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作为镇山老祖宗,七星殿任何一个角落姬无疆都可以随时查看,只不过平日里没事他也不会乱去窥探罢了。
  尤其是云清清在别苑落脚后,除非她主动召唤,姬无疆绝不会擅自去探查她那院中的情况。
  结果云清清昨天半夜召唤他时,他竟发现她吐了血,还双目流血,眼睛蒙了层白翳,已无法视物了。
  姬无疆惊得魂飞天外,赶紧把她接过来,按她说的协助疗伤。
  他犯嘀咕了一宿,也没想明白以主上的境界,什么卦能将她反噬成这样。
  没想到竟是问天。
  云清清面色严肃地起身:
  “昨天发现了楚惊言身世有隐情后,又想到一些线索,可能跟之前平州天煞劫有关,我得再去平州看一看。”
  姬无疆又吸了一口气。
  之前天玄宗跑来讨公道,跟主上对峙时提起过天煞劫和六道天魔大阵,后来姬无疆便抽空问了问,已知道了详情。
  没想到这会儿又听她提起天煞劫,不由得忧心道:
  “那劫不是已经解了吗?对方也已重创,难不成幕后黑手还有什么后招?”
  “不是后招的问题……”云清清沉吟道,“短期内他们肯定无力再去动平州,问题在于,为什么是平州?”
  “其实我早怀疑平州地底有秘密,只是之前境界不够,便只能搁置,眼下正是时机,也该作进一步查探了。”
  姬无疆虽忧心但也帮不上忙,只能点点头道:
  “那您何时去?”
  “马上出发。”云清清说道,“楚惊言这边你先帮我盯住了,等我回来。这期间尽量别让他接触人,你这殿中也不是很太平。”
  “主上放心,我会确保他的安全。”
  姬无疆目送云清清身影消失,长长叹了口气。
  看来这些年是自己太过松懈,竟连宗门被暗中渗透都没能及时察觉,还要让主上操心这些。
  他来到窗边,俯视着整个七星殿,眼中渐渐透出几分冷意。
  是时候好好整顿宗门,清理门户了。
  ……
  云清清身形一晃直接来到了萧长珩房门前。
  她抬手敲了敲门。
  片刻后。
  “何事?”
  里面传来男人浅淡的声音,听着距离似乎还有点远。
  “是我。”云清清听到了水声,意识到他该是在沐浴,便也不催,安安静静地等着。
  虽然她心中还惦记着平州的事,但听到他的声音,忽地就想起了昨夜这人醉酒后的样子,唇角抑不住地勾了勾。
  房间里水声响过后又平息,接着是衣物摩擦的声音,不多时,平稳的脚步声渐近,门开了。
  萧长珩轻衣外披着袍服,墨发未束披散下来,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冷白的容颜清隽浅淡,长睫微垂,眸色如墨地看向她。
  云清清眨了眨眼,脑海中莫名闪过他昨夜的乖巧模样,心口跳了跳。
  怎么回事,虽然脸还是那张脸,但这人的感觉却完全变了。
  “有事?”见她不说话,萧长珩淡声开口。
  云清清愣住。
  她皱起眉,琢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人浑身上下就差把“疏离”二字写在脸上了。
  第392章萧子睿告状
  云清清眯起眼,伸手想去摸摸这人是不是发烧了。
  却见萧长珩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轻飘飘地避开。
  “元思说今日行程你有安排,稍等,我马上便好。”
  说罢他转身有条不紊地整理起衣衫。
  云清清收回顿在半空的手,拧起眉心看着他,眼中清光悄悄流动,半晌也没看出这人哪里有问题。
  于是她决定直接问:
  “你怎么了?”
