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天哪。
医生给她检查了瞳孔反应,又把昨儿她拍的ct片拿出来看,测了体温,给她开了止痛药和降颅压的药,说:“不能太刺激她,让她少兴奋,瞳孔都快失焦了。”
“我一定,我一定。”
护士把她额头上的药棉拆了,孟枕月低着头看,发现上面有个口子,她一开始以为就是撞青了,看着上面结得痂,心疼的厉害,皱着眉心,一股子愤怒只烧脑门。
医生说:“待会再拍个片子,应该是昨天震到了,加上伤口发炎,有点发热,这几天一定要静养。”
“嗯。”孟枕月看着难受,太阳穴突突直跳,怒火灼得喉头发苦,声音哑着,问:“真没事吧。不用手术吧。”
“不用,就是后遗症大了点,脑震荡就是这样,待会我再来给她拍个片。之后吃清淡点。”
“成。”
早知道寸步不离的跟着了,孟枕月越想越后悔,云枝雪嘴唇有些苍白,喉咙因低烧有点干涩。孟枕月坐在床边,手指搭她太阳穴给她按两下,又赶紧去问医生能不能按。
“别超过五分钟,轻着点,可以缓解。”
医生又开了药,让她们吃个早饭,待会护士来给她打针。
医生让吃蛋白质食物,孟枕月让阿姨熬了粥,蒸了鸡蛋,孟枕月坐在床边捏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喂她吃,云枝雪眼睛一直落她身上,她很喜欢这样被照顾,觉得很幸福,手指攥着她的衣摆。
孟枕月拿纸巾给她擦唇,“多吃点。”看她嘴唇干,给她喂水喝。
医生推着仪器过来给她检查,看了片子确定没什么大问题,孟枕月也才跟着放心,然后让云枝雪暂时别学习了,怕小姑娘用脑过度。
孟枕月送医生离开,之后把病例发给俞懿。
她很想给二婶套麻袋,又担心云枝雪会学……又忍住了。
孟枕月深吸口气,不停告诉自己,先走法律程序,先走法律程序,以身作则。
孟枕月回到房间,云枝雪伸手抱着她的腰,孟枕月想着给她放平躺着,云枝雪很依赖地说:“妈咪,这样舒服。”
“你舒服就好。”孟枕月现在也只敢摸她后颈,又忍不住自责起来,昨儿自己居然还在想小孩儿是不是故意摔倒的……真不是人。
云枝雪知道这个时候孟枕月心疼她,心也是软的,开口就说:“妈咪,你也要抱着我。”
孟枕月点头,俯身回抱着她。
云枝雪又往中间埋,“妈咪的味道好闻。”
她试探着触碰孟枕月的边界,指尖攀上那件白衬衫,挑开第一颗纽扣。
低烧的额头滚烫,云枝雪将脸埋进孟枕月颈窝,呼吸灼着锁骨处的肌肤。孟枕月没推开。
下午,沈卓玉提了水果来看云枝雪,孟枕月还挺惊讶,沈卓玉关心的问着云枝雪的情况,孟枕月和沈卓玉在外面露台上说话:“跟你聊完,我调整状态好多了。”
“那就行。”
孟枕月主动拿出手机,说:“那咱俩加个联系方式吧。”
沈卓玉起初挺纠结加不加,担心会被看笑话,后仔细想着她现在没法去管迟芮舒,要是迟芮舒有什么事,孟枕月也能告诉她,就拿手机扫了她的码。
孟枕月低头点同意,“你说的那个热暴力,我没怎么懂,可以细说一下吗。”
“啊?”
孟枕月性子挺薄凉的,大多数是别人追求她,她极少主动去讨好别人。
沈卓玉以为她要避开,刚进来那会儿看她们抱着,沈卓玉有瞬间以为她们俩也……
“热暴力就是,可能是温暖过度,就……冷暴力的反义词。”
“哦。”
“纠缠?”
