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换句话说,他们完全挣脱不了。
  始作俑者优雅地退后几步:“电量续航有限,半个星时左右会自动解锁。再见,两位。”
  话音落下,雄虫头也不回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双胞胎面面相觑,四目相对中满含绝望。
  眼看奥菲即将离开,维洛迦心中涌起一股破罐破摔的决绝,在他身后高声喊道:“冕下!您就不考虑买一件送给您的雌君作为礼物吗?”
  要死大家一起死,这个丑可不能只让他们兄弟俩出了!
  果不其然,话音方落,奥菲的脚步骤然一顿。
  他缓缓转过身来,眼眸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
  第19章 糖
  奥菲很困惑,这么粗鲁的东西怎么能用在雌虫身上呢?
  雌虫分明是用来疼的。
  此刻他全然忘记了,眼前这两只被刚刚被他铐上镣锢的,也是应该“用来疼”的雌虫。
  他转过身,瞳孔在困惑中微微扩散。
  维洛迦心口猛地一撞,只觉得灵魂都被那双眼勾了去。兄长果然没错……这么漂亮的小雄子,如果愿意和他生蛋,就是把他的翅膀撕了他也愿意。
  奥菲的思绪渐渐飘远,脑海中浮现出前几日的场景。
  他扑倒在喀戎身上时,指尖下触及的鞭痕与伤口……他一定很疼吧……
  可他却沉溺于那一刻的触感,他的血和喀戎的血交融在一起,温热黏稠,无法分清彼此。
  如果能永远这样该多好……
  他渴望两具濒死的躯体紧紧缠绕在一起,渴望在生命共同流逝的刹那,把彼此的存在焊死在同一个终点。
  生命注定会带来离别,死亡却能斩断一切可能的分离。只要他们一同堕入深渊,他就再也不必承受一切可能会失去他的煎熬。
  他好爱他。
  可是,他是如此的卑劣,他不满足于此。
  当他回忆起那天抚摸那具伤痕累累的身体时,每当手指触及那些伤口,掌下的肌肤就会微不可察地轻颤。
  他清楚地知道那不是快感的战栗,而是被压抑的痛楚。
  但他却因此感到扭曲的愉悦。
  他甚至……想看到雌虫为了自己而疼痛,为了自己而哭泣。
  他爱着燃烧的火焰,又想火焰为自己而痛苦地摇曳。
  回到帕米尔隆星后,他就将自己锁在房间里,连同那些阴暗的渴望一起囚禁起来。
  只有厚重的窗帘知道,他在深夜反复嗅闻自己曾经染血的指尖,他将手指贴近唇边,咬下,直到品尝到熟悉的铁锈味时,他才感到雌虫的体温好像再一次真实地包裹了他。
  发散的思维到这里戛然而止,他看着双胞胎的脸,突然想起来,就在几天前,他们好像曾在他面前嘲讽他的雌君不中用来着……
  雄虫顺手从货架取下一条盘绕着的倒刺鞭,慢慢走向厄里芬,他抬手扯住雌虫颈间那条吊坠项链,将嵌着双胞胎合照的坠子狠狠攥在手心。
  握着项链的手一用力,雌虫被迫低头。另一只手抬起鞭子,鞭身上的倒刺抵上雌虫那张俊俏的脸庞。
  倒刺擦过肌肤的触感让雌虫的瞳孔微微收缩。
  鞭子缓缓下滑,从颧骨到下颌,最后停在颈侧。
  一道细长的血痕随之浮现,殷红的血顺着鞭身缓缓淌下,在锁骨处积成小小的血洼。
  “如果再让我听到你说我的雌君不中用这类的话……”雄虫忽然贴近,唇瓣几乎擦过染血的耳廓,“我就把你弟弟的触角剪下来,替你的项链换条链子。”
  鞭子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雄虫头也不回的走了,金发在空中潇洒一甩,似乎刚刚的举动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耐心。
  厄里芬的瞳孔兴奋地收缩着。他转头看向惊呆的维洛迦,声音因亢奋而微微发颤:“看到了吗?我就说……他分得清我们……”
  ——
  没了双胞胎的打扰,奥菲不知不觉绕到了零食区。
  零食区是雄虫最爱光顾的地方,那些零食被包裹在色彩鲜艳的包装袋子里。
  奥菲扫视一圈,突然看到一款熟悉的巧克力。
  好熟悉的巧克力呢,他记忆里同样一块巧克力,同样的品牌,同样的款式,他曾亲眼看见喀戎从军装口袋里掏出它,送给了另一只雄虫。
  他伸手拿了一块,拆开了包装,深褐色的巧克力在他指尖渐渐软化,黏稠的褐色糖浆从指缝间渗出,他将沾满巧克力的手指缓缓送入唇间。
  舌尖卷过指节,他闭起眼睛,想象着这是那只雌虫黄油般质感的深色肌肤,在他的体温下融化,渗出甜腻的汁液。
