇怪,这天儿拿什么折扇啊?
不过,怎么感觉那般熟悉呢?总觉着记忆中好像也有个人不分冷热的总也拿着把折扇。
柳园注意到了余锦瑟的眼神,心思一转,问道:“嫂子可还记得我手中折扇?当时嫂子还觉着我奇怪得很呢。”
被人发觉了,余锦瑟也没觉着不好意思,反而大大方方地看了起来。
这举动可急坏了一旁的香儿,当即口不择言道:“王爷,我们家小姐尚未婚配,你这说法,委实不妥。”
柳园立时冷了脸色:“本王还由得你一个小丫鬟指摘吗?”
香儿也知自己失言了,忙跪在地上认错道:“是奴婢失言,望王爷恕罪。”
余锦瑟回过神来,心道,原来这人是王爷,怪不得如此年轻却也不上场同那些个世家子弟相争。
只是现今显然不是解惑的时候,她看了眼地上跪着的香儿,有些不知所措,刚打算行礼求情,柳园倒是先开口了:“起来吧,好好侍奉你们家小姐,还有,管好自己的嘴。”
小六一直注意着余锦瑟的动静,这会子见她脸都红起来了,伸手拐了拐柳园的腰:“干什么凶啊?别把嫂子吓着了。”
柳园听了这话,脸上立时又挂起了方才的笑容,客客气气地还同余锦瑟道了个歉。
余锦瑟只觉这人变脸委实太快了,她还真有些招架不住,干脆对两人告辞离开了。
所幸校场比武向来不拘小节,在座的都可离席去看。这会子场上的骑射比赛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大多都去凑这个热闹了倒是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
小六看着余锦瑟离去的背影,满脸忧心道:“柳哥,你说嫂子是不是真失忆了啊?”
柳园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看起来是这样。”
余锦瑟甫一出来没多久就被人叫住了,还是唤的锦瑟。她禁不住回头一瞧,还是三个人,两男一女。那女子她见过,是余记绸缎庄的老板娘,只是那两个男子她倒没见过。
她想,那个看起来颇为稳重的该是那老板娘的丈夫吧!
余锦瑟还没反应过来,一男子就颇为自来熟地上前来拉住了她的手臂:“锦瑟,你不知道二哥多担心你,现今看着你没事就好了。那老匹夫没欺负你吧?”
余锦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稳重男子却是不甚严厉地斥责了他一句:“闭上你的嘴。”
斥完,那稳重男子又回头对自己笑了笑:“锦瑟,听渡远说你什么都想不起了?哥哥们都很担心你,至于恭亲王府,那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你的家在余府,在镇北将军府。”
余锦瑟下意识地退了两步,那人还在说:“你要记住,我是你的大哥余穆阳,这是你的大嫂,还有这不成器的是你二哥,还有渡远,那是你的丈夫,我们都很担心你。”
余锦瑟无意识地蠕动了下嘴唇,到底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眼神一错便看见了急急跟着她出来的香儿,她不再说话,转头就走。
余穆寒本欲阻止却是被余穆阳给拉住了,待香儿走过跟上了余锦瑟,他才开口道:“我们如今是要锦瑟心头存疑,她是失忆了,不是变傻了。”
余锦瑟一言不发地向前走着,她原先以为恭亲王没理由图自己什么,可如今看来却全然不是。
若她真是锦瑟,不就有利可图了?
她不禁嘀咕道:“难不成我真的是锦瑟?”
第一百一十八章
香儿这会子也跟上余锦瑟了,就听见她自言自语地说了句话,也没听清,便问道:“小姐可有什么吩咐?”
余锦瑟忙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觉着今儿遇到的那些个事儿都不能同香儿说。
余锦瑟不说耐不住香儿要问啊!
“小姐,奴婢方才好像见着余家的老爷夫人在同你说话?”香儿试探着问道。
被看到了余锦瑟也没有要瞒的心思,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对,就说我同锦瑟很像。香儿,你见过那个人吗?我同她真的很像?”
香儿依然低着头,恭恭敬敬地答道:“奴婢没有见过。”
余锦瑟胡乱地点点头没再说话,她向来看得清楚明白,有些事问香儿也是问不出个结果的。香儿无疑是个聪明忠心的,但忠心的却不是自己。
又走了会儿,余锦瑟竟觉着晒得热乎乎的,头也有些晕晕的,可她还不想回校场内围去,干脆偏头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地儿,却见不远处一校场的马夫牵着马走过。
她心思一动,整个人就跑了出去。
香儿见了在后面急急喊道:“小姐,你慢点。”
余锦瑟没搭理香儿,一个翻身上了马,对着香儿笑着挑了挑眉就骑着马跑了出去。
香儿看着疾奔而去的马吓得魂儿都没了,急急喊道:“小姐……”
那马夫也没想到会有个人突然冲出来将马给骑走了,看模样该是个世家小姐,要是这人真出了事他有十个脑袋也是不够赔的,他吓得当即大叫道:“那马还没完全驯服啊!”
香儿一惊:“什么?那马还没驯服?”
马夫胡乱点了点头,脸上满是惊惶:“对。那马方才才驯完回来,不过是半驯服罢了!”
香儿吓得脸色一白,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了,忙吩咐道:“你骑匹马去追小姐,我进去找王爷。”
那马夫听到王爷吓得浑身一颤,惊慌失措地应了一声就往马厩那边跑准备骑马去寻人。
香儿嘱咐完马夫去跟着余锦瑟,她自己便急急往内围跑去。
到了内围她立时慢下脚步,见骑射比赛正好分出胜负各位贵人也都随意地站在四处没人注意到她,她不禁松了口气,疾步往恭亲王站的地儿走去。
恭亲王一听香儿说的,顿时一惊,低斥道:“你是怎么照顾小姐的?”
