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一双修长有力,如同白玉般的大手,扶住了她。
“姑娘没事吧。”
崔湄晕乎乎的抬起头,磕的疼了还很有些难过,生理性的漫出一些眼泪来,抬起头,正对上那人的眼睛。
居然是个十分俊逸的公子。
那公子垂下头,看到了这世上,最纯然,无辜,宛如星河一般的双眸。
第63章 故意为难她可惜了,居然是皇弟的女人……
他一身青衣,上面用银线绣着若隐若现的四爪龙,跟崔湄一样,大夏天的,居然也在批了一件披风。
他生了一张不下萧昶的俊逸面容,深目高鼻,居然还有一双泛绿的眼睛。
崔湄下意识抖了抖,却因为高烧,根本就挣脱不得,也起不来,又摔到他怀里。
“对,对不起……”
“对不起。”
崔湄哭着道歉,没想到,那男子居然也在道歉,崔湄懵懵抬头,完全不明白,是她摔在他身上,为何他对她道歉。
“我眼睛生的奇特,吓着姑娘了吧,抱歉。”
冯明月和静娘,急忙把崔湄扶起来,崔湄难受的不行,却在跟他解释:“是我该对公子道歉,我身子不适,摔到公子身上,是不是把公子弄疼了?”
这公子面色有些奇异,她可知道自己的话,说的叫人想入非非,然而看到她那无辜的面容,顿时微微一愣。
“大胆,叫什么公子,这是我们瑞王殿下。”
瑞王摆摆手:“不必如此,姑娘也不是故意的,姑娘病的这么重,不回去好好歇息,还要去明宫,面见母后吗?”
崔湄点点头。
瑞王也颔首:“姑娘并非有意,本王也不会追究,姑娘托着病体还要去给母后请安,想来又要紧事,姑娘快去吧,不过……”
他看到崔湄,抿抿唇:“正事一完,姑娘还是尽早寻太医瞧一瞧,看姑娘面色,实在不好。”
“妾身多谢殿下。”
崔湄被静娘扶着,身子软软,弱不经风,走一步便打着三晃,这么望过去,明明披着披风,包裹的严严实实,却仍能看出身子纤细,聘聘婷婷,发是沉黑的墨,肤是如雪的白,两颊带着一点红晕,唇却苍白。
即便带着病容,也依旧美得惊人,甚至因为那点病容,导致一双眼眸含着泪,着实摄人心魄。
瑞王闭了闭眼,仍旧盯着崔湄离去的背影:“芍药含春泪,此女如此绝色,竟把京城的那些贵女们,都比了下去,九安,你不觉得,她那双泪眼,生的十分像小鹿?”
她摔到他身上,她恍然不觉,可胸前的丰盈,却直接压在他双腿上。
如此想一个姑娘,实在唐突,瑞王深吸一口气,努力将方才的触感,和留在他身上的幽香,都抛出脑海。
“殿下,不若奴去打听打听,那是谁家的姑娘?聘来给殿下……”
“不必了,本王不良于行,若真是好人家的姑娘,嫁给本王,岂不蹉跎一生,那姑娘生的如此貌美,在京城名声不显,一定早就名花有主,岂能轮得到本王。”瑞王苦笑。
另一个小厮七福眨眨眼,阿了一声:“殿下,奴认出来了,那位是陛下的嫔妃,崔美人。”
“陛下的嫔妃,怎么从未听说过?在阖宫大宴上也没见过,陛下的嫔妃不是都出席了吗?”九安疑惑。
“奴有个好友在乾宁宫当差,这位美人娘娘名声不显,一直在陛下身侧服侍,在长乐宫连单独的宫殿,都是没有的。”
瑞王默然,得遇佳人,却不成想,佳人早就成了旁人妇,还是皇弟的美人。
“可惜了,这姑娘在皇弟面前,必是不受宠的。”
“殿下为何这样说。”
瑞王叹气:“我那皇弟,虽外表温和,却犹爱才女,皇弟喜欢聪明能跟他说得上话的女人,最厌只有美色之人,更厌恶我见犹怜的女子,真是不巧,这姑娘两样全占,她在皇弟面前怕是不得脸,不然如何会连个单独的宫殿都没有,可惜了,如此佳人……”
“殿下,要不跟陛下说说,他既不宠这美人,不如赐给殿下得了。”
瑞王肃然:“慎言,传出去,岂不成了本王觊觎皇弟的女人。”
抖机灵的九安立刻不说话了。
……
冯明月在崔湄耳边道:“那是二皇子,瑞王殿下,生母是个胡姬,所以眼睛是绿的,盐城之乱时,舍身救了先帝从此不良于行,身子一直不大好,也是太后抚养长大的。”
崔湄胡乱点头,她听见了,没听进去,高烧让她脑子混混沌沌的,好不容易走到明宫内殿外,却被告知,太后已经小憩下了,要到午膳时才会醒,所有人都不得打扰。
冯明月立刻道:“我们娘娘正生着重病,这回可否先回去,下次再来,姐姐可否通报一声?”
