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是他……是他!
是那个魔鬼!那个疯了的男人!
此前他只觉得楚元河相貌气度很熟悉,但他没多想,毕竟前世,他临死也只在阴暗的牢房里近距离见过陛下,即便楚元河生得与陛下有些相似,那也正常,因为是兄弟。
可是方才的阴影投落,他终于认出来,阁楼之上,抱着他的妻子,吻过他妻子的男人,就是上辈子那个把他折磨得生不如死的疯子!
是当朝的……陛下!
怎么会……
赵清仪口口声声说她养了个外室,结果……竟然就是陛下?
李彻努力回想这一世,回想楚元河第一次出现在赵家的场景,回想后来他曾出现过的每一次,以及赵漫仪曾言之凿凿地说,赵清仪院里有野男人。
原来,野男人一直都在,只是那个人不是李衡,是他想破脑袋都不敢想的人,是陛下。
他顶着平西郡王的身份,欺骗了所有人!
巨大的震惊与恐惧,险些让李彻喘不过气,他慌忙撒手,脚下踉跄好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目光死死盯着阁楼,盯着赵清仪的背影。
赵清仪慵懒地靠在楚元河怀里,隐约听到动静,就要回头去看。
楚元河掌住她的脸,将她掰回来,同时偏头又吻下去。
站在李彻的位置,能够清清楚楚看着二人紧密相连,难舍难分的唇。
赵清仪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今日的楚元河格外热情,也格外的……充满了占有欲,吻得一次比一次凶。
和以往的撒娇、刻意讨好、假意温顺都不同,这一刻他好像变了个人。
冷漠的,强势的,甚至是疯狂的,他用力在她口中汲取,几乎是瞬间就让赵清仪窒息。
本能驱使下她做出抵抗,双手却被反剪在身后动弹不得。
如若不是换气的间隙,他低声哀求,“般般,你快亲我。”
赵清仪还以为他真变了,要来硬的,忍不住打量他发僵的脸色。
楚元河松开她的腕,急得眼眶红红,黑沉的眸底风雨欲来,“快亲……不然我要闹了。”
他闹起来,赵清仪这几日干脆就别下榻了。
赵清仪不敢犹豫,挣脱的双手捧起他的脸,主动亲吻他的眼睛。
她太温柔了,动作也和她人一样,娇娇的,轻轻的,楚元河只能感觉她的怜惜。
可现在他要的不是这个,他要她同样为他疯狂,他要同样的占有。
“还不够。”楚元河气喘得厉害,“要像我方才那样……往死里亲……”
第66章 “你也不来玩.弄我…”……
赵清仪脸颊腾地热了,这什么奇怪的要求。
楚元河真的很急,隔着衣裙掐住她的腿往怀里拽。
赵清仪赶紧顺毛,搂住他的脖子,学着他先前那样,往死里亲他,甚至张口咬上他的唇,只是没把控好力道,淡淡的血腥气在二人唇齿间蔓延。
她顿了顿,准备分开看看伤势,别真咬破皮,不好见人。
可那血腥气像是刺激了男人心底某根不可捉摸的弦,以至于赵清仪仅仅只有主动一下的机会,又被放倒了。
倒下时,楚元河发出一声极低的轻叹,她对自己的爱终究是少了些。
赵清仪本来想拒绝的,刚刚不是才亲过了,刚整理的衣衫又弄得乱七八糟,可她感觉得出,楚元河有问题。
他的情绪起伏很大,好似汹涌翻滚的海浪,而她只是海浪之上艰难求生的一叶扁舟,她不能逆着来,索性闭眼承受。
楚元河还算清醒,真到不可收拾的时候,他就把人抱起来,一边亲,一边裹挟着她的身体进了里屋。
再有风卷起红绸,李彻也看不到她了。
尽管如此,李彻最后一点希望也被彻底击溃,他跌坐在地,仿佛顷刻间苍老过去,满脸颓败。
他失败了。
不是二十五岁的李彻失败了,是四十三岁的李彻,是曾经官居首辅的李彻。
这一刻他清楚地意识到,尽管重生了又能如何,他的仕途,他的女人,都没了。
重生不过是让他记住了昔日的辉煌,也记住了昔日的痛苦折磨,而今痛苦依旧深深烙印在他灵魂里,让他只是看那个男人一眼就发怵。
而昔日的辉煌,也只是告诉他,他曾经拥有过,他拥有过权势,地位,女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再到如今,他一无所有。
如果他不曾得到,他不会惦记,对二十五岁的李彻来说,那些都是空中楼阁,是不曾触及的高度,他没有享受过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快意,失去了也没什么。
人生没有起来过,就没有低谷,不会痛苦。
可偏偏他不是,他是官居首辅的李彻!