话罢,他是什么也顾不得了,就直直往外围走去。
卫渡远甫一比赛完就在四处寻找着余锦瑟的身影,这会子见她的贴身丫鬟不在跟前服侍她反倒来寻恭亲王,他不禁忧心四起,该不是出事了吧?
这般想着,他也顾不得来向他祝贺的人了,当下就骑着马往恭亲王离开的方向追去,一出来就听恭亲王在对着香儿大发脾气。
“她怎么会骑马呢?你竟敢还让她骑没驯服的马!”
卫渡远只听了这一句就一扬马鞭冲了出去。
恭亲王见状也顾不得再怪香儿了,又对一旁伺候的人发怒道:“怎么马还没牵来。”
那伺候的人连连告罪,又等了会儿马夫终于牵了马来。他什么也没再说,忙上了马,喝着马去寻余锦瑟了。
余锦瑟真没想到这马儿这般野性难驯,她还没来得及想通自己一乡下女子怎么会骑马,这马儿就不听使唤地往前奔,她是拉也拉不住,扬马鞭打它它还妄图将她给摔下马。
她是真的怕了,只能紧紧抓住马缰,身子随着马一起一伏,生怕自己被摔了出去。她现今还真是悔不当初,不该意气用事,突然同香儿闹脾气的。
马夫不大会儿也追上来了,奈何他也没法子制止躁动的马儿,只能紧紧跟在她身后干着急。
余锦瑟急得额头的汗扑簌簌往下掉,背上全湿透了,双手似是被马缰勒破了皮,手心出了汗刺得伤口生疼生疼的。
头顶的太阳晃得她头晕眼花的,只是这一切却让她莫名觉着熟悉,似乎这一幕曾发生过一般。
她抬头看了眼刺眼的眼光,她只觉脑袋里一片混沌,闪过一帧帧画面,似是有人落了马,但她似乎又一直颠在马上,有个男子好像在骂她,说什么……
说什么呢?
对了,农妇就是农妇。
“啊”余锦瑟只觉脑子疼得厉害,似乎被万针齐扎般,她禁不住痛呼一声。
她终于受不住了,抓着马缰的手渐渐松开,整个人往马下栽去。
跟在后面的马夫大骇,大喊道:“小姐!”
话音刚路,那马夫就见一人飞身上前,顺利地落到了余锦瑟的身后将她圈在了怀里阻止了她的下落。
卫渡远一手稳住余锦瑟的身子,一手抓紧了马缰,他看了眼怀中人痛苦的模样,心中一阵抽疼,可现下他须得先驯服他身下的马儿。
马儿一直嘶鸣着,在原地蹬着腿,试图将又不经它允许上了它马背的人给甩下去。
卫渡远不管马儿如何都沉稳自若地勒着马缰,时不时夹紧马腹,一会儿又伴有呵斥,不大会儿,那马儿逐渐安静了下来。
马儿被驯服了。
可余锦瑟的苦难还没过去,她痛得恨不得砸自己的头,恍惚间似乎她也这样躺在一个男子的怀中过,那男子轻声安抚着她。
头顶的太阳迷了她的眼,她恍恍惚惚地伸出手摸着卫渡远的侧脸,低声呢喃道:“渡远……”
话未完,人便晕了过去。
卫渡远一手揽着余锦瑟的身子,一手捏着她放在自己脸庞的手,见人就这般脸色苍白地晕了过去,眉头不禁紧紧拢起,大喊道:“锦瑟,锦瑟……”
可再无人回应他……
他将人紧紧抱紧,脸挨着她的脸,不禁愈发用力。但他似又怕伤着怀里的人,那股力道到底只积蓄在手臂里没有爆发出来,只见他忍得整个身子都微微颤着。
恭亲王赶到时就见到这一幕,他当即冷下脸色,就要强行带着余锦瑟走。
卫渡远哪里肯?抱着人就是不撒手。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时,柳园已经赶了来,他忙上前劝道:“渡远,还是让二皇兄将人带回去吧!”
这事儿闹大了对谁都不好,特别是现今因着锦瑟的事儿皇上正好对镇北将军府有愧,若是今儿来了这一出,只怕反得讨了皇上的嫌。
至于恭亲王,不过是被皇上斥责两句罢了,倒也不会让皇上急于削了他的兵权。
卫渡远也是知道轻重的,现下锦瑟不记得他,他不能对这人用强,要是她误会了什么去得不偿失。
他轻抚了抚余锦瑟汗湿的脸颊,将她散乱的头发都别到了耳后,半晌,才道:“王爷,渡远不求其他,只希望事后我能来瞧瞧锦瑟,看看她身子状况。”
恭亲王冷哼一声:“她不是余锦瑟,她是本王的女儿昱念雪,不论你们信与不信,本王今儿将话撂在这儿了。”
见卫渡远全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更是没有放开余锦瑟的意思,他只得妥协道:“可以,不过你只能来见念雪一次,免得旁人说了闲话去!”
卫渡远没说话,但紧抱着余锦瑟的手却是松了松,最后还是将人轻轻地给送到了在马下守着的恭亲王府的人手中。
见那扶着锦瑟的几人都小心翼翼尚算稳妥,他才微微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