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她不过九嫔之位,就能戴这样的大凤簪钿,不是僭越是什么!”
  薛妙仪恨死了,一个曾经被自己夺了簪子,也屁话都说不出来一个字的女人,今天居然压在自己头上,还要自己给她行礼?
  大周后宫等级分明,大凤簪有成人手腕那么宽,只有四妃以上能带,其余嫔妃只能戴凤凰步摇,也细细的,最粗不过两小指。
  嫔妃们注视着崔湄的头顶,便是传言几乎专宠的莺美人,也掐住手心,除了所谓的椒泥涂墙,其余赏赐虽然流水似的进了飞花碎玉楼,却完全没有逾制的,都是美人用的东西。
  皇后看见了,皇后完全无动于衷:“本宫看见了,又如何?”
  这是皇上赏给崔湄的,看崔湄的懵懂模样,她本人都不太知晓何为形制,皇后叹气,陛下那个人,暗戳戳宠着也就罢了,这种事也不跟崔湄说,非要她戴出来,善后的还是自己。
  皇后笑容可掬:“此事本宫知晓,也允许了,薛婕妤不知道吗,昭仪的孩子虽然小产,陛下却将那孩子记入皇家玉牍,是名正言顺的皇长子。”
  众妃听了一阵脸色扭曲,一个小产的孩子,都没看得到脸,就成了皇长子,陛下行事也太荒诞了。
  “作为皇长子之母,享受几分优待,很奇怪吗?好了,本宫解释完了,薛婕妤,你行礼吧。”
  薛婕妤咬紧牙关,神情僵硬,到底还是跪了下来。
  皇后完全没看她:“今日就到这,各位妹妹都回去吧,本宫与崔昭仪有要事相谈,对了,本宫倒是忘了跟诸位妹妹说,渊城前线失利,薛大将军负伤,因为战事紧急,半月后,陛下准备御驾亲征,亲自督战,这些日子大约便不会临幸后宫了,你们也莫要来向本宫告状,后宫和睦,才是正经。”
  此话一出,王婕妤看向薛妙仪,完全没绷住。
  薛将军失利,薛妙仪在宫里的处境,岂不是更加糟糕,她先前还很自信,认为凭着父亲的军功,就能再登高位呢,自她爹领兵出征,她在后宫的得瑟,谁没看在眼里。
  “还有一件事,仰国公赵家三女不日将入宫为妃,她是太后侄女,陛下表妹,尔等莫要去惹她。”
  这是重磅消息,皇帝御驾亲征?赵氏女入宫为妃,先前那个赵氏嫡女,不是致使昭仪流产,赵家女竟还能进宫?一时间,几个嫔妃都看向崔湄,想从她脸上探究出一点蛛丝马迹。
  但她只是垂着头,一言不发。
  这个昭仪,看着怪老实的,根本就不是能搅动的起风浪的样子,除了太过貌美。
  宫妃们各怀心思,退下了,皇后叹气,只觉的松快不少,她叫宫女呈上一堆账本:“这是我入宫后,尚宫局的支出,你瞧瞧,可有出入?”
  崔湄指着自己:“妾身查账?妾身不过是个昭仪,可以管宫里的事务?”
  第77章 她享受权力瑞王投其所好
  崔湄在皇后的凤仪宫,吃了好吃的荷花酥,饮了关外带来的的奶茶,据说是赵氏女孝敬的,拿回去一堆账本,她出凤仪宫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尚宫局距离凤仪宫并不远,崔湄便打算走着过去,只是实在不明白,为何皇后会让她看账本,难道要把宫务交给她处理?她只是个昭仪,虽然目前算是后宫位份最高的嫔妃,但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出了凤仪宫,崔湄看见,两个宫装女子跪在那里,而站在她们面前,颐指气使的女人,正是陆姝韵。
  “本宫是充仪,就有资格管束你们,薛婕妤不服?你有本事跟陛下和皇后娘娘告状阿,看陛下搭理你吗。”
  薛妙仪浑身都在发抖:“陆姝韵,你不就比我高一级,得意什么呢,光着身子跳艳舞得来的九嫔位份,很厉害吗,满宫都知道,你
  是怎么对陛下谄媚来换来的恩宠,可就算这样,昔日你瞧不起的崔美人压在你头上,很难受吧,光腚充仪?”
  陆姝韵有苦难言,她根本就没跳艳舞,那些宫女私底下传的话,可难听了。
  她知道,这是陛下对她的警告,一入宫门深似海,她便是对陆家求救,亲爹只会让她忍耐,更在信中屡屡提起,让她堂妹入宫,帮她争宠。
  她难受,那就发疯,大家一起别好过,至少,她能按照陛下的意思欺负别人,她灼烧的内心才能稍微舒服一些。
  “翠玉,给我打烂她的嘴。”陆姝韵笑的恶质:“打嘴板!”
