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由上而下地观赏着这场充满血腥和走向死亡的比赛。
  他没有其他人的激动,更加没有江沛玉的不适。
  他看上去无比平静,平静到甚至可以让距离他如此远的江沛玉感受到,他此刻乏味的无趣。
  放在他手边的那杯红酒,颜色艳丽到和公牛后背冒出的血液一样。
  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这样的人,居高临下地掌管着一切,包括生死,茹毛饮血。
  一路上,江沛玉都有些闷闷不乐。
  贺灵还以为是那场比赛导致她不高兴的,一直在和她道歉。
  江沛玉摇头:“不是你的原因,是我.....”
  好吧,也不是她的原因。
  追根究底还是祁衍。
  她好不容易对他产生了一些好感和期待。
  但这些东西甚至没有持续一天的时间,就彻底烟消云散了。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期待他这样的人会成为一个好爸爸吗?
  这显然不可能。
  她对他原本就不该抱有期待。
  他这样的人...就算有一百女儿也不可能成为女儿奴的。
  “我只是有些困了。”
  “好吧。”贺灵看了眼腕表的时间,即使现在也才下午四点。
  江沛玉回去之后就睡了一觉。
  她是真的不太舒服,昨天就有点乏力,但她以为是最近‘运动量’太大导致的。
  祁衍的体力和需求强到她根本就吃不消,即使大部分时间里她要做的就只是躺着。
  躺在各种地方。
  有时候是书房内的书桌,有时候是卧室内的地毯,甚至还有露台的栏杆。
  不过大部分时间都在浴室里的那面落地镜前。
  难以想象负责打扫房间的女佣,在擦拭镜子和更换地毯的时候会怎么想她。
  但她们每次都会贴心地在房间里放很多水。
  方便她能随时随地补充身体流失的水分。
  昏昏沉沉间,她感觉有人在摸她的额头,紧接着是从胸口拉到脖子下方的被子。
  她听见了窸窸窣
  窣的脱衣声。再然后,她明显感觉到身侧的床垫深深地陷了下去。
  对方一定是个体型和体重都比她大出许多的存在。
  他在她身侧躺下,将她的被子也分走一点,同时她被抱进一个比被子还要温暖舒适的怀抱。
  “头还疼吗?”
  江沛玉想睁眼,可眼皮和身体一样沉重。像是吸满水的海绵。
  “我也不知道。”她的声音含糊不清,“外面在下雨吗?”
  “没有下雨,是沙尘暴的声音。”男人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她觉得她的脑袋已经从枕头换到一个同样柔软的地方靠着。但她的意识还是昏昏沉沉,像喝了假酒一样。
  “沙尘暴是什么,像沙子一样的雨吗?”
  “不是...”男人顿了顿,不知道是没有替她解释这些的耐心,还是认为她现在的状态不需要浪费精力去了解这些,“睡吧,等你病好了我再告诉你。”
  “嗯.....我觉得我的身体好烫,像被火在炙烤一样。是出现幻觉了吗。”
  “不是幻觉,你发烧了。”他说。
  她的额头似乎被摸了一下,然后那只手从她的睡衣下摆伸进了后背。
  她瑟缩了一下,小声抗拒:“今天不想做,太累了.....”
  那只还放在她后背上的手稍微顿了顿。然后他说:“不做,我只是看看你的体温有没有降下去。”
  “哥哥。”她突然喊他,鼻音重,声音却很娇。
  娇的人心脏都软了下去。
  心软了,却也只有心脏软了。
  祁衍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什么也没做:“怎么了?”
  她将脸贴靠进他的怀里,他侧躺着,胸肌挤压出的那条深沟更加明显了。
  性感到让人想要永远埋在他的怀里。
  “我想我妈妈,我想...她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
  “可她已经离开了。”他摸了摸她的脸,非常直接的说,“她离开后,是哥哥一直陪着云妮。哥哥会成为你唯一的亲人。”
  “但是.....”
  他打断她,语气多出几分低沉:“哥哥不配成为云妮的亲人吗?”
  “配的。”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配的.....”
  “云妮再也找不到像哥哥这么实用的男人了。床上床下都这么好用。”他性感的嗓音里充满了引诱,像诱惑渔民主动下海落入陷阱的海妖,“云妮要好好珍惜,知道吗?”
