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皇帝老爷子当时没吭声,也没有强逼着绿芜下嫁总兵府,但是脸色很沉。
俗话说,得意忘形。警报暂时解除的绿芜一时间兴奋,气也不喘了,走路身子也不摇了。尤其是,她半夜起来偷偷吃东西,被人发现了。
风声先是传到一宫之主皇后的耳朵里,皇后冷冷一笑,立即就猜透了绿芜的心思:“想当初,如意想要加入国公府,这丫头从中捣乱,胡说八道。那个时候就知道她是心术不正瞧上了沈临风,果不其然,说什么只吃国公府的饭菜,本宫就偏让你吃不着。”
这宫里的妃嫔,无一例外,只要你过得不舒坦,我的日子就如意了。
所以皇后背地里派人盯上了绿芜。
绿芜这厌食症,一半是真的,一半是装的,贤妃没少让跟前的宫人偷偷地给她留点心。当着别人的面吃什么吐什么,关起门来,一样没少吃。
不过绿芜的确是瘦了啊,而且瘦的那么快,大家谁也没有怀疑,觉得厌食症是真的。
贤妃也知道自家女儿的心思,旁敲侧击地想要撮合,奈何皇帝老爷子心里只有他的江山社稷。至于这孩子们是否情愿,只在其次。
这天宫里出了一点小案子,皇帝听说沈临风养的几条警犬十分厉害,就让他进宫协同查案。
沈临风奉旨进宫,牵着条狗在后宫里转了一圈,那狗直接将他带去了绿芜居住的寝殿。
绿芜正躲在房间里狼吞虎咽地吃鲜肉虾饺呢,香味扑鼻,把警犬给馋得,没来得及等门外宫人通禀呢,直接冲破了房门。
沈临风见到绿芜,这眼睛都不够使唤了。早就听说绿芜公主瘦下去,简直就是脱胎换骨,可没想到,竟然如此令人惊心动魄,不对,心惊肉跳,也不对,反正就是脸红心跳外加大吃一惊。
绿芜嘴巴上还都是油呢,一口虾饺噎在了嗓子眼,抻脖子瞪眼加跺脚地焦急催促:“关门,关门!”
被人看到可就惨了。
沈临风半晌脑子才转过弯,“咚”的一声,把屋门关了。当然,是把自己关在了门里。
警犬馋肉,他馋美人。
正巧,这虾饺一送进绿芜的宫殿,皇后就得到了消息,想个办法将皇帝引了过去。
皇帝老爷子亲自驾临,与沈临风不过是前后脚的功夫。这让绿芜顿时就慌了手脚,一个是怕老爷子将沈临风堵在自己寝殿里,男女有别,终究是不合规矩;第二,就是害怕老爷子看到自己吃剩的虾饺,能不露馅吗?那自己一辈子就完了。
一时情急,做贼心虚,就连推带搡地将沈临风连同盘子藏在了里屋的寝室里,自己出来迎驾。
皇帝老爷子虽说当爹,但是没有特殊事情,一般也不会进自家女儿的寝屋,多是在外室说话。原本挺好打发。
但是禁不住,里面还藏了一条狗,瞅着沈临风手里的虾饺,馋得伸着舌头,哈达哈达地流哈喇子,不满地“呜”了一声。
皇帝老爷子耳朵挺灵,当时就起疑了,要往里面查看。
寝室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拔步床,一个绣架,一张妆台。无处藏身。沈临风觉得,若是被皇帝瞅到自己,未免对绿芜闺誉有损,一咬牙,就拽着狗藏进了她的床帐里。
于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第465章
沈临风窘得一张脸火烧火燎,一手捧着虾饺盘子,一手紧拽着狗链,然后双膝跪在绿芜的床榻之上,向着皇帝老爷子请罪。
这就叫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解释什么都没有用,都被捉奸在床了。
皇帝大发雷霆:“好啊你沈临风,让你查案都查到公主的床上去了。”
绿芜很够江湖义气,将所有的罪过一个人全抗下来。沈临风那也必须要有男人风度,关键时刻不能退缩,也拍着胸脯往自己身上揽。
两人一个跪在地上,一个跪在床上,就跟抢功劳一样,还争得面红耳赤的。
皇帝老爷子火眼金睛,就冲着沈临风穿着的鞋子,还有手里的虾饺,也心知肚明,两人今天肯定是没啥。至于以前有没有偷过腥就不知道了。
而且,这摆明了,绿芜要死要活的不吃饭,是沈临风这家伙在偷偷送饭。两人合起伙来懵自己呢。
他心眼多小啊,而且就喜欢收拾自己的崽儿,专业坑娃。
绿芜敢跟他玩心眼,不听他的安排,你想嫁进国公府,朕就是不让你如愿。
