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陆子期脸上肌肉,猛的跳动了一下。
“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朕?更遑论跟朕争抢,朕跟湄湄两辈子都是夫妻,你是什么,阴暗觊觎的狗东西,朕看你一眼都觉得肮脏。”
肮脏?这可是他上辈子一直看重提拔,是自己的妹夫,是知己,甚至谈起治国之策时,恨不得抵足而眠的爱臣。
如今觊觎他的女人,一朝背叛了他,就成了狗东西。
萧昶冷笑:“朕,才不会跟你计较,你不过是是个从没得到过的败家之犬,而朕,也不会听你的狂吠。”
陆子期全然失了那游刃有余的姿态:“陛下倒是不害怕,可知湄儿有朝一日知道你上辈子,是怎么对她的,她还会留在你身边?你我这样负心的男人都能重生,湄儿,却不行,也许不一定什么时候,她就想起来了。”
他神色骤变,却努力压住,居高临下的望着陆子期,仿佛并没有被挑衅:“低劣之人,你如何挑拨离间,木已成舟,湄湄,已经有了朕的皇儿,为了孩子,她绝不会离开朕,而你,本想给你留个全尸,你不愿意要,朕,成全你!”
元宝战战兢兢,暗卫们维持着严肃的神色,谁都不敢出大气,元宝甚至恨不得当自己是个死的。
萧昶似乎很平静,走出监狱牢之中,原本好好的,暗卫们松了一口气。
他忽然转身,抽出暗卫手里的刀,对着马车疯狂劈砍。
第95章 朕想要个小公主所有人都为萧昶这……
所有人都为萧昶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他们陛下,一直情绪很稳定,是个奖罚分明的君主,就算李公义没能完成任务,把娘娘弄丢了,陛下也没有赐死,甚至都没降罪,只是让他戴罪立功。
暗卫们私下都说,他们陛下,是泰山崩于眼前,都不会变色之人,大约没什么能让他有剧烈的情绪波动。
现在那个拿着刀乱砍乱打,还往木轮上踢两脚泄愤的男人,是谁阿?
他们英明神武的陛下?
马车被砍的就差散架子了,谁也不敢上前去劝,生怕被砍泄愤的,变成自己,虽然大家都知道,他们陛下不会那么做。
但他发脾气的样子,也实在太吓人了。
萧昶冷着脸,把刀丢在一边,站在那,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雕塑。
“陛下,娘娘叫人传信来。”元宝吓得两股战战。
“你要是说话说不利索,就滚去倒夜香,别在朕身边伺候了!”萧昶没好气。
元宝欲哭无泪:“娘娘差人说,叫膳房做了汽锅鸡,问陛下回不回去吃,若是不回去吃,就不等陛下了。”
萧昶身上,如刀锋一般冷厉,顿时消退,宛如从冬日直接进入了春日,春暖花开,冰雪消融。
“她专门,给我做了汽锅鸡?”
哪里是专门做的,娘娘找厨子做的,来问陛下,也不过是按惯例问一问,哪里是专门给陛下准备的。
元宝不敢说,不过他们陛下也未必真的不知道。
“这样也好,哪怕是骗我,做个表面样子,也至少为我用心了。”萧昶喃喃自语。
元宝完全哑然,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们陛下是这样的性子吗,元宝七岁就跟在陛下身边侍奉,太了解陛下,谁惹到他,即便当时不报复回去,事后陛下也是绝不容情,别人一时让他不痛快,他就让人一辈子不痛快。
娘娘这,可是欺君的罪,就这么轻轻揭过了?
而且,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元宝装作没听见:“陛下,陆大人,不陆罪人,如何处置,即刻赐死?”
萧昶的确想让他死,此人包藏祸心,还挑明了他跟湄湄之间,温情的遮羞布,分明只要不说,他跟湄湄就是一对深爱彼此的夫妻,鹣鲽情深,举案齐眉。
陆子期真是该死,觊觎他妻子的贱人,他不会让他舒舒服服死的。
“现在他还不能死,他能知晓我的计划,甚至在兖城截杀我,绝非他一人能做到。”
陆子期有才华,更有能力,不然上辈子也不会栽培他,重用他,但即便是万年难得一见的英才,也不可能单凭一人力挽狂澜,势力的组建,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做到。
而陆子期之前不过是个连上京的银子都攒不齐的穷秀才。
他应该,也是半途重生回来的,不然早就把湄湄带走了,根本就不会让自己跟湄湄见到面。
“要查出他背后的人是谁,不揪出这个人,朕,始终寝食难安。”
他从没那背后那些宵小放在眼里,不过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上辈子她都能一网打尽,更别提这辈子,可陆子期,居然对湄湄抱着这个心思。
不能忍受。
若他败了,湄湄被抢走。
不,他不会败。
汽锅鸡很香甜,比寻常的鸡汤都要清澈,上头一点油花都没有,崔湄看的食指大动,她这几天,已经许久没有有这么好胃口的时候了。
萧昶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端着一碗鸡汤小口小口的啜,像一只吃着苜蓿草的小兔子。
嘴唇被鸡汤浸透,水润润的,脸颊鼓出一个小小的弧度,眼睛弯弯的眯起,满意的眸光透出来。
很可爱。
萧昶的手心,有点痒:“陆子期没给你准备爱吃的饭?”
