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伽莲恭敬行礼：“谢过陛下。”
得到了想要的承诺，伽莲转身离去，在踏出大殿那一刻，她却感觉后方，有一股压抑的杀意。
第97章 南阳（10）
这是伽莲第一次在白华宇身上,感受到对她如此直白的杀意。
她一路朝着宫外走去，刚一踏出宫门，白笙歌和怀瑾王便迎了出来。
白笙歌一把拉住了伽莲,细细打量：“师姐你没事吧？”
“没事*，师妹放心。”伽莲笑着安慰道。
怀瑾王亦是一脸担忧，他环顾四周,而后道：“我们回王府再细说。”
伽莲点了点头。
她已经感觉到身后有几人，跟得很紧。
一回到怀瑾王府,极少主动现身的禾九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王爷，今日外面多了不少盯着我们的人。还有一名,天仙境的高手。”
伽莲还是第一次在禾九脸上，看到慌乱。
怀瑾王回来的一路上都是心事重重，听了禾九的话，脸色都惨白起来。
“禾九,找一个安全的空间,我有要事相商。”伽莲朝着一旁的禾九道。
禾九只道了句：“跟我来。”
几人跟着禾九走到过道的尽头，前方的景物,同先前的王府大不相同。层层嵌套的空间，无数过道交叠起来。
人一会儿走在平地上,一会儿竟然在虚空中行走。
待穿过一片悬空着的,废弃的破旧家具，禾九推开了一扇木门。
而后做了个请的手势：“姑娘放心,这里绝对安全，哪怕是天仙境的高手，也听不到这个屋子里的聊天内容。”
伽莲进屋,发现屋内的布置同大厅一模一样。
禾九,果真是地仙境的阵法大师。竟可以在行走间,轻松开辟出一方独立的空间。
伽莲甚至没有看到他结印，或是念诀。
“师姐，你有什么要事？方才白华宇究竟同你说了什么？”白笙歌急切道。
她已经憋了一路，对着伽莲连连发问。
“白华宇承诺明日继任大典后，便可让长老院为师妹解恶咒。”伽莲道。
白笙歌双眸亮闪闪，欣喜道：“那太好了。”
可她注意到伽莲和怀瑾王二人难看的脸色后，又试探性问道：“我想简单了？事情远比这复杂？白华宇那厮没安好心？”
“恐怕有诈。白华宇哪有这般好心，你看他今日故意冷落我，显然是敲打我。他每次提要求前，都喜欢对我施压。若是真打算助你解咒，恐怕早早当着众人的面，宣布此事。又为何要单独留下伽莲姑娘？”怀瑾王朝着伽莲道。
“怀瑾王果真是了解白华宇的。他想要的，是玄剑门对南阳的支持。”伽莲苦笑道。
“那不可能，我们玄剑门向来不掺和其他宗门之事。更何况，南阳是个局势复杂的大国。”白笙歌摆手道。
“我自然知道宗门的立场，所以也没有答应他。”伽莲叹了口气道。
怀瑾王闻言，眉头皱得更紧：“那明日之事，定不简单……府外他安插的心腹，也不过是震慑我们的手段。他刚称帝，自然是希望能拉拢更多的盟友。”
“哪怕我真的应下他同玄剑门结盟之事，结局也不过如同王爷这般，被背刺。怀瑾王是否还有什么能让白华宇忌惮的底牌？”伽莲问道。
怀瑾王搓了搓手，而后朝着一旁的禾九点了个头。
禾九转身，朝着屋外走去，而后低声道了句：“你们跟紧了。”
伽莲刚一踏出房门，便发现置身一个满是书架的房间。
房间内四面没有墙，书架间的夜明珠，照亮每一处角落。
书架上标注的分类，是按整片大陆的地区来划分的。
房间无限延伸，一路走过去看不到边际。
周围来来回回的蓝色小飞虫，个头拇指大小，每只身上都长着三对小翅膀，六对足，身体呈半透明状，亮着幽幽蓝光。
伽莲注意到不少来回的飞虫脚上抓着书信样式的文书。
“这些是什么？”伽莲伸手抚摸停在她身侧的小飞虫问道。
虫子身体并非实体，手指可以穿透，却能感受到他们冰凉的体温。
“这算是一种精怪，叫书虫。喜好收集整理书册。帮我整理这情报网正好。他们唯一承认的主人，便是我，所以，只要我死了，他们亦会同这个独立的情报中心，一起消失。”怀瑾王伸手，一只蓝色的书虫停在了他的指尖，脑袋蹭着他的手心。
他竟然可以真实地触碰到书虫。
伽莲环顾四周，发现这个空间的上方，不断有各个方向掉落下来的书信。
每一封都会被书虫接住，而后按照地区分类，放入对应的书架格子内。
