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这画面让云枝雪喉头发干。她鬼使神差地举起手机,将这道带着暧昧痕迹的褶皱永远定格。
  最近她发现一个小功能,指尖往下拉进入私密相册,熟练的输入了一段日期,5月8日,她将照片存进去。
  云枝雪边走边掀起睡衣看,小腹上的手术疤已经掉光了,只留下几块发白的新皮。她用手指轻轻蹭了蹭,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她把妈咪的衣服取下来,放进水盆里,挤出酒店的洗衣液又觉得好廉价,又把自己的沐浴露挤在手心里揉搓薄薄的布料。
  她又想,妈咪的内衣洗了吗?
  我可以帮忙。
  可惜那黑色的一套早早晾在阳台。
  沙发上放着礼盒,上面留了个字条,孟枕月写的:【幸运色】
  一条红裙子,漂亮的公主款式,云枝雪系好腰后的黑色蝴蝶结,对着镜子转了个圈。
  迟芮舒在餐厅等呢,她帮云枝雪拿好了饭菜。
  云枝雪问:“你一个人吗,没有人陪着你吗?”
  迟芮舒说:“我小妈也来了,但是怕影响到我,先回去了。”
  云枝雪哦了一声,可是她听出来里面的酸涩,“你小妈其实没……”没有来吧。
  她思考后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迟芮舒装不下去了,捏着筷子,哽咽了一声:“她应该不会来看我了。”
  “为什么啊?”
  “因为我亲她。”
  云枝雪一愣,“然后呢。”
  “她说这样不对,我们就吵架了,她就不见我了。”迟芮舒难过极了,很着急的说着。
  云枝雪心里很不是滋味,偷亲被发现会这样子吗?
  她心里有些害怕。
  手机震动,她还没回过神,迟芮舒用手肘碰她,屏幕提醒进来一条信息:【别想太多,好好吃个早饭,我去庙里了。】
  云枝雪忙回:【为什么去庙里?】
  孟枕月拍了照片过来。
  她手指捏着一个红色的花灯,底下坠着的木牌写着她的名字:【云枝雪,高考顺利,金榜题名,望18岁的小姑娘,平安顺遂,无忧喜乐。】
  云枝雪的心微颤。
  妈咪,又去抢头香了。
  云枝雪:【妈咪……】
  孟枕月回:【给你烧祈愿灯。】
  云枝雪:【你有吃早饭吗?】
  孟枕月:【还没有,马上了。】
  又回:【这边有斋饭。】
  云枝雪:【我马上要吃完了,你早点吃饭。】
  孟枕月:【真乖。】
  云枝雪脸热了。
  孟枕月:【睡得怎么样?】
  云枝雪:【很好,谢谢妈咪。】
  “妈咪”这个称呼让孟枕月指尖一颤。她昨夜几乎未眠,眼下泛着淡淡的青。
  抬眼望向佛像时,她下意识想合掌祈愿。可忽然忆起这双手昨夜的所作所为,一股难以名状的战栗顿时席卷全身。
  于是,没有为自己祈愿。
  只为云枝雪磕头:祝小朋友金榜题名,早日康复
  云枝雪:【妈咪,佛祖也会保佑你,因为你对我好,佛祖也会爱你。】
  每打过来一个字都在安慰她。
  孟枕月走出寺庙,轻嗯了一声儿。
  云枝雪:【妈咪,我去考点了,我会好好考的。】
  “行。”孟枕月掐灭手机,上车。
  没怎么睡好,她闭了闭眼睛。
  云枝雪最弱的是语文。
  也专门请过老师指导,可云枝雪的作文总透着股怪异,特别是自己立意这方面,她总跟人家不一样,思维很黑洞。老师已经不求她写出什么好东西,只求希望有什么就写什么,她能凑到三百字都算超常发挥。
  给了一段材料。
  大致就是一把雨伞,一个人,然后一个价格,一个试卷分数,一段比较高深的材料。
  剩下的自己明确立意,明确文体。
  她脑子里瞬间有灵感了。
  她回想套老师给的那个公式,最佳选择是议论文,如果自己选择文体,就在自己的舒适区,回想着回想着,忍不住想起了孟枕月。
  啊啊啊啊,你真的好讨厌她,可是她抱着你去医院,她叫你小勇士,给你苹果味的糖果,你被人欺负,又是一个雨天,她帮你教训欺负你的人。又变得好喜欢好喜欢,她真的好好。
  她还会给你去庙里求,平平安安。
  说庙太高,说时间太早,她却一步一个阶梯,说自己去就好。
  很喜欢她,特别喜欢,她很香,很温柔,她像雨水,一场暴雨来袭,什么都可以摧毁。
  雨后,阳光出来,她又变成空气里的水蒸气,温温柔柔的,
