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赵清仪的喜欢的人,居然是平西郡王。
  杨镇抚使察觉出三人间诡异的气氛,轻咳一声,先向赵清仪说了学堂的情况,火情刚起,发现得早,加上一场及时雨,未有伤亡,只是据盘问的结果来看,昨夜学堂附近出现了一个戴头蓬的黑衣人,清瘦虚弱,是个年轻人。
  说话的功夫,方茹急急忙忙跑来,抓着李衡的胳膊一脸关切,“李大人,你还好吗?可有受伤?”
  “没事。”比起方茹的紧张关心,李衡的语气显得格外冷淡。
  赵清仪装看不见,听完锦衣卫描述,若有所思。
  混乱的人群里,一双死水般的眼睛沉沉地盯着她,楚元河眸色一凛,对方似所觉,转身就走。
  他穿着黑衣,背影清瘦,宽大的斗笠压下,遮住大半张脸。
  “不必查了。”楚元河打断了锦衣卫。
  回了宅子,赵清仪才追问他为何不让锦衣卫查,楚元河告诉她,那个纵火的黑衣人是李彻,至于为何不让锦衣卫查……
  他不着痕迹瞥了眼阁楼远处,躲在树丛后探头探脑的人,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
  他们在阁楼上,视线开阔,对方这般躲藏与掩耳盗铃无异。
  “李彻……”
  赵清仪没朝那个方向看去,慵懒闲适地倚着美人靠,手里还端着一盘剥好的石榴,“他不是要流放西北吗?”
  “他与王家勾结,换了个逃出生天的机会。”
  王家?那也说得过去,百年名门望族。
  且不说王家立足已久,就凭祖上出过数任皇后,而今还有太皇太后坐镇,就足以碾压其余世家,而这百年来,王家子孙后代几乎渗入了朝堂各个机关要害,想要拔出世家毒瘤,王家无疑是最棘手的那个。
  说及此,楚元河有些心虚,是他疏忽了,“你若怕他回来报复你我,我就派暗卫去杀了他。”
  反正原本都是要死的人,就是这样死了,有些太便宜他了。
  赵清仪的关注点却落在前半句,“报复我便算了,为何要报复你?”
  这话楚元河不爱听,直接拿走她手里的石榴,“不给你剥了。”
  赵清仪正吃得起兴,“哎”了一声,抢不过。
  楚元河将她整个人拽到自己怀里。
  “你的伤……”
  楚元河倒是不痛不痒,战场上受的伤多了去了,这点小伤于他而言不算什么。
  铁杵似的的臂膀将赵清仪圈住,她只能老老实实坐在男人腿上。
  “我可是你的外室,是你养在宅子里的男人,他知道了,不会嫉妒?”楚元河低下头,埋在她颈窝处问得认真。
  灼热的呼吸落在耳后,酥酥麻麻的,她手抵着男人胸膛,“大白天的,你克制一下……”
  “我就抱抱。”楚元河很受伤,“你怎么总是误解我?”
  “是你劣迹斑斑在先。”赵清仪有种被反咬一口,但是无从反击的无力感,只能掐住他腰侧的肉,轻拧一圈。
  楚元河倒吸一口凉气,锢着她腰肢的手更紧了,张口咬住她的白嫩小巧的耳垂,灵巧的薄唇迅速侵入她的衣襟。
  赵清仪到底还是顾及脸面,轻.喘,“别再这里……”
  楚元河吻上了她的唇,长驱直入,她再说不出半句话,只能仰面全心全意地应付他突如其来的热情。
  远处的李彻瞧见这一幕,浑身僵直。
  他不可置信,甚至忘了继续掩蔽,急不可耐地往前走,想要看得再清楚些。
  不可能,他还是不愿相信,他向来最循规蹈矩,温婉守礼的妻会做出这种事?!
  宅子里没有其他人,只有阁楼上拥吻的男女,李彻鬼鬼祟祟躲到了假山后,准备探出头。
  楚元河还在赵清仪唇上辗转,另一手随意抓了把剥好的石榴弹射而出,阁楼四角收束整齐的红色绸幔缓缓落下,隔绝了大半光影。
  赵清仪感觉眼前视线暗了下去,随之而来是男人豁然压下的身影。
  楚元河维持着搂抱的姿势,一同倒进躺椅里,大掌用力扣着她的后脑勺,强势而霸道,不容她有丝毫逃避挣扎的余地。
  亲吻和喘息的悸动在红绸中蔓延,断断续续,旖.旎缠.绵。
  赵清仪第一次感觉到吃力,仅仅是一个吻就让她感到危险,反复蹂.躏的唇红肿不堪。
  她忍不住想,是不是她总在拒绝他,让他压抑坏了,这才反扑得来势汹汹。
  她只好试着回应,给予他一丝安抚,可她的回应反倒激起男人更深层的欲求。
  在楚元河看来,她的安抚是邀请的讯号。
  他躬身腾出空间,将她往身下带,吻如疾风骤雨,她的唇舌无处安放,被挑拨得颤乱不堪。
  赵清仪微微侧过头,勉强拉开二人间的距离,纠缠的银丝来不及斩断。
  楚元河眸色极深,粗粝的指腹狠狠压上她被吻得艳红的唇,“今日换了口脂?”