他如何平静的接受一夕之间,从云端跌入地狱?
赵清仪是他最后的希望,是他最后找回自尊的可能,现在也灰飞烟灭了。
赵清仪爱上了那个男人,她的外室,是陛下。
他连报复的资格都没有。
官居一品时,他都奈何不了陛下,更何况如今,什么也不是的李彻。
他就是一条狗,一条丧家犬,只有被人踩在脚下,摇尾乞怜的机会。
这样的重生还有何意义?不如死了好。
李彻从地上爬起来,浑浑噩噩,如同游魂一般走开。
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呢?听他们颠鸾倒凤,看他们成双入对吗?
李彻用力闭上双眼,两行浑浊的泪水滑过脸庞。
屋里,暖香红帐,爱意热烈。
楚元河已经把什么李彻全部抛到了九霄云外,专心侍奉起他的县主,他的夫人。
滚烫的唇印在她的脚踝内侧,赵清仪蜷起足趾,娇声喘气,“不对,我们刚刚明明在说正事……”
差点忘了,新政学堂起火这事不一般,加上她才遭遇一次刺杀,说不准,父亲那里也危险。
楚元河还在亲,被她一脚踢开后,赵清仪拽过散落的衣裙重新穿戴。
楚元河愣了好半晌,气笑了。
赵清仪又转过身,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天还没黑呢,你自己说过的,白天只谈正事。”
“什么事,比我还要紧?”楚元河无从反驳,生无可恋地躺在床榻上。
“当然是我父亲了。”赵清仪穿好,走到铜镜前梳妆,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倒也是人之常情。
楚元河总不能吃老丈人的醋,“我派了人在暗中相护,过几日应该会有消息传回来。”
“真的?”赵清仪悬起的心安稳不少,看出他的不高兴,又过去抱住他,真心实意道,“谢谢你,总是明里暗里照顾我,照顾我的家人。”
“这些话我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楚元河不买账,耸肩挣开她,神色郁闷地控诉,“我可是你的外室,你也不来玩.弄我……”
他愿意供她享乐,她也不知及时行乐。
暴殄天物,浪费光阴!
—
李彻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离开的,直到一个男人挡住他的去路。
“让开。”李彻声音嘶哑,有气无力。
“早知你难堪大用,上头也不必白费力气救你出来。”男人躲在宽大的黑袍里,只露出一双眼睛,“若是让王大人做了亏本买卖,光你一条命可不够赔。”
言下之意,还有他的母亲妹妹,甚至是他的儿子,一个也别想好过。
李彻现在哪里还在乎别人的生死,他哂笑。
男人递给他一张字条,“给你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
李彻的灰暗的眼眸有了一丝光亮,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似乎想通过那双眼睛认出对方的身份。
“别看了,你不会知道我是谁的。”连声音都刻意压低了,嘶哑难听,“杀了赵清仪,你不仅能帮上王大人,也算了却你一桩心事。”
重生之后,李彻想过报复赵清仪,可远没到取她性命的地步,毕竟那条命不好取,是要付出代价的。
李彻张了张口,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反问一句,“你见过陛下吗?”
男人皱眉,不答。
李彻又问:“陛下与平西郡王,生得有几分像?”
男人不耐烦,这和他们的计划无关,王大人要的是赵清仪的命,赵清仪可是赵怀义的女儿,她死了,赵怀义在浙江的所有行动都会被迫终止,其实也可以选择杀了孟氏,或是赵老夫人,又或者赵澜俨。
但里面,有男人自己的私心,他现在想赵清仪先死,她太能搅事了,留着就是祸害。
“不关你的事少打听。”男人最后只留下这一句话。
李彻定定看着手里的字条。
入夜,平静的西赵府一角,一个小厮接过李彻的传信,转入芳菲院内,交给了芳菲苑的婢子小满。
方姨娘还在禁足期,日夜跪在房里抄写经书,收到字条,她头也没抬,“放一边吧。”
事已至此,她的一双儿女都不在了,日子犹如一潭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