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乍眼一看,染回了黑发的盛怀安,那张脸也跟漫画里走出来似的,气质极为独特,眉眼有着淡淡的少年气,又有着成熟男性特有的劲气儿。
“有吗?”盛怀安轻嗤一声。
秦肆那双微敛的冷眸,骨子里根深蒂固的东西没有改变多少,盛气凌人的傲气,面对同阶层的人而言,习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睥睨。
他不爱笑,尤其是江稚月不在身边,薄唇抿直成了一条冷厉的直线,整个人跟冷面煞神似的。
“你很希望我与君越一决高下?”
秦肆怎会不知江稚月身上发生了什么,秦家的光亚通讯,连全球政务要员和总统的对话都能窃听,还引发过轩然大波的窃听丑闻。
只要秦肆愿意,他可以知道所有想知道的事,江稚月的一举一动都能在他的监控下。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盛怀安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在友好的商量着什么。
“没谈过恋爱吧,追求女人不是靠着嘴上几句情话,夜宿她家就能成功的。”
秦肆可不相信盛怀安的鬼话,他明明感觉到了江稚月的松动,某种程度上而言,她的心已经朝着他倾斜。
盛怀安恰似天平两端突兀伸出的一只手,天平中央那颗摇摆不定的圆球就是江稚月的心,盛怀安通过作弊手段,江稚月被强行推向了另一边。
盛怀安也不是那么好心的人,愿意把江稚月拱手让给楚君越,他这么做的理由,无非是出自私心。
对面的盛怀安眼睛里含着笑意,看不见丝毫悲伤,而那笑意深处却藏着一抹化不开的东西,被层层浓雾遮挡。
秦肆紧盯着这双眼睛,目光稍转,又落到了那张巨幅遗像上。
他忽然似笑了声,“怀安,你这副模样倒像极了盛老先生的影子。”
话锋一转,低幽幽的:“不知稚月像盛老先生还是那位故去的先夫人?我怎么看,稚月......和你这个哥哥不大像。”
秦肆是谁啊,谁能在他面前玩心眼,盛怀安的心眼也多,可他犯了一个致命错误,彼此视为情敌,那么情敌对同类的嗅觉一定极为敏锐。
这也是很多人都会犯的错误,这是人类生来便具有的情感,动了真心的感情无法掩饰,拼命压抑在心底藏起来掩饰着,也会从眼神暴露,从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
“哥哥。”就在这个时候,江稚月回过头来,招了招手。
天光下,两道同样年轻的脸庞,坚毅而有力的眼神又在某一刻有了重叠。
这双眼睛略微相似,而那股精气神,简直就是复制粘贴。
秦肆若有所思的看了片刻,随后与盛怀安的谈话不欢而散,他大可把盛怀安对他的不满理解为阵营的对立。
然而,总有些东西是秦肆无法忽视的,挥了挥手,向身旁的下属低声嘱咐了几句。
顾、楚两家站在一起,楚君越的目光好歹还会遮掩一点,顾兆野靠在轮椅上,一副大少爷的派头,完全不懂什么叫含蓄。
直勾勾地看着江稚月,连她每次眨眼的频率都默默计数,那副全神贯注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顾兆野在参加考试。
他们几个人交谈,顾兆野插不上话,这样的葬礼与其称作是悼念盛老爷子,不如说是一场大型社交好了。
江稚月成为了社交圈的中心,就连西北里州的王老先生,不由夸赞有加道:“女娃娃, 你的演讲非常精彩,盛老先生有你这么个好外孙女,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怀安,你也辛苦了。”他拍了拍盛怀安的肩膀,王老先生之前收到的邮箱照片,赫然就是关于盛老太太那些肮脏事。
“我亲自去查验了,这个盛辉.......真是太令人失望,你放心,我们这些旧部只认你和这女娃娃为盛家的主。”
一把年纪有着军功在身的老者要认江稚月为主了,顾兆野竖起耳朵听,心里由衷为她高兴,又由衷的失落。
他罕见地保持沉默,又听到盛怀安道:“这事多亏了君越,那些黑工厂是君越查到的,将那些丧心病狂之人一举歼灭,君越才是功臣。”
王老先生和楚老爷子自是故交,连连夸赞楚老爷子有个好孙子,楚老爷子打趣,“我还希望有个好孙媳妇啊。”
这个时候,顾兆野终于憋不住闷闷地开口了,“死老头想屁吃呢。”
“顾兆野!”顾父克制着,再克制着。
顾兆野烦死了,都是来跟他抢老婆的,还有喜欢乱点鸳鸯谱牵红线的,隔壁还有几头饿狼。
谁懂他啊,怄死。
江稚月弯下腰来,顾兆野才不要同她握手,直接伸手紧紧抱住了她,一派郑重地说,“稚月,节哀。”
波云诡谲的葬礼,大家都是实力派的老演员,场面隆重得比盛老爷子在世时的大寿还要精彩。
有谁会为他感到伤心?
