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他亏欠女儿太多,最后悔的便是当初听从老夫人的安排,让自己女儿履行婚约,害苦女儿半生,如今女儿既已回来,他该留在身边享受天伦之乐,弥补前几年的亏欠。
冯氏被他说得无地自容。
最后还是赵老夫人叹口气,“都别吵了,老身明白,你们都是为了各自的子女打算,如今我们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就是咬定了不能分家的意思。
赵怀义与赵怀良作揖应是,对待母亲,二人还算孝顺。
老夫人嗯了一声,慈爱的目光落在赵清仪身上,“般般,这事儿还得看你的意思,祖母只是给个意见,你若能再嫁,于你,于整个赵家,都是好的。”
“多谢祖母,不过,孙女心意已决。”赵清仪含笑回绝,“与李彻和离之时陛下断得分明,错在李家,与孙女无关,倘若外人因孙女的存在,而对求娶二妹之事萌生退意,说明对方并非诚心,不是良缘。”
一家人之间,赵清仪不想闹得太难看,但也必须为自己正名,这桩婚姻里,她没有错。
“况且真正影响二妹婚姻的罪魁祸首,是二房自己的女儿。”
方姨娘脸色再次一变。
赵怀良出来做和事老,“是是,一切都怪我教女无方,切莫伤了两房和气,县主莫要同你二婶这种无知妇人计较。”
又说明日是初一,老夫人每逢朔望就会去相国寺烧香祈福,但这次老夫人身体不适,索性让自己女儿与赵清仪一同出门替老夫人烧香。
“姐妹之间,不要生分了。”赵怀良苦口婆心。
之后两房不再说话,草草用过晚膳,各自散去。
回到揽月阁,婢子们也在抱怨,说二房不识好歹,这些年若没有大老爷的步步高升,哪儿来赵家如今的荣光?二房从中得了多少好处是一声不吭,如今倒有脸埋怨赵清仪和离归家。
檀月叹气,“不过二小姐待嫁至今,确实麻烦。”
“那也是她们自己选择。”俏月撇嘴不屑。
赵清仪正沐浴,听婢子你一言我一语议论二房,不由想起上辈子赵温仪的遭遇,说来是可怜又可笑。
这个二堂妹才情出众,性子孤傲,当初祖母有意让她履行婚约,二房瞧不上一穷二白的李彻,抵死不让女儿下嫁,后来李彻高中,二房又悔了。
骄傲如赵温仪,从此非状元探花之才不嫁,最后在十八岁这年相中了新科进士谭尹,婚前情投意合,你侬我侬,婚后方知此人风流成性,早已妻妾成群。
最后她受不了丈夫的三妻四妾,抑郁而终,比赵清仪死得还早。
赵清仪原本与她关系不亲,如今重活一世,对待这个骄傲任性的堂妹,反倒有些感同身受。
说到底,赵温仪只是骄傲任性,并未做错什么。
思及此,赵清仪备了一份薄礼送去二房,赵温仪刚沐浴完,看到礼物颇为诧异。
她们年岁相当,自小就互相攀比,她想不到对方能如此好心,“大姐姐有事?”
赵清仪笑笑,“没事,只是今夜二婶一席话,听得我有所触动,虽不是我影响了你的婚事,但到底姐妹一场,待你出嫁时,我会为你添妆,算是弥补一二。”
“不必。”赵温仪不紧不慢通着发,脸上写满倨傲,“你都说与你无关,还弥补什么?我至今未嫁,是我自己瞧不上他们,跟你有什么关系。”
还真是嘴硬,分明心里对她有怨言。
赵清仪也不生气,“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长姐只是提醒你一句,若真有相中的俊俏才子,还得多方打听对方的家世背景,尤其,对方是否已有妻妾……”
赵温仪瞬间就不淡定了,眸色锋锐,“你想说什么?”
难道她已经知道什么了?
赵清仪原本只是好意提醒,但看对方神色异常,忽然生出个不好的念头。
最近二婶冯氏还在给她相看,都被赵温仪拒绝,莫非……她并不是一直心高气傲,而是已经与谭尹有所往来,所以才一再拒绝冯氏?
也是,会试已过,谭尹身在其中定然已初露头角,赵温仪看上对方不奇怪。
事已至此,赵清仪还能如何,或许就是命吧,“一句提醒而已。”
回到揽月阁,赵清仪还想着这件事,进屋好一会儿才察觉身边有人,抬眸一看,是楚元河。
她惊讶,“……你怎么进来的?”