  雄虫清空了柜台同款巧克力的全部库存。
  [冕下这么喜欢这个巧克力的吗,什么牌子啊,我也去买点。]
  [果然雄虫都爱吃甜食呢~]
  [冕下刚刚品尝的样子也太诱人了awsl]
  [难道要送给喀戎上将巧克力?上将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喜欢巧克力的虫啊。]
  [我更担心他送鞭子……送巧克力就不错了]
  [只有雄虫才喜欢这种漂亮又没有营养的东西。]
  [结果逛了半天……是给自己买的啊]
  喀戎显然也看到了滚动着的弹幕。
  他对这些巧克力没有丝毫印象,他早已记不清自己曾随手送出过什么零食。
  他的视线无法从画面上移开。
  雄虫挑选巧克力时微蹙的眉峰,品尝时不经意轻抿的唇角,甚至喉间那随着吞咽而微微滑动的喉结,都让这位向来成熟冷静的军雌感到一阵莫名的燥热。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拢,又在意识到这个动作时猛地松开。
  什么都不送,总比他一时兴起地送出一条倒刺鞭要好。他在心底冷笑了一下,像是在自嘲。
  这个念头忽然牵出了某段被遗忘的记忆。他的雌父跪在雄父脚边时,那截布满鞭痕却依然挺直的脊背。那时的他站在阴影里,满心鄙夷地发誓绝不会沦落至此。
  可现在……他好像正站在沦陷的边缘。
  喀戎凝视着光屏里奥菲沾着巧克力酱的指尖,突然理解了那种飞蛾扑火般的愚蠢。
  或许雌父和雄父在年轻时也曾拥有过短暂又,称得上是浪漫的温存时光。所以即使在雄虫的本性逐渐显露,温柔被岁月磨灭之后,雌虫仍然愿意卑微地祈求着那一点点残余的怜爱。
  他当然忘不了这只雄虫跌跌撞撞地扑进他怀里,满身鲜血也要替他摘下抑制项圈的模样。
  也忘不了他亲手为自己戴上婚戒,在他指节上落下虔诚一吻的那一瞬间。
  真讽刺。
  他曾满怀轻蔑地注视着那些低伏膝下的雌虫,发誓永不会与他们为伍。
  可现在他却正在一步步,亲手把自己送上那条同样的路。
  他唾弃着这样的自己。
  ——
  时间转眼到了傍晚。节目组邀请雄虫在篝火晚会上将礼物送给心仪的雌虫。
  暮色渐沉,天幕低垂,繁星未现。节目组带着雄虫们穿过一条由火把点亮的石道,最终抵达一处被岩石和藤蔓环绕的天然海滩。
  那里早已搭建起一座半圆形的火堆阵列,中心升起主火,四周簇拥着高耸的柱子和悬挂着古老虫纹的帷幔。
  一些石柱上甚至雕刻着虫族神祇面孔,火焰映照其上,神像好像正在缓缓睁眼。
  神秘的鼓声在夜色中响起。舞者在火堆之间穿梭起舞,夜风送来咏唱的声音,低语般缠绕众虫的耳廓,一如旧日神庙中封存千年的低吟。
  奥菲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喀戎早已坐在火堆旁等待许久。
  篝火仿佛具有神奇的净化力,它洗去了他几日来积压的抵触,只留下铺天盖地的思念。
  火光为雌虫深邃的轮廓镀上一层流动的金边。
  微卷的棕发松散垂落,琥珀色的眼眸在明暗交错中愈发深沉,高挺的鼻梁投下的阴影随着火焰跳动而轻轻摇曳。
  一对金色圆环耳饰也随着他偏头的动作微微晃动。
  奥菲注意到雌虫饱满的唇瓣散发着诱人的釉色。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虫呢?戴上爱虫滤镜的奥菲心想。
  喀戎余光瞥向沈池的方向,他正捧着一束鲜花递给加尔诺,雌虫的笑容坦率,阳光又纯粹。
  这一幕落入奥菲的眼里。
  他始终注意着喀戎的一举一动,自然也不会错过。
  哪怕只是那极短的一瞬。
  他的雌虫将目光投向了别的虫。
  雄虫轻步走近。
  在喀戎略带疑惑地侧头回望中,他俯下身,单膝跪着,从身后将雌虫环住。
  雄虫的鼻尖蹭过喀戎耳后敏感的腺体,温热的吐息裹挟着危险的甜香:
  “上将,您刚刚在看谁呢?”
  “雄主……唔”雄虫捻着一颗巧克力,轻轻抵住了那对因惊讶而微张的唇瓣,指尖顺势探入,将甜腻的糖果按在他舌面上。
  融化的可可脂混合着雄虫手指皮肤上微弱的信息素气息,缠绵地挑逗着味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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