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相比酒会上那件黑色低调不显眼的礼服,白色更适合她,裙摆间飘来淡淡的栀子花香。
  早在她和顾夫人一同入场时,几乎场中的所有年轻男性都被她吸引。
  她脖子上的丝巾,更似一种无声的信息。
  秦肆自小在名利场长大,深知这意味着什么。
  旁边的公子哥交头接耳,秦肆只能冷眼看着,周遭的宾客越聚越多,人声鼎沸,他的视线最终穿过了她离开的方向。
  “你不该来这。”秦肆突然说道。
  江稚月紧紧抱住了怀里的礼物盒,盒子很大,几乎将她的整个怀抱填满。
  她一直将庞大的盒子抵在二人中间,以免男人进一步靠近,她抬头看着他,秦肆低垂着眼,也看着她。
  第276章 我什么都知道了
  也不知江稚月是否听清了男人那句话,她把怀里的盒子抱得更紧了些,因为吃力,向上微垫了垫。
  秦肆眼睫冷掀了下,望着江稚月的动作,不由勾了下嘴角,“不累吗?”
  “秦少爷无缘无故的拽我,如果害我把里面的古董摔碎了,相比身体上的疲惫,造成的金钱损失会更让人心痛。”江稚月淡淡地说,试图挣开男人的手,但抓的太紧了,挣脱无果只好放弃。
  “秦少爷,有什么事吗?我还要去送东西。”她问道,语气中透着明显的客气与疏离。
  秦肆确实有事找她,见她抱得实在吃力,便伸手托住,江稚月顿时感觉怀里的重物一轻。
  男人脸上毫无表情,那双冰冷淡漠的眼睛,没有多余反应。
  大掌往下托起礼盒,那只宽大的手掌正覆在她的手背。
  他站在她面前,江稚月紧贴在门板上,狭窄的空间里,气氛悄然变得微妙。
  江稚月不愿再次经历酒会上的事了,明知对方已有未婚妻的情况下,而那位未婚妻在每次宴会上都紧盯着他,寸步不离地守在身边,秦肆却总在她面前出现,这种感觉实在荒谬……像是在和别人的丈夫私会。
  秦肆也许并不在意,但江稚月觉得如果事情继续发展下去,他会变得和楚君越一样糟糕。
  掌心处隐隐作痛的触感,也在提醒着她和他们每一次接触有多危险,每一次会面都充斥着未知的变数。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江稚月隐约感觉最近还有大事发生,那件事便可佐证她的猜想。
  江稚月将男人的手推开,另一只手便放在门把手上,悄悄转动把手,准备离开。
  门把手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秦肆似乎并无反应,就在大门刚开启一条缝隙,男人的手掌便稳稳地抵在门板上,轻轻一推,咔哒一声,门再次紧闭。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依旧是冷冰冰的嗓音。
  江稚月蹙了蹙眉,秦肆拿过她手中的礼物盒,放到高架上,“回答。”
  “顾夫人的意思。”江稚月只能道。
  秦肆莫名地扬了扬眉,“你有没有什么事想告诉我?”
  江稚月罕见地沉默了片刻,这句话让她感到有些奇怪,以他们之间的关系,无论什么事,都没有必要向他汇报。
  男人脸上一贯冷漠的表情,却随着这句问话,眼底深处泛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澜,仿佛连沉敛的面部表情都生动了许多。
  江稚月第一次看到秦肆露出这样的神情,他用着探寻的语气,仔细听来,其中竟有一丝明显的急不可耐,这句话的背后就是他把她留在这里的原因,也是他此行来找她的目的。
  江稚月不禁感到匪夷所思,难不成是因为她身上的伤口?不可能,她嘱咐过盛怀安,在医院发生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秦肆紧拧着眉,气场强大又冷酷,若不是从见到她后,强行压制住了身上骇人的气息,恐怕周围的氛围不会这么和谐。
  他收敛了压迫,往前迈了一步。
  江稚月再次贴向了门板,这次怀中再无礼物盒的阻隔,男人强健的身躯,就像一座无法撼动的小山,毫无缝隙的紧贴着她。
  薄薄的衣物难以阻挡彼此体温的传递,江稚月的体温还算正常,秦肆的胸膛却因呼吸而起伏明显,隆起的肌肉线条在每一次呼吸间微微颤动,仿佛处在某种临界点。
  一双大手从腰间伸过来,将她圈在怀中,他的手臂线条更是引人注目,从肩峰滑落至手腕,每一处都散发着男性特有的劲力。
  他直接扣住了她手心,江稚月不适地蹙眉,竭力忍住掌心传来的痛意,仍是面不改色地看着他,“秦少爷,你明知这是不对的。”
  “我去新缅兰州富人区的那一晚,你在哪?”秦肆只问。
  江稚月毫不犹豫,“我在安全屋等你。”
  “撒谎。”
  男人仅用两个字,便毫不留情斩钉截铁地否定了她。
  江稚月眼瞳微微放大,藏着不解,不得不说,到了这一步她无辜的表情依旧无懈可击,让人难以质疑。
  不知道秦肆为什么会突然提起在贫民窟的日子,明明叮嘱她忘掉,她早就不在意了。