“情报的来源，是大陆各地？”伽莲仰头，惊叹道。
她虽然不能看到这个空间外部究竟是如何连接其他空间的，但是每一封书信落下时，她都能感觉到时空的变化。
“伽莲姑娘果然识货，哈哈哈。这些情报，来自我在各个国家和宗门内的产业，主要是各地芙蓉坊分院。芙蓉坊来往皆达官贵人，情报也丰富。”怀瑾王摸着小胡须，颇为得意道。
白笙歌惊得张大了嘴：“爹爹，你竟然有这么大的情报网……简直让我大开眼界。”
“这些书虫，可是你娘亲亲自给我寻来的宝物。这情报网，亦是当年我们一同设立的。求得，不过是可以在南阳让你有更多选择。这便是爹娘给你的底气。”怀瑾王伸手摸了摸手心中的小飞虫，眼神是无尽的温柔。
仿若看的不是精怪，而是早已逝去的亡妻。
“爹爹……”白笙歌眼中含泪。
怀瑾王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而后道：“我们笙儿，一定会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你若是喜欢玄剑门，那便永远留在那里。爹也会助你一臂之力。”
而后他转头，朝着伽莲笑道：“这便是我的保命法宝，亦是朝中大部分重臣愿意给我几分薄面的缘由。”
“王爷还是保守了。今日在大殿之上，他们的表现可不是给几分薄面，而是言听计从。这些信息里，恐怕不少他们的把柄，抑或是他们想要的情报。”伽莲轻笑道。
怀瑾王却眉头一皱：“姑娘还是不懂朝廷。当时，我的作用真没有姑娘想得大。我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哪怕今日我不在，或者我不同意白华宇继任，他们亦会臣服。先帝不愿交出权力，亦耗费大量国力求长生，新一辈的翘楚，基本被暗杀，或是设局弄废……南阳也已经虚弱不堪。除了白华宇，已无合适人选。而此时，又是大家生死存亡之际……”
“难道，先前白华宇放弃太子之位，甚至放弃修习剑术，不过是藏拙保命之法？”伽莲惊讶道。
“这亦是我愿意同他合作的缘由，他够聪明，够能忍，所以可以活到最后。这些道理，那些老臣不会看不懂。他们也已经在先帝手下憋屈多年，白华宇可以轻易扇起他们心中的愤恨，和不平。他虽然对我不义，于南阳，却会是一个好君王。”怀瑾王称赞道。
伽莲眉头一皱：“若白华宇并不需要王爷在朝中的影响力，那这情报中心，便不能作为保命手段。只不过算得上是加了些分量。”
“白华宇不知我这情报中心的运转，靠得是认主的书虫。我死去，这些情报变会跟着消失。所以，这筹码也比想象中重一些。但哪怕南阳甚至整个大陆最强大的情报网毁去，亦不会对他有致命的打击。”怀瑾王无奈道。
“又不过是锦上添花……”伽莲叹了口气。
而后，她忽然记起当日谢将迟给她的锦囊。
她急着从储物空间内掏出锦囊，而后打开。
里面，并非什么法宝，不过一封寻常的书信。
严格来说，是一份契约。
写清楚了白华宇花了多少仙石头，买凶杀的人是谁。
最精妙的地方，是落款处印的是血灵印。
此印记，本人鲜血凝结的法阵。
亦可以作为身份的唯一认证，做不得假。
伽莲脸上露出了喜色。
而一旁的怀瑾王也惊得合不拢嘴：“这，鬼谷的买凶契，可是他们的保命法宝，只留在鬼谷神秘封存起来，算是买凶人对鬼谷的承诺，保证不过河拆桥。那谢将迟竟然将他的保命之物，留给了伽莲姑娘？”
白笙歌摸了摸下巴，琢磨了一番，而后神秘道：“师姐，那谢将迟，是不是有什么要命的把柄在你手里？”
伽莲眉头一皱。而后道：“我的身世，似乎很特别，应当同鬼谷有关联。具体是什么，待师妹你的事情解决了，我会亲自去查清楚。”
“失散多年的父女……年纪轻了些，可能是失散多年的兄妹……”白笙歌编排起来。
伽莲噗嗤一笑，而后拍了拍白笙歌的脑袋道：“你都大难临头了，竟然还有工夫在这开玩笑。”
白笙歌呵呵一笑，然后嘀咕了句：“大不了，这恶咒解不了，我再去其他地方寻寻门道。天下之大，总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