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
  她突然结巴,“我不是,不是有意欺瞒殿下。”
  “哦?”
  东方容月挑了下眉眼,意味深长。
  “阿星是被迫瞒着我的。”
  姜竹星深吸一口气,无法为自己辩解。事到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认错。
  “我也是想为殿下分忧……”
  “既如此,阿星为何刻意隐瞒?”
  对方的语气蓦然冷下去,听得人背后发凉。
  姜竹星舔了下唇,老实回答,“怕殿下生气。”
  若是据实以告,公主八成是不会同意她去的。可她实在是想快些找到仕女图,结束“画中仙”剧情。
  半晌,东方容月朱唇轻启,吐出四个字,“明知故犯。”
  姜竹星急得直挠头,“我就是为了寻找仕女图下落,没干别的。”
  本是一句解释,传到东方容月耳朵里,却变了模样。
  “你还想干别的?”
  “不是,我没有。”
  姜竹星苍白的辩解。
  这大概是东方容月第一次同她发脾气,姜竹星根本招架不住,再不想有第二次。
  东方容月欲拂袖离去,被姜竹星拦住去路。
  “殿下,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瞒着你。”
  良好的认错态度已让东方容月气消了大半,可面子上过不去,仍旧不肯轻易放过她。
  “阿星今日去西厢房安歇吧。”
  姜竹星堵在门口寸步不让,情急之下脑子里一团糨糊。
  她实在不懂怎么哄人。
  都说夫妻哪有隔夜仇,她和公主同样是拜堂的关系,隔夜怕是也不好。
  到底有什么办法让公主快些消气?
  死脑子,快想啊!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姜竹星脑海里迅速回放看过的影视剧、小说,忽而灵光一闪。
  只见她撩起衣摆,当着东方容月的面就跪下了。
  她这一跪,反倒把东方容月吓着了。
  “阿星,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东方容月瞬间忘了自己在生气的事,赶忙上前搀扶。
  谁知某人犟的很,跪在那纹丝不动。
  姜竹星心里琢磨,跪都跪了,不能白跪,势必要将公主哄好。
  思及此处,她缓缓抬头,眸中满是歉意,就这般可怜兮兮的等着对方谅解。
  “我真的知道错了,殿下能原谅我吗?”
  东方容月从未见过姜竹星如此神情,换一个人流露楚楚可怜的模样,她都能无动于衷,偏偏对姜竹星不能。
  “我不生气了,你快起来。”
  说着,东方容月再度伸手相扶,怜惜之情溢于言表。
  姜竹星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不再固执,顺势起身。
  她直勾勾望进东方容月的眸子,指天盟誓,“从今往后,我去哪都会告诉殿下,绝无欺瞒。”
  东方容月拉住她的手,阻止她赌咒发誓。
  “行了,我当然相信阿星。我没有生气,不过是怕阿星有危险。”
  当然也是存了些私心的。
  这功夫,系统蹦跶出来:“宿主,你的演技越发高超了!”
  姜竹星:“谢谢夸奖。”
  系统啧啧称奇:“宿主,你变了,以前你是多么正直的人呐,哪里会这些示弱手段。”
  姜竹星微笑:“是谁害的?”
  如果不是为了完成任务,她能冒险去玉琼楼吗?
  系统不吱声了,假装自己不存在。
  东方容月拉着姜竹星双双坐上软榻,执着丝帕替她擦拭额头的细汗。
  “你看你,都出汗了。”
  姜竹星后知后觉,自己竟然急出一头汗。
  连她自己都没想明白为什么害怕公主生气,身体却很诚实的替她做出选择。
  接下来几日,姜竹星本本分分待在府里,哪都没去,专注陪伴东方容月。
  看似不动,实则是以不变应万变。她在等兰鸢姑娘的消息。
  终于,到了第四日,公主府护卫在门前石狮子下发现一封佚名信,上面仅写着转交驸马。
  姜竹星接到信件,便知与兰鸢有关,她三下五除二拆开来看。上面简简单单一行字,让她今晚戌时到玉琼楼一叙。
  东方容月放下雪花,同样瞧见信上的字,蹙眉不展。
  “阿星要去赴约?万一是陷阱呢?”