这里可是赵府,不是她在外头住的宅子。
“很难吗?”楚元河似笑非笑,指着她的院墙方向,“平西王府就在隔壁啊。”
去岁王府失火,重修府邸,他特意向楚天霸要了与赵家最近的院子,方便他翻墙。
好嘛,真是到哪儿都躲不开他。
赵清仪觉得好笑,忽然问,“你是不是早就觊觎我了?”
不然为何总是这样巧,未出阁时,他的王府在她家隔壁,出阁后,他新买的宅子又在她夫家隔壁,永远是一墙之隔。
“你才知道。”楚元河步步逼近,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噙着玩味,慢悠悠将她逼直门边,“我都自带宅子来当你外室了,你还要考虑多久?”
尽管赵清仪已经适应了对方的节奏,依旧会因他的靠近脸红心跳。
她垂下脑袋,藏住眼底翻涌的不安,“我……不会在赵家住太久的。”
这次没有拒绝的意思,只是她还需要时间。
楚元河一手捏着折扇,一手撑在她头顶上方,沉吟片刻后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去赵宅等你?”
想了想,也能理解,赵清仪脸皮薄,大抵不愿让第三个人知晓她偷偷养男人的事实。
“是要瞒着你父母,金屋藏娇?”
赵清仪被呛红了脸,金屋藏娇能这么用吗?
忍不住瞪他一眼,“想哪儿去了,我是说我不会一直住在赵家,但眼下我也不能离开,还有事情没查清楚。”
有一点她还想不通,明明她重生了,按照前世的轨迹安排父母的回京路线,为何又出了差错?
这其中,要么有针对父亲的人和自己一样重生了,要么,就是那人藏在暗处,藏在她身边,打探到她的消息。
赵清仪仔细回想身边的人,檀月俏月不必说,绝对忠诚,管事妈妈识时务,不会没事与她作对,唯一出现过纰漏,就是在赵漫仪回京那日,她曾在李家偷听她说话。
现在她怀疑,是赵漫仪把消息透露给方姨娘,那么所谓的流匪极有可能是方姨娘安排的,可她一个姨娘,哪儿来的本事?
赵清仪想不通,所以她必须回来铲除这个隐患,此前她已经给方姨娘下了套,只等对方动手,抓个现行。
楚元河能感受到他们彼此间的距离又近了一步,至少,赵清仪会和他说自己的烦忧了,便附和着点头,“驸马倒是提过一嘴,他也曾怀疑劫道的流匪并非偶然。”
顿时引起赵清仪的关注,“当真?驸马是如何说的?”
“匪寇大多是三教九流之徒,鱼龙混杂,武功路数层次不齐,然而当日劫道的流匪却训练有素,出招狠辣。”
不像山匪,更像专业的杀手。
不过事发仓促,劫匪的尸首运到衙门后很快被焚化掩埋,官府只以山匪定性结案,想再追查很难。
赵清仪也想到这一层,刚燃起的希望破灭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只是说很难,又不是查不到。”楚元河意味深长,折扇挑起她的下巴。
此举过于轻佻,赵清仪羞赧,刚想说话,楚元河的折扇压住了她的唇。
“我人都是你的,我的一切自然也是你的,大可使唤我替你查,如何?”他不像开玩笑,语气认真。
赵清仪当真思考了一会儿,但没等她想出个结果,对方忽然俯身咬上她细嫩的脖颈。
他真的很喜欢咬人。
赵清仪登时如同受了惊的兔子瑟缩起来,只是没能躲开,被人掌住腰肢,禁锢在狭小之地。
温热的触感自脖颈传遍四肢百骸,紧随而来是男人妖孽般的蛊惑嗓音,似远似近钻入耳中,她根本招架不住,一动也不敢动。
楚元河兀自沉醉在她的柔顺中,张口轻轻含住她小巧的耳垂,“你可以叫我停下……”
他搂得更紧,最后索性将她压到门上,吮吸过她的耳垂,又缓缓落回颈侧,她的肌肤细嫩无比,仅仅是轻吻便能落下星星点点的红痕,以至于他得克制自己,不敢太用力。
赵清仪扶着男人肩勉强站稳,只是他的脑袋还埋在颈间徘徊作乱,她只能被迫仰起脸。
他吻得越发专注,陌生的触感与快意令赵清仪头昏脑涨。
她紧紧咬着唇,却还是有几声细碎的低吟从唇齿间溢出。
可她依旧没有喊停。
楚元河的存在于她而言,诱惑.性.太大,每回靠近,她都像被迷了神智一般,总是下意识就接纳了对方。
甚至,还想要更多。
譬如此刻,她的手不知何时搂上了男人的后脖颈,玉指穿过他的发丝,触手柔滑,情难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