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她环视一圈,附近正是一排花瓶,江稚月顾不得多考虑,搬起花瓶就朝着黑衣人的脑袋上砸了过去。
沉重一响,打破了单方面的火力压制。
黑衣人的枪口急速调转,对准楼上。
幽暗长廊上,女孩身形娇小又敏捷,一排碎溅的玻璃碎片似炸开的烟花般,从高处坠落。
江稚月一路狂奔,子弹就擦着她落脚的地方而过,她随手拿起一个花瓶,又砸下去,一边跑一边将整排花瓶都推了下去,木质的花架栏摩擦着地板也发出一声嘎吱沉重响动。
场面简直乱套了。
黑衣人分了心,中年男人指了指几个黑衣人,赶紧上去抓人。
秦肆就趁着这一刻,踢翻了洞穿的木板,朝着近前几个黑衣人砸了过去,他飞速抄起地上的钢笔,锋利的笔尖狠狠扎入了黑衣人的脖子。
喧嚣中,男人黑衬衫紧贴身躯,鼓胀的肌肉线条,勾勒着无尽的爆发力,脸颊落着血,额角浸着汗,一双铁黑色的狭长冷眸,狠厉到了极点。
他抓着黑衣人挡枪,箭步飞跃,回身一把抽出了钉在墙上的蝴蝶刀。
秦肆瞄准目标,身形如箭般蹿出,瞬移到了中年男人面前。
他手中短刃一挥,中年男人还未反应过来,他的颈部便被刺中,血如泉涌般溢出,化成一朵致命妖冶的血花。
“嗬——”中年男人面色煞白,双手死死捂着脖子,喉咙滚动,鲜血直向外激溅。
“李先生!”所有人都慌了,顾不上别的。
秦肆不再恋战,一把提起地上的老人,缩在角落里的两男一女,原本还等着男人救援,眨眼间,只见男人消失的背影。
江稚月跑得飞快。
追赶她的黑衣人,跑得更快。
拐角之处,江稚月靠在墙后,看到漆黑的枪管试探性地冒出,她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黑衣人探出身子,就抄起花瓶狠狠砸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砰地一声。
枪声,猝不及防的响起。
正是五楼的方向。
秦肆经过楼下,脚步微微停住,他脸上的冷意与往日毫无变化,那双铁黑色无机质的眼瞳,又有一丝不同寻常的光亮倏忽敛住。
老人家跟不上秦肆的步伐,气喘吁吁的,害怕秦肆把他丢了,见他停下,忙不迭地的道:“刚才是不是小姑娘救了你?我们不能就这样走了啊。”
秦肆眼皮动了动,微微向上掀起。
江稚月一路跑着,又抱起一幅画框朝身后扔去,她看到什么扔什么,只要能拖延时间就好了。
她跑到尽头,大敞的窗户,一阵冷风灌入,无路可逃。
江稚月探出头,就看到身后紧追而上的黑衣人。
“抓活的!”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江稚月蓦然睁圆了眼睛,往下看去,坚硬的水泥地预示着她纵身一跃的下场。
黑衣人大约看出了她的窘境,面露恶笑,“老大叫我们抓活的,一定是要卖去红灯区,这么漂亮的小妞,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哈哈哈哈,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先尝尝这小美人的滋味?”
少女的美丽脆弱而坚韧。
那双漂亮的眼睛,最是诱人。
她双手撑着窗台,无路可退。
这副柔弱易折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邪恶。
谁都没想到,少女突然转了个身,用最快速度的爬上了窗边沿台,静默的几秒内,世界仿佛都安静了,时间如同凝固了一般。
江稚月紧紧屏住了呼吸,整个人的身子朝着下方急速坠落。
那轻如羽毛的身躯,猛然如重锤般,直直地砸入了男人的怀里。
在一片耀目的暖阳中,她紧闭着眼睛。
那股强烈的失重感,身体都仿佛骤然失了所有力道。
她的心无尽下坠,只在最后一刻感觉被一双遒劲有力的大掌托起。
一片耀目的金黄中,她缓缓睁开眼。
依稀间,瞧见了男人依旧沉默不变的俊脸,狭长冷沉的眉眼,还有那道闪烁在眼中深谙的光。
........