大抵也是有的......
盛怀安陪同王老先生,以及旧部们站在了墓碑前。
那一刻大风吹过,吹得男人的衣摆猎猎作响,他低头站在墓碑前,神色哀恸极了。
大家都走了,盛怀安仍站在墓碑前,看着遗像上的老人。
“有些心里话,也只能向你说说了,爷爷。”
他低喃着,像极了虔诚的哀悼,“除了我之外,我不能接受稚月同任何男人携手相伴。”
第498章 巨型修罗场
葬礼上,还有一个反常的人,那自然是楚君越了。
太过沉默和疏离,与周围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除了和江稚月礼节性的握手,男人没有与其他人过多交流,偶尔和女孩对视一眼,那强有力的心跳声又开始了。
顾兆野瞧他这副拧巴样,乐得直笑,“你这是被秦肆打击了?”
楚君越懒得回应。
顾兆野满脸的不屑,“我说兄弟,你用得着这么伤心吗?最该伤心的人是我才对吧,青梅竹马硬生生被拆散,秦肆那贱人犯规,不按套路出牌。”
秦肆提前宣告主权,在场的宾客们见状,识趣地把他视为盛家准女婿。
顾兆野听到那些拍马屁的话,白眼几乎翻到了天上,“我和稚月在游泳池里接吻的时候,他还在和那位亲亲未婚妻白大小姐恩爱呢。”
“我绝不允许这个半路杀出的家伙夺走稚月,君越,你吃亏就吃在太过正直......”
要是他有楚君越的军权,早就把江稚月绑架到新缅兰州去了,只有楚君越如此定力,有权有势不玩强制爱。
顾兆野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他吐槽爽了,葬礼也已接近尾声。
此时场内不见了江稚月,秦肆亦随之消失无踪。
“我操,这混蛋在我眼皮子底下也——”顾兆野话还没完,转头一看,楚君越亦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稚月自觉风头出够了,盛怀安才是适合主导大局的人,他应该作为今天的重点,她回到休息室就为图个清净。
秦肆紧随其后,推开休息室的门顺手上锁,仅剩二人的空间,空旷幽静,恰似这段感情。
他就是草原上的狼,荒野上的野兽,最快的速度把她锁定,她站在光里,转头看他的那一眼。
皮肉一片雪色,氲着香气,惹人怜爱。
秦肆上前轻轻环抱住了她,空间不甚宽大的休息室里,仅摆放着一张沙发和桌子,黑色的沙发符合今天的主题。
江稚月靠在沙发上,身后的软垫变成了男人宽厚的胸膛,任她小小的一团依偎着他,秦肆憋在心里的那口气,似乎得到了舒缓。
他抚摸着她的头发,江稚月往后靠了又靠,也不知道男人的胸膛为什么都是硬邦邦的,恰似一块坚固无比的铁板。
江稚月蹭了蹭他优越的胸肌线条,姿势换来换去,想要找到比较舒适的位置,秦肆臂膀上的肌肉一紧,两只手圈紧了她。
“别动,危险。”
他直白地告诉她的反应,并且让她学会试着感受,江稚月昨夜睡不着,思来想去,详细查看了一遍关于楚父的履历。
她敬佩楚父那样的人,也会为楚君越生长在失去父亲的时光里,感到一丝......难过,她总是希望这个世界上,每个为追求公平而努力的人都得到公平的待遇,可往往这样的人,不仅自己得不到善待,他们的子女也往往不得善终。
江稚月想到了楚君越原文的剧情,还会为他感到一丝哀叹,这代表什么?她不但和这个世界共情,也和剧情中的人物共情了。
“在蒙特州私自调遣了军队,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江稚月翻遍了法典也没有找到这一条,她怀疑这是几大家族内部互相制约,未公开的法律条文。
秦肆完全笼罩着娇小的身躯,手腕间的显示屏幕,无声地展示着她的心跳,她的心率极速变化着,陷入了一件极为纠结的事。
而她已经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果然是因为他。”
秦肆不需要从女孩嘴里逼问答案,善于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而这个答案,他相信亲眼看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