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他会被降职,一年之内被禁止调遣军队。”秦肆不冷不热地说,“鉴于他目前是楚家的重心,最多半年,就能官复原职。”
  “我总会觉得很抱歉。”江稚月说着心事,“我就像个感情骗子,当我逃离你们时,尤其是你,利用了楚君越作为拒绝你的借口,可现在我.......”
  “你觉得对不起他。”秦肆摸着那头柔软的长发,不自觉扯下了那一束黑色头绳,一头尽数扬起的乌发披落下来。
  美丽的姑娘编织着一层漂亮的网笼罩在了他身上,秦肆享受着这层柔软的贴近,她就坐在他的怀里,什么都不做,也如春雾中的繁花,散发着令人沉醉的芬芳。
  他拢了拢她的头发,抓起一束柔软的放在掌心把玩,“所以,你就是因为他改变了主意。”
  瞧瞧盛怀安多厉害啊,就差在江稚月身上装窃听器了,否则怎么会知道他前脚刚要成功,他后脚便跳出来破坏。
  “你交给怀安的那封信......”秦肆的语气低缓,沉沉的,很冷地擦过耳畔。
  他胸口的温度恍若消失了一般,只剩下寒凉包裹住了女孩周身,但他不允许江稚月逃跑,那只沿着黑色精致袖口,青筋蜿蜒而伸的手背,爆发了旺盛的生命力,就像要掐住她的后颈似的。
  “我没看。”他语气低低地,话声落在她耳边。
  江稚月不自觉后背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即使双方比以前亲密许多了,她也不敢忽视秦肆与生俱来的危险性。
  她把心里话告诉他,与他坦诚相待,而能让他如此耐心的为她解答,静静地聆听,因为在秦肆的答案里,他才是抱得美人归的赢家。
  若一旦这种假设不成立,秦肆身上那种危险的冰冷包裹着她全身,浸透到骨子里去。
  那只握刀染血的手,学会了帮女孩理顺发丝,抚摸她小巧的下巴,白嫩的脸蛋。
  江稚月抬起眼,秦肆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神情不高傲也不显得冷漠,但他和柔情这两个字沾染不上关系。
  “你心跳得很快。”他只说。
  江稚月眼皮忽然跳动,那是一种十分不祥地预感,在男人冰冷的怀抱里,好像即将要发生什么。
  她想离开了,秦肆拉着她的手不让动,一个翻身,把人压在了身下,就在这个时候,休息室的门被猛然一枪击开,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第499章 为什么
  一道冰冷的气息破开了休息室的大门,楚君越的身影大步走了进来,像一只庞大危险的巨兽。
  秦肆手中的蝴蝶刀破空射出,寒光凛冽,直逼楚君越而去。
  楚君越早有预料,一个敏捷的侧身躲过,这大抵是他们成年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较量,彼此间积攒已久的浓重敌意在这瞬间彻底爆发。
  秦肆很快轻轻推开了怀里的女孩,嘱咐道:“出去。”
  休息室在灵堂偏后的地方,楚君越倒不是做事冲动之人,如果不是休息室的门被上锁,也不会直接以蛮力打开。
  楚君越的眼神分明没有落在江稚月身上,秦肆却心知肚明他为谁而来,若不能光明正大地击败楚君越,这个男人将永远无法释怀,也不会心悦诚服。
  男人之间的决斗,应当以男人之间独有的方式来解决。
  秦肆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换句话说,他一直在等待楚君越找上门来,他们都是骄傲之人,绝无可能同意共享。
  即便他们同时作为追求者,在他们心中也唯有赢家才有资格。
  这和江稚月的选择无关,这仅仅是迟来的较量。
  江稚月应该做些什么阻止,显然这两个人都不会搭理她,高傲如秦肆,也不屑于让江稚月来卷入三人间的感情纠葛,这是他早就要解决的问题。
  秦肆扯着嘴角的弧度,“输了的人,这辈子永远离开蒙特州。”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认定楚君越必败无疑,让他留在归属地。
  楚君越体魄高大而挺拔,身姿板正,脸上的表情愈发显露出那种典型的军官气质,他那张脸如果戴着军帽,半张英气的面容隐在帽檐的暗影中,更显贵不可言。
  而那股阴煞气就像要把人吞了似的。
  新缅兰州对长官的要求,必须身着统一的制服,佩戴黑色军用手套,楚君越不喜欢这种东西,尤其是双手被一层密不透风的东西覆盖。
  他神情冷肃刚毅,凸起的喉结微微地滚动了下,话声冷硬地从唇间溢出,“你未免太过自信。”
  这两人针锋相对,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浓烈极了。