老人家的旅店被毁,回不去了。
他给二人指了一条路,江稚月得以顺利逃出老城区。
天还没暗,这一天格外漫长。
冬日的暖阳洒落,老城区和贫民窟的交界处,一座雄伟气势磅礴的跨海大桥,横贯在蓝岭湾上。
桥洞底下住的都是流浪汉。
老人家陪着他们一路走到这里,该问的不该问的一句都不多嘴,三番五次和秦肆搭话,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秦肆冷着脸,擦拭着手里染血的小刀,别在腰间。
“我们连累了您。”江稚月道。
这话,秦肆眉目突沉,回头看了她一眼。
江稚月把身上的钱赔给老人家,还不够赔付这场损失,秦肆走在前头,便停下了脚步,转头直勾勾地看着她。
他不苟言笑,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冷。
老人家看了看窘迫的女孩,又看了看傲然自持的男人,笑了笑,“旅店没了还可以再建,但人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小姑娘,这个小男孩看起来冰冰冷冷的,我是过来人,看得出来他喜欢你。”
这不亚于听到了恐怖故事。
江稚月抿唇道:“爷爷,您的镜片碎了,我们留个联系方式,等我回去了,我在首都配一副新的寄给您。”
老人家欣然的点头,忙说好。
秦肆眉头挑起,又古怪地看了看江稚月。
他手心似乎还残留着一抹温度,那是女孩坠落的瞬间,他一只手托着她的臀,一只手锢着她的腰。
绵软的触感,她软得骨头都仿佛是棉花做的。
秦肆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味道,那像是女孩身上的香味,残留在他的手套上。
薄如蝉翼的手套紧紧贴着皮肤,那样的味道迟迟不散。
第181章 要求您在此期间,将名单上的人一一铲除
老人家是个健谈的性子,这一生中从未历经过这么惊险的事情,他听说过六大家族,自然就清楚了秦肆的身份。
那是一道带着几分讶异的目光落在秦肆身上,秦肆转过身背对着。
男人身姿挺拔,肌肉线条流畅,黑衬衫染着血,这一次出乎意料的,他没出声要换衣物。
秦肆和他们保持着距离,流浪汉聚集之处弥漫着难闻的气味,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嗅到那一股淡淡的香味。
不耐之下,秦肆刚想脱了手套丢弃,下一秒他的动作止住,只将双手负在身后。
光看背影,那冷傲的姿态只增不减。
老人家要跟他们道别了,江稚月主动提起赔偿的事,回去一并转付给他。
老人家摇了摇头,推拒着不要。
江稚月不解,老人家又说,“小男孩初见很讨厌,盛气凌人的,挑三拣四,我这把年纪见了他都想揍他,但小男孩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
“大概是那些家族中长大的孩子,见惯了太多算计,就抹去了心中的仁慈。”
江稚月不觉得秦肆魅力这么大,能让老人家连连称赞。
老人家偷偷笑了一下,露出口袋一角,一块闪着光的名牌手表。
江稚月认识,那是秦肆从不离身的限量版劳力士手表。
她有点惊讶,老人家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和她最后道别,“不善言辞的人,心里最苦。”
“能说会道的小姑娘和不爱说话的小男孩,郎才女貌,注定天生一对。”
“什么啊,您误会了.......”直到老人家的身影一瘸一拐的消失了,江稚月都没有机会解释清楚。
秦肆揣兜站原地,见身后的声音停止了,转头冷道,“走了。”
话落,他大步离开,也不知道老人家最后那句有没有听清楚。
江稚月在楼上逃跑的时候,撞到了桌角,脚腕处还有很明显的红肿,疼得厉害。
秦肆走得又快,头也不回。
江稚月跟不上他的节奏,低低道:“你别跑远了,那些人在找你,一会儿天要黑了,我们今晚就在这里凑合一下。”
秦肆不理她。
江稚月不在乎,环视周围一圈,寻找落脚点。
秦肆走了老远,少女还没有跟上来,她站在夕阳里,海风轻轻吹过,长发随风飘动。
她伸手捋了捋头发,那天蓝色的发带也跟着晃悠的飘动,碎光勾勒着那张如剪影般的优美轮廓。
她转过头,远距离和他对视,晶莹的眸底水光潋滟,那神色柔和到了极点,她唇边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秦肆目光微顿。
江稚月的视线穿过秦肆,落在他身后的不远处,笑道:“那个地方不错,还没有被人霸占,我今晚就睡在那里了。”
秦肆眼里的光彻底哑火。
还真是流浪上瘾了。
女孩慢吞吞的走了过来,秦肆一直站在原地,等她走近了,他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