  味道不一样了,更甜了。
  “嗯……”赵清仪不敢与他对视,怕看到对方眼底的欲,便会一发不可收拾,“东市玉容阁的口脂,一小盒十金。”
  赵清仪对自己从不吝啬,不过这也是她买过最贵的口脂,颜色,香气皆属最上乘,在有楚元河之前,她没买过这么贵的。
  楚元河听出她话里的取悦之意,笑音低沉,“那以后买口脂的账,算我账上。”
  赵清仪枕在他的臂弯里,脸朝向他的胸膛,凌乱的衣襟下是一截雪白脖颈,泛着轻微的红,之前留下的吻痕已经淡了。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脖颈下跳动的血脉,又灵巧地挑开周围的衣料。
  他看到了,雪青色的。
  指节曲起,勾缠住她脖颈的细带,“这也算我账上。”
  赵清仪没反应过来,固定在脖颈处的细带应声断成两截,小衣再无法兜住,雪色倾泄而出,昨夜混乱的画面再次涌现。
  楚元河的脑袋又埋了进去。
  娇颤几乎是本能,赵清仪推不开他,无力地倒在躺椅里,仰面喘.息,情动的泪水漫出眼眶,泫然欲泣。
  散落的红绸轻轻摇曳,遮掩一室春色。
  直到她低低地哭出声来,楚元河观察她的神情姿态,慢慢拢好她的衣裳。
  同样发颤的沉重呼吸落在耳畔,略带着洋洋得意,“……我是不是比昨日精进了?”
  他已经能分辨出她的感受,什么时候是真的不舒服,什么时候又太舒服,他一清二楚。
  她的反应比昨夜还要动人,可见避火图他没白看。
  赵清仪缓了很久,不想说话,只是脸颊红扑扑的,整齐精致的鬓发也有些歪散。
  楚元河抱起她,重新坐回他腿上,手臂从后环抱住她,顺便帮她整理衣裙,就是贴身的小衣挂不住,整理的时候总会不经意泄露两抹晃人眼。
  好在,只他有这眼福。
  整理完,他抱着她稍稍侧身,拿起桌上的茶水递给她。
  也就在这侧身的刹那,微风袭来,红绸摇曳,暧.昧温热的气息飘逸而出。
  李彻也终于有机会看清,那个柔若无骨,身段如水,正坐在男人怀里小口喝水的女人。
  面色绯红,鬓发微斜,赫然就是他的妻子赵清仪!
  无形的怒火瞬间直冲脑门,这一幕带给他的打击,远比老宅当日,发现赵漫仪与马夫共处一室还怀了野.种,更叫他难堪愤怒。
  李彻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现在冲上去,就是捉奸成双,板上钉钉!
  赵清仪这个红杏出墙的女人,她背叛了他!
  可就在李彻将要抬脚之际,她的妻喝完水,软软靠在男人怀里,那个男人的侧脸终于显了出来。
  李彻下意识屏住呼吸,想要看清这个勾.搭有夫之妇的野男人。
  楚元河抱着赵清仪,掌心还在她柔滑的肌肤上流连,潋滟的桃花眼却渐渐淬上了锋芒,忽然转头朝李彻所在的方向看去。
  这一次,李彻终于看清了他的相貌,和先前在新政学堂见到的一模一样,也是他有过几面之缘的平西郡王。
  李彻心想,果然如此,果然是他!
  李彻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男人,微风过境,卷起的红绸再度飘落,带下了大片的阴影,暗红交错的阴影罩在男人头顶。
  光与影在楚元河脸上依次掠过,男人骨相愈发清晰,他盯着底下的人,犹如看着一只苟且偷生的蝼蚁,薄唇缓缓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在暗影中显得格外森冷。
  头顶似有惊雷闪过,乌云密布,雷霆震怒,强烈的威压碾了上来,李彻瞳孔瞬间放大,冷汗顺着脸颊不断地流淌下来。
  前世他最不愿回想的记忆在此刻分毫毕现,一幕一幕像是巨石砸过脑门,再熟悉不过的恐惧让他膝盖发软,呼吸也变得异常困难。
  只是一个眼神。
  仅仅一个眼神。
  那种被人扼住咽喉,濒临死亡的痛苦重现,李彻眼睛赤红,下意识用双手掐住了自己的脖颈,做出挣扎求生的狼狈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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