崔湄眨眨眼,想了想,似乎在想该怎么回答,才让他不那么生气:“准备了,只是我胃口好像变了,以前很多爱吃的,现在吃着都反胃,这个鸡汤很清,郎君也尝尝。”
他嗯了一声,坐在她身边,也开始慢慢喝了起来。
“陆子期他,有跟你说什么吗?”他看着手里的汤,垂着眼睫,因为是坐在她身边,崔湄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鸡汤清澈,味道很香,但他完全没有要喝的意思,汤面上映出他的面容,那双眼眸阴鸷暗郁,黑沉的仿佛两团弑人的漩涡。
但他的语气,十分平静,跟往常没什么不同,似乎只是随意的问了一句。
崔湄顿了顿:“说了些什么前世今生的话。”
“哦。”萧昶心头一紧:“具体说了什么?不能跟我说吗?”
崔湄看向萧昶,却发现他依旧没看她,认认真真,盯着手里的汤。
崔湄心头犯嘀咕,萧昶莫不是发现了什么吧,可即便发现了又怎样,又没私情:“他说他是重生的,说我们前世有婚约,我该是他的妻子,诸如此类的昏话。”
“只是这些,他没有提起我?”
崔湄不解,把手里的鸡汤都放下了:“郎君到底想问什么,不会郎君也想说,自己也有上辈子的记忆,这类的昏话吧,我觉得奇怪,人为什么要纠结上辈子,上辈子跟这辈子有关系吗,我活在今世就是今世的人,不论上辈子做过什么错事,这辈子也不该追究。”
萧昶眸光越来越亮:“你,不计较?”
“重要的,是这辈子吧。”崔湄拉着他,让他的大手覆盖上自己的小腹:“妾已经有了郎君的孩子,难道郎君有个上辈子的爱人,就会不要妾身,不管妾了吗?”
萧昶幽幽的望着她,几乎将她看的发毛。
良久,他终于露出笑容:“你说的不错,重要的,是这辈子。”
萧昶抚摸着她的小腹,极度爱怜:“要记住你说的话,你说过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会离开我。”
崔湄想说,这是当然的,谁会放弃唾手可得的富贵和地位。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若你违背诺言,这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
他的语气很温柔,却让崔湄觉得浑身发冷,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别怕,湄湄,夫君是爱你的,你也爱夫君,怎么舍得离开夫君呢?”
崔湄讪笑,忙不迭回答,这是当然。
萧昶目光幽幽,却没否认,无妨,只要她能留在他身边,哪怕这爱是装出来的,是虚假的,他也不在意。
若是装一辈子,就变成了真的,怎还能说是虚情假意。
她已经有孕了,孩子就是女子的软肋,只要生下孩子,她这辈子还能跑到哪去。
思及此,萧昶笑的越发温柔。
“没想到,居然真的这么快就有了皇儿。”
“除了调养身子,还有皇伯的功劳,这回回京,我要给皇伯一个大大的封赏!”
崔湄脸一红,却不好啐一口不正经,毕竟她是真的有了孩子,如愿以偿,按理说她也得去青城观还个愿的。
她心里还装着一桩事,是陆子期,萧昶会怎么处置他呢?按照大周律法,犯上作乱是要凌迟处死的。
他是
单纯为了她,才做叛党的吗?崔湄其实不太信。
若她求陛下留他一命……
不,她不能开口去求,她只能对不起陆子期。
她喝了两碗鸡汤,要喝第三碗的时候,胸口一阵翻涌,根本来不及去净房,趴在床榻边就开始吐。
静娘和冯明月都不在,在兖城伺候她的丫鬟,都是原先太守府的。
因为陛下被刺杀,兖城太守下了职,连带着兖城柳氏、林氏等家族,全都吃了挂落,杀了一批人,兖城的东街,到现在血腥味都没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