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但是我现在又不能冲过去找那舞姬算账,气闷之下,作势就想在那舞姬赠我的芙蓉花灯上狠狠地踩上两脚,以解心头之恨,却被洛神拦住了。
  洛神笑道:你这又做什么。不管对方是何意图,花灯是他人相赠,模样也漂亮,莫要糟践了。
  说着,将地上花灯拾起,拍掉灰尘,又道:况且,她方才在我身上,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她既然搭我脉门,我也回敬扣了她的脉门,她若生了歹心,真想我死,她也活不长,两人一起死。
  我越发气急:呸呸呸,什么两人一起死,元宵节都没句好话。我才要死了,被你气死!言罢一手撑在衣摆上,挺直腰身,大喘了一口气。
  洛神轻笑一声:是我的错,媳妇别气,我来给你顺顺?
  我脸一红,抓住她伸过来的手,道:说正经的,她到底是什么人,好似刻意针对我们一般。
  洛神微笑道:我看她没针对你,美人花灯相赠,情深意重,待你很好,不是么?
  我瞥她一眼:别酸。她不是也送了你?
  她本意并非为了赠我,而只是借此探我虚实罢了。
  第212章 似是故人来
  洛神话音刚落,就听一声音急道:你们没事罢?
  抬头望去,雨霖婞抱着长生,同花惜颜出现在我们二人面前,我忙站起来,道:没事。
  雨霖婞把长生放下,问: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会和那跳舞的纠缠在一处?
  我叹气道:我也不晓得,她还送了盏芙蓉花灯给我,实在是惹得我一头雾水。
  花惜颜接过花灯瞧了几眼,道:模样挺不错的,刚好两盏,待会师师你拿回去,挂在家门口。
  雨霖婞哼道:挂什么挂,还是扔掉为宜。方才我看得一清二楚,那跳舞的明显是刻意将师师拉下来的,幸而师师会轻功,不然直接给摔残废了。
  花惜颜只是笑,我摇头道:她倒不是想对我使坏,我方才跌下去时,她还用白纱将我扶了一扶。
  雨霖婞道:我看她八成神智有问题,莫名其妙。
  洛神没吭声,目光瞥向祭舞台那边,蹙了蹙眉。长生摇着洛神衣摆,笑盈盈道:白姐姐,姑姑跳舞好好看,你是不是还想再去看?
  姑姑?
  长生这孩子,怎么乱称呼别人。再者,那舞姬也不是做姑姑的年龄,从声音和身段来推测,大抵与我们几人一般年纪上下,对长生而言,辈分顶多是她姐姐。
  洛神蹲下来,看着长生漂亮的眼睛:为什么叫她姑姑?
  长生道:她就是姑姑呀。
  雨霖婞气道:她不是好人,不要叫她姑姑。
  长生撇嘴,眼里含着包委屈的泪,将掉未掉:姑姑就是这么跳舞的,姑姑就是姑姑。姑姑是好人。
  我一看,心软得不行,抱着长生道:乖,莫哭了,姑姑是好人,是好人。
  洛神帮长生拭干眼泪:长生待会想去哪玩,带你去好么?
  长生抽搭搭道:不玩了,白姐姐你累了,我们回去睡觉吧。
  洛神微笑道:我不累。
  长生摸着洛神额前的头发道:骗人,你定是累了,你出好多汗。
  洛神神色略凝,我探手过去摸她额头,竟是满手的冷汗,立时急道:你是不是风寒加重,发烧了?早晓得就不出来了。
  洛神依旧是一脸无辜地笑:发烧了?我怎么自个不晓得。
  你不晓得,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一想起今夜种种,焦头烂额,我几乎都要跺脚。
  拉着洛神,牵起长生,飞也似地往回走,雨霖婞和花惜颜跟在我们后头。回到住处,元宵节药铺并不开门,也无法去抓药,花惜颜身上也没带治风寒的药,幸而花惜颜道不大严重,喝点热姜汤,捂一捂便好。
  我去厨房煮了姜汤,守着洛神喝完。待到热水烧好,将洛神推到浴桶前,不等她拒绝,直接将她身上衣衫扒个干净,着手开始帮她沐浴。
  她之前颇有几番扭捏,见我瞪她,她倒是变得乖觉了,任由我上下作为。
  洛神坐在热水中,白气蒸腾上来,将她白皙的脸熏得染了层红润。我的手指触到她柔滑的肌肤,加上热水的浸润,几乎有种融化的错感。
  这般来来去去地洗着,我有些绷不住了,只觉得心都要随着手下柔滑,融化开来。
  耳边只有水声哗啦,谁也不说话,过得一阵,洛神忽然道:你脸红了。
  我抬头看她,见她面上带着几分笑,不由怒道:你才脸红了,你自个去照照镜子。
  洛神抬起湿淋淋的手,在她脸颊上摸了把:我这是被水汽熏的。
  我道:我也是被水汽熏的!你以为就你那里有水汽?我这也一样!