  宫女拿着板子,对薛妙仪毫不留情,一板一板抽下去,很快就把她的嘴巴打的红肿,鲜血,渗了出来。
  “你还以为你是昭容娘娘,陛下潜邸的侧妃?”陆姝韵冷笑:“你只是个区区婕妤,陛下都不惜得看你一眼,以为你那个将军爹能救你?他大战失利,跟陛下写了万字陈情书,陛下看都没看,直接叫扔到火盆里去,你这辈子,也就是只是个婕妤了。”
  宫里嘴板子这种刑罚,只针对宫女,对着宫妃的,还是头一回。
  薛妙仪被打的,脸肿如猪头,想说话反驳嘴都张不开了,她堂堂将军府的小姐,哪里经受过这种羞辱,鼻涕眼泪全都流了出来。
  郑如环咬牙,这位份低了一级,就是没底气,她对陛下撒娇痴缠,陛下却对她升位份的事含含糊糊,她分明能察觉到,晚上临幸她时,陛下那么喜爱她,对她爱不释手。
  “充仪娘娘,不知妾做错了什么,也要被罚跪呢?”
  陆姝韵笑了笑:“你跟薛婕妤口角,对婕妤娘娘不敬,难道不该罚?”
  郑如环咬牙,对薛婕妤不敬?她都把薛婕妤打的,嘴巴都烂掉了,还要追究她对薛氏不敬?
  这个陆姝韵就是个疯子,她先前对这女人多番示好,送了不少重礼,可礼物她收了,别说庇佑她,一点都没放过她!
  “再说,就算你没犯错,本宫是充仪,你是美人,本宫对你,想罚就罚,罚也是赏!”
  郑如环噎住,气的要命,她就让她这么跪着,跪在长街上,膝盖碍着冰凉僵硬的地板,疼的要命。
  “莺美人,你知道为何你的马会受惊,踩踏到你身上,导致你以后都不能生育吗?一切都是薛婕妤做的哦,要恨,你就恨她吧。”
  郑如环豁然抬起头,满脸都是恨意:“娘娘说的,是真的?”
  “你不信可以去问陛下,陛下可是把此事调查的一清二楚,不过,你还是得在这跪着,跪到天黑吧。”
  陆姝韵笑的越发恶劣:“哦,反正你也生不了孩子,跪着也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陛下就算多宠爱,也不会如何在意你,对吧?这可是薛氏说你的话,不是本宫说的。”
  郑如环的脸,都白了。
  陆姝韵像是赢了一般,扬长而去,在拐角处就看到了满脸愕然而崔湄。
  她神色很是复杂,曾经在陆家,她是小姐,她是家伎,如今在宫里,地位却颠倒了过来。
  “陆充仪。”崔湄想了想,还是先开口问个好。
  陆姝韵笑脸迎了上来:“昭仪娘娘安好,您瞧见那两个贱人,被妾身整治成什么样了吗,您瞧着,心里可舒坦?”
  她舒坦什么,崔湄摇摇头,满是不赞同:“陆充仪,你打薛婕妤的嘴板,有些过了吧。”
  陆姝韵笑的像是在脸上带了一个假面具:“娘娘为何觉得出不了气,妾身可都是为了娘娘。”
  崔湄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陆充仪,虽然我们现在位份比别人高,可既在宫里,都是后妃,又都是女人,不说守望相助,你这样得罪人,焉知风水轮流转,别人没有得宠的时候,将来人家若是位份比你高了,报复你,怎么办?还是与人为善的好。”
  至少不要随便得罪人。
  “昭仪娘娘真是好性,这么仁善吗,妾可不信……”
  “娘娘,该到时间了,您不是说回宫还有女红要做?”陆姝韵身边的宫女开了口。
  陆姝韵一僵,不甘行礼,看着崔湄的背影,要紧牙关。
  “充仪娘娘,您别做多余的事,惹出麻烦,您知道后果。”叫翠玉的宫女面无表情,却让陆姝韵身子都在发抖。
  “我,我知道了,你们别跟陛下说这件事,我以后不敢对昭仪娘娘说什么了,我错了,别再罚我。”陆姝韵怕的要命。
  宫女冷笑:“除了崔娘娘,别的嫔妃你想如何就如何,冒犯崔娘娘,小心你的小命。”
  “我,我知道了。”陆姝韵怕死了,她事保住了一命,但她所有的心腹都被处死,宫里的婢女换了一批,这批宫女全是萧昶派来的,还有武功,单手就能把她按在那受罚,她根本反抗不了!
  想到那些刑罚,她就涕泪横流。
  “真是没想到,昔日那么高高在上的薛氏女,陆氏女,如今对娘娘都要如此讨好谄媚,瞧见陆氏那表情了吗,曾经她在陆家怎么对待您来着。”静娘脸上的笑都掩饰不住。
  她见崔湄的神色,收敛笑:“奴婢不该那么说,娘娘最不喜欢女子互相倾轧。”
  崔湄摇摇头:“咱们私下是什么关系,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是我姐姐,不是我的奴婢,恶人自有恶人磨,我虽然不喜欢欺负别人也不喜欢别人欺负我,可也没发善心到谁都要管,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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