  他话里的引导意味太强,他十分擅长通过只言片语来掌控和操纵别人的思想。
  有时候,动听的情话也是精神控制的一种。
  “嗯...嗯...云妮知道了。”她囫囵点头,到了后面几乎发不出一点声音了。全变成均匀的呼吸声。
  从男人的胸口传出,被饱满的胸肌过滤,显得沉闷。
  事实上,这段对话江沛玉一点印象也没有,她太困了。
  加上男人身上那种熟悉的气息让她没由来的心安。她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深度睡眠让她的精神好了很多,次日醒来烧就退了。
  她的身体本来就差,虽然来了这边之后,有专业的医生和营养师贴身调养,但仍旧很容易生病。
  加上水土不服。
  不过她觉得是那天晚上做的太狠了。
  身体脱水之后本来就会造成很多不良影响。
  江沛玉有些不满的想道,这一切都是祁衍的错。
  骂曹操曹操到,罪魁祸首很快就来了。他应该刚洗完澡,身上穿了件深灰色睡袍,头发略带些湿意。
  不再是一丝不苟的背头,额发自然垂落,眉骨被遮去一部分,眼神不再像平时那样凌厉且冷淡。
  反而有一种...人夫感。
  他靠着门站着,视线懒洋洋地看她:“醒了?”
  江沛玉抿了抿唇,随后点头:“嗯。”
  她的手还紧紧抓着被子,柔软的真丝,盖在身上无比亲肤。
  她的睡裙也是真丝的,明明睡之前还穿着棉质的睡衣睡裤。从贺灵口中得知,昨天只有cassian先生在她的房间里。
  看来这条睡裙应该也是他替自己换的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的确是他喜欢的风格。
  祁衍走进来:“昨天晚上你身上全是汗,睡衣也湿透了。”
  他似乎是在和她解释他换掉她衣服的理由。
  贺灵很自觉地起身离开了,将时间留给这对...呃...情侣?
  她不知道这么形容对不对。但她的直觉告诉她,江沛玉应该暂时算不上是cassian先生的女朋友。
  祁衍连腰都没弯,脚往旁边一勾,拉来一把椅子在她床边坐下。
  “放心,昨天没碰你。”
  他将手往前伸,江沛玉乖乖地配合,额头和他的掌心贴在一起。
  “退烧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从他平静的语气里听到了一些放松的情绪。
  他从药瓶内取出一颗白色药片,徒手掰成两半之后,将其中一半和温水一起递给她:“把药吃了。”
  江沛玉也没问是什么药,他给她,她就伸手接了。
  现在的他没有平日里的轻浮散漫,他很温和,呈现出的也是一位合格的兄长该有的稳重。
  嗯...比起兄长,daddy这层身份显然更适合他。
  因为他身上有着兄长所不具备的,对一切事物都游刃有余的掌控感。
  “听刚才那个佣人说,你前天去看了斗牛表演。”
  江沛玉在心里补充一句:她有名字的,她叫贺灵。
  但转念一想,祁衍不会在意一个佣人的名字。他不会在意任何毫无价值之人的名字。
  就算说了他也会忘记的。
  “嗯,我去待了一小会就离开了。”
  她以为他会告诉她,那天他也在。
  又或者,他会问她有没有在那里看他。
  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点了点头,起身替她将被子盖好:“再睡一会儿吧,你脸色仍旧不是很好。”
  “嗯。”她停了一会儿又说,“枕头不太舒服。”
  祁衍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的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
  祁衍反而希望她的心机能够多一点,最好是将心机全部放在他身上。
  绿茶也好,白莲花也罢,这种在外界看来是带着贬义词的特性,他反而很期待在云妮身上看到。
  这样会有更多情趣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嘴上说着枕头不太舒服。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胸口。
  就差没直接说出那句——可以把你的奶让我靠一靠吗?
  祁衍从容不迫地解开了自己的外套扣子,拆开的黑色领带分别搭垂在衬衫领口的左右两边。黑色袖箍牢牢绑着他的大臂,肌肉线条极具力量。
  他高大伟岸的体型在此刻带给她的不再是窒息的压迫感。
  而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可靠与成熟男性特有的稳重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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