“有区别,比这种更温和一点。”
“懂了。”
不知道为什么,孟枕月一说懂了,沈卓玉就觉得有点愧疚,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孟枕月说:“之前搜网上看帖子,感觉像个变态。”
“说是本质热情,实则通过情感勒索、边界入侵、过度控制等手段施加心理压迫,还要24小时查岗、道德绑架等。是一种很隐秘的心理行为操控,从而干涉对方生活。”
云枝雪坐在椅子那儿听她们说话,听得还蛮认真,她对热暴力有点感兴趣。
孟枕月说着说着目光回移向她,说:“像个变态。”
沈卓玉说:“啊?这样吗,我说的不是这种,就是很简单的,过度关心,不是这种变态控制欲。她要一个给两个,主动关心,主动出现在她身边……”
说着,手机震动了,科室那边来的信息。
孟枕月也瞧见了:“行,谢谢沈医生了,嗯……那祝你婚礼一切顺利。”
“嗯……好。”
孟枕月拉开露台玻璃门让她先进去,问了一句,“怎么一直没看到迟芮舒。”
正聊着,门被推开了,孟枕月先抬头看,沈卓玉愣着没动,迟芮舒站在门口,脸上的伤是好了。
迟芮舒语气冷冷地说:“我来看我好朋友。”
沈卓玉先“嗯”了声儿,垂眸眨着眼睛,“那我先走了。”
孟枕月说:“枝雪一个人也无聊,芮舒,你陪她玩会儿。”
孟枕月本想拿点吃的给迟芮舒,一回头,迟芮舒又跑了,孟枕月挺纳闷,不是来看云枝雪的吗,她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她以为云枝雪够粘人的了,发觉迟芮舒更黏人。
“你朋友和她妈咪……”
“她是妈宝女。”
“……”
孟枕月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笑完看云枝雪,这小朋友说话怎么这么有意思呢,云枝雪被她笑得不明所以,但是孟枕月笑起来很好看,额边的发丝搔着脸颊,轻盈的,很撩人。
“你上哪儿学的词汇。”
“网上。”
云枝雪下了软件之后,有时候会搜,搜多了就会给她推帖子,然后底下就有标签#妈宝女##小圈#什么的。
“那你呢?”孟枕月笑着问。
孟枕月坐下来,云枝雪的脸就贴在她身上,小姑娘脸比之前要热一些,孟枕月就由着她贴着。上次孟枕月掐她屁股也觉得很舒服,她想自己可能也要变成妈宝女了,她点点头,“我快了。”
后面孟枕月寻了个好日子,起了个大早去了一趟庙里,打算重新拜拜,她之前求的金榜题名,孟枕月总觉得有点准,这次她主要求无病无灾。
踏出殿门时,孟枕月特意驻足,目光扫过朱砂写的太岁榜。今年冲犯流年的生肖里,没有云枝雪的属的小羊,倒是她属虎的生肖害太岁。
她又去买了两个红绳串,她脑子回忆起薛秋日那些话……不是真是我的问题吧?
克星?我克人。
孟枕月不舒服,皱眉,开车走了。
她回来的时候云枝雪醒了,睡得懵懵懂懂的,从床上下来抱着她的腰,样子可爱的厉害,连叫了她两声妈咪。
“你去哪儿了?”
孟枕月逗她,“怎么,担心我去非洲啊。”
就开个玩笑,谁知道云枝雪用力点了下头。
孟枕月说:“最近没时间。放心吧。”
孟枕月坐在床边,由着云枝雪抱着她,又补了一句:“你不是……想我去非洲吗?”
提到这事她又有点生气,语气加重,“嗯?”
云枝雪又在她胸口蹭了一下,云枝雪的烧基本退的差不多了,身体依旧是滚烫的,她说:“现在我就不想了。”
孟枕月低头看着她,再云枝雪微微抬头时,什么不想啊,分明又想了,她眼睛合着。
孟枕月突然想起来,今天早上拜佛时,脑子一一闪过的画面,说是祈愿,更多的像是忏悔。
两个人挨得太近,又因为紧张出了一些薄汗,云枝雪额头的几缕头发贴在纱布上,孟枕月将她的头发微微拨开了一些。
云枝雪鼻尖动了动,她嗅到了檀香味儿……妈咪又去给她祈愿了,在神佛面前求她平安求她无疾。好喜欢她。
这个时间点医生要准备查房了,外面的脚步声和咬吮的声音融合在一起,云枝雪埋着,头都不抬一下。
母亲的*汁是婴儿活下去的动力,云枝雪无师自通的抓着她的手臂,吞咽,吞咽,再继续吞咽。
声音太清晰,无法忽略,这种畸形的依恋让她窒息,却又无法眼睁睁看着云枝雪枯萎。闭目间,她攥住那纤细的手腕,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最终将求来的红绳系了上去。
红绳扣紧的刹那,两个手腕都被红绳束缚,云枝雪整个人仿佛被无形的红丝线吊起,四肢被束缚,她再也无法逃离。而孟枕月的投喂,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牢笼。
孟枕月自暴自弃的样子仿佛在等待天谴。
孟枕月以前并不信佛,因为这小姑娘才开始祈愿,如今她从坚定的唯物主义变成了要下众合地狱的淫///犯。
可是。
她也会想,自己是下地狱吗?
毕竟她的一切好心都是——为了让她人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