  这是她距离仕女图最近的机会,就算是陷阱,她也要闯一闯。
  姜竹星收起信件,转头对上东方容月担忧的神色,弯唇道,“殿下放心,我会小心行事的。或者殿下派一队侍卫在外接应,万一有变,也好有个照应。”
  后半句是怕公主担忧才加上的,果不其然,东方容月听后,眉头稍稍舒展。
  是夜,姜竹星按时赴约。侍卫长则是带领一队人马守在玉琼楼对面,等待她的指示。
  姜竹星依旧是一身白衣公子的打扮,登上阁楼后,缓步来到雅间门前。
  推开房门,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其中尚夹杂着别的什么,可被酒气熏染,辨不真切。
  “兰鸢姑娘?”
  姜竹星随手合上门扇,像前几次一样,桌上已备好韭菜,却迟迟不见兰鸢的人。
  她又唤了几声,心底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重重纱帐之后,似有人影浮动,窗扇大敞,灌进来的暖风撩拨轻纱,隐隐的透出被酒气掩盖的味道。
  像是铁锈味儿。
  姜竹星拨开纱帐,绕过屏风,忽见软榻边血迹斑斑。她暗道不好,迅速拨开榻上帷幔,只见兰鸢正斜卧榻间。
  “兰鸢姑娘!”
  她先后探过鼻息与脉搏,已是一具尸体。兰鸢睁着眼睛,浑身上下皆被血迹浸染,右手死死捂住腹部,似乎护着什么珍贵的东西。
  姜竹星的注意力被其右手吸引,费了半天力气才从兰鸢手心里取出一颗珍珠。
  这颗珠子应当是兰鸢想要向她传递的秘密。
  她当即放下兰鸢的尸身,正门是走不得了,欲从窗子跃下。
  然而正待此时,数道人影自窗子涌入,来者个个人高马大,身穿侍卫服,腰间佩刀。同一时间,门外响起骚动,纷乱的脚步声逼近,紧接着,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为首的男人身穿朝服,手中宽刀明晃晃的闪着寒芒,直指姜竹星。
  “将凶手拿下!”
  下一刻,公主府侍卫长亦带着人马冲进来,与其对峙。双方拔刀相向,僵持不下。
  “我当是谁,原来是驸马。”
  为首的男人收起宽刀,拱手施礼,面上却不见多敬重。
  侍卫长挡在姜竹星身前,寸步不让。
  “真是巧,在这里碰到督察史大人。”
  姜竹星重新打量眼前这个皮笑肉不笑的男人,怪不得觉得眼熟,好像在宫宴上瞧见过,原来是督察司的秦大人。
  秦大人笑眯眯道,“本官是接到密报,有人会在玉琼楼行凶,前来捉拿凶手,未曾想碰见驸马。”
  “确实是巧了。”
  姜竹星同样扯出个假笑来,“我也是接到密报,前来赴约的。”
  “案发现场只有驸马在,难免有嫌疑,还请驸马随下官走一趟。”
  侍卫长仍旧不让分毫,“对不住了,公主殿下要让驸马回去,不能跟秦大人您回督察司。”
  秦大人冷笑一声,掏出令牌。
  “本官执行公务,如果公主殿下要坏督察司的规矩,怕是得去找陛下。得罪了!”
  话音刚落,督察司众侍卫再度亮出刀刃,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多么明显的栽赃陷害,就是针对她来的。
  姜竹星眸光微动,手中握着那颗珍珠。眼下最要紧的是把珠子交到公主手里,十有八九能找到仕女图。就算对方有备而来,也不会立马要她的命。
  想到这里,她拍拍侍卫长的肩膀。
  “你且回府禀报殿下,就说我随秦大人到督察司作客去了。”
  侍卫长闻言骇然,显然是不赞同的。那三司是什么地方?一个比一个可怕,督察司由甚,进去的人不死也要退层皮。即便驸马有公主撑腰,想毫发无损也是难如登天。
  眨眼的功夫,姜竹星把珍珠神不知鬼不觉的塞进侍卫长手中。后者立即会意,不再坚持,不得不下令收刀。
  秦大人又换上一副笑吟吟的面孔,侧身让路。
  “驸马,请。”
  她记得督察司好像是礼王那边的人,和东宫不对付,自然跟公主敌对。但这次督察史亲自出马,应该不只是为陷害她,最终目的怕是和她一样,为那幅仕女图,不过一石二鸟之计。
  自来洛阳城,皇宫她进过,十里长街她逛过。入督察司大牢倒是头一遭,也算是新奇体验。
  她被带去审问犯人的地方,墙上挂满了骇人的刑/具,空气里弥漫着腐烂的恶臭,令人作呕。
  “驸马,得罪了。”
  秦大人嘴上说着得罪,手底下半点不留情,当即吩咐属下将姜竹星绑在十字木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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