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阮朝朝拍桌子反驳,“什么叫我踩了,明明是你没拿住,掉地上了,我下脚的时候没注意。”
“就是你踩了,我都看见了。”阮雨掀开眼皮,伸出一根手指,放在眼前,也没看人,就盯着手指了。
“我记得当时你不在吧,而且你那会儿也看不见啊。”阮朝朝不满道:“姐,你胳膊肘往外拐啊。”
阮雨摇了摇手指,“就是你踩的,不要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遮盖犯罪事实。”
纪冰见她这样,特别好玩,想把她手指压倒,阮雨不让,两人较劲。
最后变成了手指勾手指。
阮朝朝翻着白眼,“你俩这是故意在我眼前秀恩爱呢。”接着喊道:“妈,你看她俩,特讨厌。”
董园端了两杯蜂蜜水出来,“是是是,讨厌讨厌,我不跟小醉鬼对着干。”
纪冰接过一杯蜂蜜水,给阮雨小口喂着。
阮朝朝一口气喝下半杯,差点吐出来,董园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呜呜呜呜……”阮朝朝突然搂着董园的腰,哭起来,“这些年,我特别想你们,真的,特别想。”
董园也哭,“是妈妈对不起你。”
“妈,你没对不起我,我知道你们的难处,爸爸不让我见你们,我现在长大了,他管不了我,以后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做主。”
“哇哇哇哇……”另一个也开始哭。
纪冰无奈,放下杯子,给她擦眼泪,“你怎么也哭了。”
阮雨指着阮朝朝,“他先哭的。”话音刚落地,她猛地站起身,兜手给了阮朝朝一巴掌,“别哭了。”
“哎呦~”这一巴掌力道十足,阮朝朝捂着脑袋,委屈地控诉,“姐,你干嘛呀,疼死了。”
阮雨这会儿是不哭了,满脸嫌弃,“你吵到我了,烦人。”
董园和纪冰同时盯着她看,好家伙,双眼迷离的,这是醉着呢。
接着,她们就见阮雨猛地一跳脚,惊叫:“啊,打疼了吧。”她忙捂住阮朝朝的头。
阮朝朝不让她碰,“你离我远点。”
阮雨薅住他头发不松手,自然自语:“姐姐给你揉揉,给你揉揉,哦,不疼了啊。”
“不用你揉,不用。”阮朝朝疼得龇牙咧嘴。
董园和纪冰去掰她的手指,可她抓得太紧,掰不开。
然后,阮雨突然不动了,垂着眼皮,两秒后,她咦了声,“朝朝,你头上怎么长草了,太不讲卫生了,姐姐帮你拔掉。”
“啊啊啊-----疼疼疼----”阮朝朝要疯了,酒都快被她薅醒了。
董园和纪冰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她松了手,就是掌心有不少薅下来的碎发。
阮朝朝揉着脑袋,简直肉疼,“等一下。”他迅速掏出手机,蹲下来,把头凑到阮雨的手旁边,比了个剪刀手,‘咔嚓’来了张自拍。
直呼,“罪证,这都是她残害我的罪证,等她酒醒了,我要敲诈她……啊啊疼疼疼,松手-----”
又被薅住了。
看来这酒,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了。
朝朝明天可能得去一趟理发店。
董园摇头叹气,吐槽:“酒品真差。”
纪冰则想,下次还是让她待在卧室里喝吧。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着,纪冰不用上班,生活很悠闲。
待在屋里闷了,就出门转转。
休息日的时候,就带着阮雨一起出门,不跑远,就在小区里转,附近的邻居也都认识她们。
阮雨嘴巴甜,长辈们很喜欢她,而小孩子就很喜欢纪冰。
她对孩子来说,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阮雨说:“莫非是你长得太过甜美可人?”
纪冰听罢,嘴角直抽搐。
董园无情道:“那是因为纪冰看起来比你靠谱,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阮雨:“……”
不信这个邪,阮雨也要跟小孩玩,上午就拉着纪冰下楼,跑到一群孩子中间。
跟她们……跳皮筋。
两个回合下来,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动都不想动一下,“不行了不行了,年纪大了,受不住了。”
纪冰的精力倒是很旺盛,这群小孩喜欢问她问题,想的东西总是天马行空,比如蚂蚁为什么会在这里打洞,而不在那里?这棵树的叶子是黄的,那棵怎么就是绿的?……
每一个问题,纪冰都会很有耐心地回答,哪怕之前已经问过的问题,她还是会重新回答一遍。
阮雨突然就明白了,问她,“你怎么这么有耐心啊?”