  因为她喜欢下雨天,连暴雨也喜欢。
  你想叫她妈咪。
  你给妈咪打一百分,无价。
  还想在作文里写,妈咪摸她的嘴唇,妈咪拥抱她,妈咪香香的,妈咪还让她舔她的手指,她还想吃妈妈奈。
  要怎么写她呢?这样反复思考,平时反复训练的东西涌来,因为偷偷写孟枕月,所以……她要把最好的都拿出来,她把孟枕月写上去。
  云枝雪生锈的脑袋在转动。
  妈咪,我爱你,一百分爱你。
  所有都来铺垫她的私心。她有些紧张,掌心出汗,她擦了几次,但又舒了口气,她写出来了。比以前都要流畅。
  云枝雪抬头看了看黑板,还有几分钟时间,可以只能写小小一段孟枕月。
  第一次考这么轻松。
  烈日当空,正午的阳光灼得人发晕。十二点整,云枝雪走出考场,非常自信。
  她站在校门口等迟芮舒,踮着脚张望了半天,却始终不见人影。
  忽然,一抹紫色闯入视线,撑着黑伞的女人穿着剪裁合身的旗袍,伞面微倾时勾勒出曼妙曲线。黑伞忽地一低,露出孟枕月那张带着玩味笑意的脸。她眼尾微微上挑,像只逗弄猎物的猫。
  云枝雪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迟芮舒从后面追上来,猛地拍她肩膀:“看入迷了?你小妈今天也太美了吧?这旗袍...是特地为你穿的吧。”
  那袭紫旗袍像为她量身定制,每一寸布料都服帖地勾勒着曲线。伞投下的阴影里,沉香手串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在热浪中荡开一缕清凉的檀香。
  云枝雪不自觉地咬住下唇。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孟枕月的美丽是独属于她的珍宝。
  “考试辛苦了。”孟枕月在她们面前站定。云枝雪深吸一口气,让那股令人安心的檀香充满胸腔。
  孟枕月把念珠挂在云枝雪的脖子上,天气本就热燥燥的,云枝雪瞬间红透了。
  孟枕月又把手中的汽水给她,瓶身凝集的水珠湿润了孟枕月的手指,也湿润了云枝雪的指尖,云枝雪回她:“嗯。”
  迟芮舒说:“姐姐好、你好漂亮啊。”
  孟枕月笑:“请你喝水。不买奶茶了,你们中午睡一会。”
  迟芮舒有些犹豫,因为她也在等人,“就在附近买吧,姐姐。”
  孟枕月去旁边店买水。迟芮舒轻声和云枝雪说:“我按理应该跟着你说妈咪好,但是妈咪是独属于你的爱称。”
  “当然,你以后还会想叫她妈妈。”
  云枝雪不懂。有区别吗?
  “因为你会想被她占有。”
  云枝雪皱眉,手中的水凉凉冰冰,渗入了指腹,她认真思考。什么叫占有?
  她准备再去问,迟芮舒丢下云枝雪就跑,孟枕月买完没看到人疑惑地问:“你朋友怎么了?”
  云枝雪本想说她小妈来了,要出口她又藏了两句,说:“她家里人来了。”
  孟枕月手中的伞向她身边倾斜,领着她往前走,云枝雪玩着脖子上的念珠,孟枕月说:“这个佛珠买坑了,说是朱砂,我感觉不像,你玩一会儿就摘了,怕有毒。”
  云枝雪摘下来说下次不要买了,孟枕月说:“不过她说能祛病去灾止小儿夜啼,也值了。”
  云枝雪捏着珠串觉得有毒也无所谓了
  孟枕月顺手摘了一片树叶,手指轻轻搓了两下,嗅上面的味道,也给云枝雪闻,“青苹果的味道。”
  “真的。”云枝雪多嗅了两下,“枫香树,金缕梅科枫香树属。”
  孟枕月看向她,“这你都知道?”
  云枝雪点点头。
  “真厉害。”
  云枝雪继续说:“果实为蒴果,中药名字路路通。还有一种树木叶子也有苹果味道,木犀科女贞属,夏天会开白花。”
  “路路通,寓意不错。”孟枕月摘了一片放在云枝雪手中,云枝雪双手捧着,“谢谢妈咪。”
  孟枕月偶尔也会想,自己为什么会对这小孩子好,因为她的反馈很纯粹,你给她什么,她都像是获得了珍宝。
  大概最初的触动就是……小姑娘给自己留遗产……所以,一开始就对她心疼了。
  其实她今天不打算过来,又有些担心,这小孩儿撒谎,明明考的不成,还跟她装作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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