于是,沈临风的官也没有升成,相反,但凡京城里的大案要案,全都交给他来办。沈临风就是经过这一番锻炼,竟然宝剑锋从磨砺出,功成名就,成为了长安名捕。
但是对于二人的亲事,皇帝装聋作哑,也不给两人赐婚,也不让沈临风娶。于是,两人的亲事竟然都蹉跎下来,一个宫里,一个宫外,就跟牛郎织女似的。
现如今,豫州的疫情一出,皇帝老爷子坐在龙椅之上,瞅着沈临风办这个差事合适,十分合适。
当即一道圣旨下来,命沈临风带着赈灾粮米,药材,带着一队御医,浩浩荡荡地奔赴豫州。
豫州此时已经是哀鸿遍野,四处灾民暴乱,绝对妥妥的苦差事。
沈临风到了豫州之后,立即肃清徇私舞弊一案,手持尚方宝剑直接斩了上一任钦差与豫州知府,平息民愤。
然后开仓放粮,收治灾民,稳定民心。最棘手的,还是疫情,不能找到治疗疫病的方子,就始终人心惶惶,而且死亡人数众多,每日都在递增,这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瞅着那一堆头顶乌纱帽,蹲在药炉跟前亲尝百草的御医,沈临风突然就想起了冷清欢。
冷清欢是他心底里最为敬佩的女子,尤其是她身上的那份坚毅与自信,时刻都能感染着身边人,给人一种可以信任的感觉。
大家都说,麒王妃的死是毋庸置疑的,只有慕容麒还在锲而不舍地等着她回来,坚信,她不会那样轻而易举地死去。
冷清欢的下落至今还是一个谜,多希望,真的就像是表哥猜测的那样,冷清欢只是逃了。总有一天,哪怕是十年,二十年,她能看到,慕容麒仍旧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还在等她,她会回心转意。
可是,长安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像她那样,犹如一颗明珠一般,无论走到哪儿,都光彩熠熠的人,怎么可能平凡到无人知晓?
江南,仇家府邸。
豫州的疫情四处蔓延,江南也无法幸免。
冷清欢刚从外面回来,摘下防护口罩,换下身上的衣服,用酒精进行全身消毒。
如今的她,褪去了原本少女的生涩与娇嫩,浑身焕发出一种迷人的自信,从容的韵味,风华澹澹,如月光皎皎,清水涟涟,令人一见,就顿生神怡之感,似乎心尘都被荡涤干净,变得通透。。
但是,她极少以真面目示人,出现在公众视野当中的时候,多是带着半截面纱,金线绣着两串良姜花的图案,成为了江南良姜夫人的标志。
只不过,她行事低调而又隐秘,知道她身份的人并不多,更遑论是真实身份了。
这次疫情肆虐,许多事情不能假手于人,她只能亲自披挂上阵。
府门紧闭,府里人除了必须的采买生活用品,其他人一律不得随意出入。
冷清欢作为一个现代人,比他们更加明白疫情的传播速度与途径究竟有多可怕。
但她却不甘心就这样苟安于府邸之中,她明白,假如疫情得不到控制,病人得不到医治,即便自己防控得再严格,疫情也会有可乘之机。
所以,她将这次疫情新药的研发,当做自己的责任。
这次疫情与以往的不同,来势凶猛,而且蹊跷。所以,御医们按照医书上所记载的那些方子,配制出来的汤药压根就没有什么效果。
她纳米戒子里的先进医疗设备,总是要比古代医生单纯的望闻问切要厉害许多。研究的过程并不是很顺利,但是已经初见成效。
对于城中患病的百姓,由官府出面,仇家出资,全都集中隔离起来。庆幸的是,他们可以衣食无忧,并且还会有药材进行治疗。所以,同样是疫情笼罩之下的江南,相对要安稳许多,百姓不至于感到惶恐不安。
对于仇家的这一义举,江南的百姓全都感恩戴德,这也是仇家能在江南屹立百年的一个重要原因。
仇司少听闻她回来,过来追问有没有最新进展。
五年的时间,仇司少经过她的治疗与调理,褪去了不少的阴柔与妩媚,多了男儿的气魄与魅力。颌下冒出的青涩胡茬,更是代表着他这些年里的改变,喉结也更加突出,身上阳光蒸腾时,会有属于男人的味道散发。
现在,已经再也没有人会怀疑他的性别。
他依旧还是那身耀目的红衣,衣摆处的曼陀罗依旧妖艳,只是不再像五年前那样张扬轻狂,而是多了一份沉稳的尊贵与骄傲。
“今天又有大批的灾民涌入江南,寻求活路。”仇司少微蹙着眉头:“感觉我成了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