  “稚月,你出去。”楚君越终于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克制又稳重,“这与你无关。”
  “这是我外公的葬礼。”江稚月总算有了机会开口,迫使这二人搭理她,“你们要打架吗?闹得外面的宾客都跑进来看热闹。”
  楚君越被噎了一下,秦肆也被噎了一下,江稚月转头,无奈地遂看向秦肆,“我把心里话都告诉你了,你明白我在想什么。”
  秦肆眼神沉了沉,向前走了几步,从墙壁上取下了那把被牢牢钉住的蝴蝶刀,重新别在腰间。
  “我们换个地方。”
  即便秦肆也是这样认为,他和楚君越之间必定要产生一个输家,这是谁都不能阻止的。
  秦肆的眼神表明了纵然是江稚月,绝无可能说服他改变这个决定,这就是让江稚月感到最失控的时候,她的确无法驾驭秦肆,虽说感情不一定是非要驾驭对方才算成功。
  但是这辈子的经验告诉她,唯有可以掌控的东西才能拥有,她并不能掌控的人或事,那么就会随时超出预判。
  谁也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秦肆只在经过她身边时,捧起她的脸亲吻了下她的额头,楚君越冷眼看着她,他倒想对她也做些什么,可最终留给她一个冷淡的背影。
  “这与你无关。”楚君越走了一段距离,终是舍不得又回头看着女孩,再度开口道:“我们早在儿时的丛林之战,就该分出胜负了。”
  有人愁有人欢喜,顾兆野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楚君越和秦肆离开了,他简直喜上眉梢,这会儿他懂得稍微掩饰一下情绪,捧起女孩的小脸狠狠揉捏了下。
  “他们俩小时候就是老对手了,小澈应该告诉过你吧,楚君越和秦肆小时候都在原始森林训练过,每一批都有人淘汰,经过无数轮淘汰后,所有的优胜者会再一次投放到小岛,他们就是对手。”
  “我们私底下都在猜,楚君越和秦肆的身手谁更好,早就想验证这个结果了。”
  江稚月清楚顾兆野安慰她,努力地想表明那两个人的争斗与她无关,可这话顾兆野骗骗自己就算了。
  “稚月,每个人都会喜欢上你的,这很正常,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那么霸道,偏偏要独占你。”顾兆野又说,“你不一定非要在我们之间选择,也不要为这样的事困惑。”
  “我知道他们都帮了你,你心里过意不去,想给他们一个交待,或许你的心会偏向秦肆,但你又觉得对不起君越......”那我呢?
  顾兆野简直忍不住闷闷出声,江稚月是不是忘记他这个选项了?他虽然心里嘀咕,若是有了楚君越的军权一定要把江稚月绑走搞强制爱。
  那只是心里想想罢了,经过这么多,他怎么可能会那么残忍。
  自从秦肆强势闯入她的生活,他已经好久没有和她单独相处,看到她在台上那么耀眼,顾兆野又怎么可能忍心打破她的梦想。
  “稚月......”
  隔着远远的人群,两个年轻人靠在偏僻的角落,顾兆野坐在轮椅上,江稚月必须要俯身看向他。
  少年的手插在口袋里,拳头捏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捏紧,最终缓缓拿出了口袋里的一张纸片。
  那张泛黄的纸页已经很粗糙了,纸张上的字眼还有些模糊不清......
  江稚月一眼便认出这是什么,她曾经写过的日记,记录着对顾兆野的吐槽。
  而那本日记,她早已烧毁。
  “其实你很早以前写的那些日记,我知道你是故意记录的,详细列出我欺负你的种种‘罪行’,然后在我欲行不轨的时候,用来提醒我,唤醒我的愧疚感。”
  “可是稚月,你最真实的想法,在你以前许下的生日愿望里早已无比清晰,还记得那天在游泳池,为什么牧莲生没有提及你十八岁那年的生日愿望呢?”
  第500章 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多么恐怖的事
  为什么?
  答案就在这里。
  牧莲生为什么没有看到她十八岁的生日愿望,为什么日记在那个节点戛然而止,再无后续?
  因为那承载着梦想与心愿的一页,早已被人撕去。
  “在你成年的那个晚上,我让你去地下室帮我找东西,而我却在身后抱紧了你.....”
  顾兆野终于要面对内心不能提及的话题了,是他待江稚月最疯狂的那一个晚上,他庆幸此刻面朝着太阳的方向,此刻天光如此晴朗,暖洋洋的阳光洒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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