  洛神点头,一本正经:其实我脸红是因着我念想着你,你也一样么?
  她开始笑。
  我把毛巾搭到她肩头,慢慢搓揉:多话。
  别人都嫌我话少,只有你,偏生嫌我话多。
  你不是风寒了么,惜颜要你多休息,不要操劳,你那么多话。
  好,我不说话。她阖起眼眸养神,顿了半晌,又闭着眼道:你温柔些,弄疼我了。
  我脸莫名一红:我没用什么劲。你快住住口。
  她当真住了口。
  接下来又只有水声,别无它响。她只是闭着眼,双肩单薄瘦削,乌黑长发湿漉漉地垂在染着樱色的雪白上,头略微低着,似是在白气蒸腾的水雾中,安静地睡着了。
  她也许当真是累极,这般洗浴着,都能睡去。
  之前她同我说话时,料想也是处在这种疲惫中,但依旧淡淡微笑着,同我交谈。
  她只是想,多同我说些话罢了。
  我不由怨怪自己性子过软,被她这般逗一番,总是羞得面红耳赤。我该多和她说说话,她也会开心些。
  身子靠过去,盯着她莹润的唇,略微有些白,好似没什么血色。我忖着明日去买些药材回来,给她炖些汤,补一补身子才好。不过她现在正在发烧,不晓得能不能进补,还是得先问一问花惜颜。
  这般杂七杂八乱想着,我伸出食指,抵在了她的嘴唇上。
  很软。
  带着热气熏过的温度。
  拿手指在洛神唇上慢慢摩挲着,看着她睡颜柔美,心也跟着,一点一点地变柔软了。
  我常常想我爱她,我爱她到底到何等地步,却是不晓得的。只是想好好宠着她,护着她,舍不得她受半点伤害。
  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有时设想一下,就算为她而死,也是甘愿。
  拿下手指,我闭上眼,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
  她没什么反应,想是睡沉了。
  我叹口气,将她扶起来,擦干身子,穿好干净亵衣裤,抱到被子里躺着。她大约瘦了些,身子比以往要来得轻。
  收拾好后,我脱了衣衫,轻轻抱住她,吻她的长发。不晓得怎么回事,今日元宵之夜,我有些心慌,念着洛神,转而想起那个舞姬,根本合不上眼。
  一直撑到很晚,我才感觉到倦,将睡未睡之际,听到洛神又开始无意识地低声咳嗽。
  花惜颜道风寒之症,加上有些烧热,偶尔咳嗽是正常的,我之前这才放下心来。腾出手去抚顺她的胸口,她整个身子蜷缩起来,咳嗽得越发厉害。
  以往我也发过烧,分外难受,有时咳上好几天不在话下,严重时感觉连心肺都似要咳出来,这个中的辛苦自是知晓。眼见她熟睡中咳成这般,我心疼得不行,但是却又无计可施,总不能替她承受,只得自后握住她的手,根本不敢合眼。
  她的手指微微发着抖,好似冻得厉害,可是指尖反而是滚烫的。
  整晚我就只眯了几个时辰,睡了又惊醒,折腾到第二天清早,我忍着倦意,跑到药铺照着花惜颜昨夜开给我的方子,抓了几帖药回来。一面煎煮,一面准备早饭的面条,另外给洛神熬煮了清淡的姜丝粥,搁在火上热着。
  早饭做得,便去叫雨霖婞,长生和花惜颜起来。雨霖婞昨夜同长生睡,估计是被这小祖宗折腾地,一晚上也没睡好,哈欠连连。我和她相视看了半晌,各自嘲笑对方的黑眼圈。
  用过早饭,洛神自个起了,我央她多睡会,她看上去精神比昨日好,并不依我。我只得给她喂了药,又让她喝了点粥,休息一阵,她道:惜颜姑娘可得空,她说过今日上午要带你我去见她师尊的。
  我道:你多歇息阵,不急的。明日去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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