纪冰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这样的性子吧。”
阮雨想了想,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会等她睡醒,把所有事情都做好,从来没觉得她麻烦,做什么都很有耐心。
“纪冰,小雨,回家吃饭了。”董园的喊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回头看,董园正站在阳台朝这边喊呢。
纪冰扬声回:“哎,就来。”
倏忽间,仿佛穿越时空,回到小时候,妈妈在叫贪玩的孩子回家吃饭。
如今,这种感觉虽然迟到了很多年才来,但贪玩的孩子仍旧会寻着妈妈的声音,手牵着手,乖乖回家。
饭后,阮雨靠着沙发,双脚架在茶几上,脸上敷着面膜,正在看电视。
她伸出手,冲着纪冰说:“把遥控器递给我。”说话都含糊不清。
纪冰正在阳台浇花,闻言,把茶几上的遥控器递给她,又准备去浇花。
“你等一下。”阮雨把她叫住,“过来。”
然后,她把自己脸上的面膜揭下来,贴在纪冰的脸上,“还有好多精华,别浪费。”
纪冰弓着身,抿嘴,等她把面膜抚平,再去阳台,拿着剪刀开始修剪枝叶。
董园过来拖地,“脚抬起来。”
阮雨听话地抬起脚,双手仍旧不停地在脸上打着圈地揉,等董园拖好,又放下脚。
“刚拖完,又给我踩脏了。”董园不满地看着她。
阮雨停下动作,“那我总不能抬着脚走路吧,我要去洗脸。”
“你大中午的敷什么面膜?”
“不是说踩不踩的问题嘛,我敷个面膜你也要管。”阮雨委屈,“纪冰,背我去洗手间,这路我是一步也走不了了。”
纪冰过来背她,阮雨小声吐槽,“我就说她更年期到了,你还不信,她看什么都不顺眼,最近少惹她。”
“纪冰,你拖鞋没换吧,地都踩脏了。”
一切不过眨眼间,纪冰极快地脱掉脚上的拖鞋。
“你这样袜子不就脏了嘛。”董园叹气,“真是的,去个洗手间还要背,自个没腿啊。”
阮雨:“……”
纪冰:“……”
洗完了脸,两人盘腿坐在沙发上吃开心果,脚都不敢下地。
阮雨嘎吱嘎吱嚼着,悄声道:“她从上个月开始就这样了,看什么都不顺眼,做什么她都不满意,说到这个又突然岔到那个,反正怎么都是她有理。”
纪冰把剥好的开心果放到她手心,“没你说的这么夸张吧。”
“真的。”阮雨说:“我都问过苏医生了,她说这是更年期到了。”
纪冰愣住,把剥好的开心果又拿回来,放进自己嘴里,“你问过苏医生了?”
“对啊。”
“怎么也没听你提过。”
“呃----”阮雨哑住,眨巴着眼,“又不是什么大事,就发信息问了一下。”
纪冰嚼着开心果,点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你还发信息了。”
她又剥了一把开心果,起身,一边朝厨房走,一边说:“妈,小雨问了苏医生,说你更年期到了,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最近要多注意身体。”
然后把开心果递给董园吃。
阮雨:“???”
*
阮雨的穿衣风格在悄悄改变着,逛街的时候,会去试穿一些颜色鲜亮的衣服,亮颜色的衣服很适合她。
董园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按照自己的眼光给她买衣服,现在都是她自己挑选。
也会买一些裙子,但不多。
刚开始穿,走在路上,别人视线落在她身上,她会下意识地抬手遮住露在外面的胳膊,再把裙摆往下压一压。
纪冰走在她身侧,能听见她紧张地吸气声。
当时被撕扯的感觉仍旧记忆犹新,她有些害怕走在旁边的人突然朝她伸出手,扯住她的裙子。
慢慢的,从人少的地方到人多的地方,她学着让自己放松下来。
只不过有时会有人夸她,“你的裙子真漂亮。”
她会强撑住微笑,然后回家把裙子脱掉,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发呆。
伤痛是不会消失不见的,她看着窗外,呆坐了很长时间,纪冰就站在她身后,选择不去打扰,只是看着她,陪着她。
阮雨回过头,眼眶红红的,翘起嘴角,梨涡浅浅。
她说:“你送给我的每一件礼物,我都超级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