  萧长珩动作微微一顿,又恢复如常,淡声道:
  “昨天是我不该喝太多酒,以后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抱歉。”
  云清清听他提到昨夜,却又是这个态度,懵着脸思考了一会儿,渐渐回过味来。
  这人醒酒后,后悔了。
  也对,自己亲手斩了他的情丝,自那以后哪还能有什么真情流露。
  全是逢场作戏,这自己早就知道的啊。
  昨夜她本来是怜惜他无法修行,在这七星殿处处被人针对、明里暗里被瞧不起,才难得耐心地想开解他。
  他却酒劲上头,缠着自己说什么要做道侣,还结发……
  这个事换成谁,醒酒后都得恨不得失忆吧。
  云清清突然想笑。
  她想大笑。
  想像芷萝那样笑得满地打滚。
  然后指着他的鼻子历数昨晚的黑历史,再把那乱糟糟结成一团的头发拿给他看,让他无地自容羞愤难当。
  但也不知为什么,她又完全没有笑的心情,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不再有什么表情。
  “嗯,你知道就好。”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如同一个局外人在讲话。
  “动作快点,别让我久等。”
  说罢,她转身离开房间,关上了门。
  萧长珩动作停住,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缓缓捏紧。
  他闭了闭眼,黑眸中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波澜再次被压下去,低声开口:
  “知道了。”
  ……
  院内。
  云清清手执破晓,在地上行云流水地画着神行阵,从没觉得清心诀如此好用过。
  心无杂念,通体轻盈,这才是修行者最理想的状态。
  她前世多少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才能年纪轻轻后来居上,超越那些老家伙们站在玄门巅峰。
  师父也时常说,她天资根骨固然奇佳,但纯净通透的心境才是她最大的优势。
  本该如此。
  不过是穿越到原主的凡体上,境界一跌到底从头开始,一时间总会有些不适应罢了。
  此刻终于不再被莫名的感觉萦绕,云清清觉得心念无比通达。
  门开了,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云清清收起破晓,回头看向他,淡然一笑,朝他伸出手:
  “来得正好,过来。”
  萧长珩静静地看了她片刻,迈步入阵,没有回握她的手。
  云清清挑眉,轻嗤一声:
  “这是神行阵,我不带你,你自己能去哪?”
  说着她一把揽住他的腰身,单手掐诀,脚下光芒大作,狂风乍起,两人瞬间就没了踪影。
  ……
  帝京,御书房。
  “什么!皇弟在南禹鸿胪寺被人掳走了?!”
  皇上大惊失色地站起身,又狠狠扶住额角,身子晃了晃。
  “陛下保重龙体!”李连桂赶紧上前扶住他,又是顺气又是拍背。
  萧子睿跟几个大臣也手忙脚乱,有人高喊传太医。
  消息来得突然,这边本来是在议事,议的就是云清清当街抢走了天凤信物的事。
  几个大臣都是萧子睿的党羽,专们来帮忙弹劾摄政王妃的。
  但还没等进入正题,就收到了南禹飞鸽传书来的急信,竟是摄政王被掳走了的消息!
  萧子睿表面震惊,一边还要安慰着皇上,但心里简直要乐开花了!
  真是老天有眼,心想事成!
  摄政王最好就此消失,再也别回来!
  那女人一旦没有了摄政王撑腰,就算她再有本事还能反了天不成!
  萧子睿心思一转,突然又生出个念头,当即恍然拍大腿,惊声道:
  “啊!皇叔遭难,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所有人都被他吸引了目光,刚刚缓过点气的皇上也看向他,喘着粗气问道:
  “太子,你想到了什么?快说!”
  萧子睿面色沉重道:
  “儿臣正想向父皇禀报,本来儿臣跟太子妃已从法华寺请回了净远大师所托的灵物,然而半途中云清清突然出现,竟当街把灵物抢走了!”
  “什么……她为何要这么做?”皇上的心思还在萧长珩被掳走一事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也没想萧子睿所想的那样,勃然大怒。
  萧子睿眼底闪过暗芒,皱眉道:
  “儿臣也不明白为何,许是云清清一向看不惯云白莲,见不得她被净远大师赠与灵物吧……但儿臣真正想说的不是这个!”
  他见皇上面露烦躁,赶紧话锋一转道:
  “云清清是前日当街强抢灵物的,南禹那边事发,到飞鸽传书回来需要时间,这算下来……”
  “皇叔被掳岂不正是在云清清抢夺灵物之后!父皇,您觉得此事真的会是巧合吗?”
  他这么一说,几个大臣也立刻会意,纷纷开口道:
  “嘶……还有这么巧的事?事有蹊跷啊……”
  “巧什么巧,那可是净远大师云游时找到的灵物,必然灵验得很!”
  “这分明是云清清硬抢灵物,触怒了上天,才让摄政王遭此一劫吧!”
  “她好端端为什么要抢灵物?她又不是天凤,就这么嫉妒太子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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