  秦肆更加用力地扣住了她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柔软的小手,肌肤贴合得更近,他深深地盯着那张乖巧的小脸,突然神色微微一变,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抓起她的手,江稚月本能地攥紧成拳。
  男人微微用力,江稚月痛得低呼了一声,只能无奈地张开手。
  秦肆眼神俨然变了,女孩的掌心被划破了好几处触目惊心的伤口,她紧攥成拳,血便顺着指缝溢出。
  江稚月只觉得难堪,再次试图挣开男人的手,却见秦肆冰冷的目光再次落到她脸上。
  她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催促秦肆快点放开她,不要多管闲事,外面的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得赶紧把礼物送给牧家。
  “为什么?”秦肆又问。
  江稚月难以和他沟通,他惜字如金,仅凭几个不变的字眼,恐怕谁都不容易猜透他的心思。
  秦肆非但不松手,一双眼依旧是紧紧盯着她,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伸手撩起她的头发。
  江稚月顿时抬头,就像受惊的小兔。
  男人眸色深暗,仔细瞧着她额头上,脸上每一处,然后目光缓缓往下,停留在白色丝巾上。
  秦肆没有犹豫地拽开,江稚月刚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捂着自己的脖子,却不知掌心的血溅落在白皙的雪肤上,凸显得颈项上的青紫愈发明显,刺目又惊心。
  “这不关你的事......”江稚月张了张嘴,话刚到唇边,便对上了男人森冷的目光,只好咽了回去。
  秦肆眸色变了又变,伸手轻轻碰了一下,拂去了女孩滴落的血珠。
  “疼不疼?”他轻声问。
  江稚月摇头。
  “撒谎。”男人再次说道:“在林骏的会所里,你帮了我。”
  “我什么都知道了。”
  第277章 你走神了
  江稚月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原本平静的面容泛起了轻微涟漪,这丝极细微的表情变化并不明显。
  秦肆那双冷眸直勾勾地盯在女孩脸上,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要不是这件事,江稚月根本不会认识盛怀安。
  她被保镖抓走,还被迫扮演陪酒小姐,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都解释不清。
  江稚月谈不上帮秦肆,只是在那样的环境下,她无法确定秦肆独自面对众多保镖能否安然脱身,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秋后算账,她势必会成为问责的对象。
  更何况,双方在面前激烈交火,万一不幸被流弹击中,倒霉的人还是她。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江稚月都不得不帮秦肆,转移保镖的注意力。
  她早就不在意的事,从未在男人面前提起,秦肆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微妙的时间点。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秦肆身居高位,轻视平民,总认为世界上绝大多数人接近他都怀有目的,厌恶所有人的示好和亲近。
  他拥有高智商和高武力值,在自身绝对强大的实力下,更加讨厌复杂麻烦的人际关系。
  在秦肆眼中,世界只分为两种人:乖乖听话的和不知天高地厚,直接死在他枪下的。
  秦肆的世界观单一,直观,完美的诠释了物竞天择和丛林法则。
  而当他有一天发现,在他无所畏惧的世界里,还有人曾暗中帮助过他,这无疑是对秦肆单一世界观的冲击。
  特别是秦肆总以为她对他有所图谋,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才和他待在平民窟,直到后半程,秦肆愿意改变态度和她待在一块,江稚月很多时候都在想,秦肆是在等待,等待她像所有接近他的人一样,提出索求。
  江稚月感到庆幸,还好出手帮了秦肆,否则她不会有机会结识盛怀安,更不会了解到那么多关于盛家的秘密。
  更何况,她总觉得有些事情很蹊跷,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
  例如盛怀安这个人,江稚月目睹他两次出手,一次在西林寺的半山腰,另一次则在医院,盛怀安踹人的力气那么大,要说没有点拳脚功夫,谁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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