宫婢正要答应,赵姑娘从外殿走出来:“是姑母召见你,又不是你主动来请安,美人有事,便先暂时退避,姑母醒了,想起有事吩咐你,却瞧不见你,美人可担的了这个责?”
崔湄沉默,扬起微笑:“那,妾就在外面等。”
她分明病着,却弱不胜衣,赵姑娘咬着牙,越发不悦,谁病的时候不是一脸憔悴,谁还能漂漂亮亮的。
这个女人却病着,仍有绝世风姿,真是好不公平。
“美人娘娘,也莫要闲着,去外头给太后娘娘采露水,顺便弄一些花瓣来,姑母今日要吃鲜花饼,配着茶吃,这花瓣上的露珠最适合给姑母煮茶了,美人娘娘既是头一回来见,居然空着手来的,好歹也干干活,到时候姑母见了,对娘娘印象也好,娘娘觉得呢?”赵姑娘笑着,弯弯的月牙眼,好似完全为崔湄考虑。
崔湄接过花篮和瓶子,颔首:“妾知道了。”
冯明月差点鼻子气歪,外面日头这么毒,采露珠要在清晨,天不亮的时候才行,现在这个时辰哪有什么露珠,她们娘娘病着,站都站不稳,在毒日头下劳作,还不病上加病?
看着崔湄步履蹒跚,赵姑娘得意的笑了笑。
云华郡主从内室走出来,满脸疑惑:“采衣,你为难她做什么?不过是个美人,第一次见面,她惹到你了?”
赵姑娘很丧气,即便狐假虎威欺负了崔湄,也不觉得高兴:“她是表哥的嫔妃,我就不喜欢,谁都能做表哥的嫔妃,就我不行?”
云华郡主安慰她:“你也莫要为难皇兄的后妃,上回你连皇后都不给好脸,皇后脸色很难看,她一个美人,不过是个低位嫔妃,能碍着你什么,你是母后的亲侄女,由母后说说,让你进宫,难道是难事?”
赵姑娘嘟嘴:“我就是不喜欢她那狐媚样子。”
云华郡主笑:“你,我,还有如环,都是闺中手帕交,你将来若是成了皇妃,难不成连如环也欺负欺负?”
赵姑娘抿着唇:“我才不会欺负如环呢,如环比我可得宠多了,上回姑母跟表哥提了一嘴,可表哥没有答应,我跟云华姐姐可不一样,你有你的状元郎呢,前几日你不是总偶遇他,如何,我们惊才绝艳的状元郎,可有为我们小郡主倾倒?”
云华郡主羞红了脸:“别浑说了,我跟陆哥哥可不是那样,只是……”
“只是?”
“皇兄倒是提过赐婚的事,但陆哥哥拒绝了,说是有个亡妻,不舍我做继室。”
赵采衣不满:“什么亡妻,都死了还占着位置,真是晦气,让他把牌位撤了,云华姐姐就是原配,难不成他状元郎还想反抗皇家?”
云华郡主叹气,丫头:“采衣,你真是个小孩子,这是结亲,不是结仇,他对他那亡妻情深,反而说明他是个好人,我若执意靠权势压他,他对我心存芥蒂,便是成了婚,因这么一件事,伤了情分,不值得。”
“那姐姐就要做继室?也太委屈姐姐了,姐姐可是姑母养女,将来是要封公主的。”
“问题就在这,母后和皇兄,待我是好,可本朝驸马,是不能入仕的。”
“娶了姐姐,便能得到闲职官位,不用上朝,还享朝廷供奉,做个富贵闲人,有什么不好?”赵采衣不解。
“要不说,采衣你还是小孩子呢,你不懂。”云华郡主满脸惆怅。
崔湄站在明宫正殿外,一阵晕眩,冯明月把她揽住,让她去阴凉的地方坐着:“娘娘,你歇着吧,这些事我奴婢跟静娘姐姐来做,你的身子要紧。”
崔湄不愿让她们自己承担,却实在没力气,恹恹的靠着树待着,疲惫的闭上眼。
“美人娘娘,你怎得在偷懒?这亲手服侍太后娘娘的殊荣,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我可是为你着想,美人娘娘竟如此不知好歹吗?”赵采衣笑嘻嘻,竟仍旧不肯放过她。
崔湄笑的很虚弱:“赵姑娘,我并非躲懒,只是实在难过,才想歇歇,并非对太后不敬。”
赵采衣扬着下巴:“崔美人,你心,可不诚,这宫里,就算皇后娘娘,都得尽儿媳的责任,孝顺我姑母,你却推三阻四,宫里自然是不缺奴婢的,缺的是对姑母的这份诚心,亲手做的,才更有意义,我看你不太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