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她断不可能害自己父亲,那就只有二叔,是二叔把消息告诉了其他人,才让浙江官员提前动手,若真如此,父亲恐怕凶多吉少。
  赵清仪的心瞬间跌入谷底,看着病殃殃的孟氏,到底没说出自己的猜测。
  当晚赵清仪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亲自去趟浙江,楚元河进来时,就看到她挎着包袱要走。
  四目相对之际,赵清仪尴尬了一瞬,她光着急,都忘了和他说一声,“那个……我父亲他……”
  “事情我都听说了。”楚元河上前抱住她,“对不起……”
  “这和你没关系。”
  赵清仪觉得他还是太喜欢往自己身上揽责了,这本来也不关他的事,“害我父亲的人又不是你。”
  楚元河不敢与她说实话,万一让赵清仪知道是自己派赵怀义去冒险,估计她会生气。
  他叹了口气,“让你担惊受怕,就是我做的不好,这件事我来想办法,好吗?”
  他慢慢攥住她的包袱,示意她先冷静。
  可赵清仪去意已决。
  楚元河从她神色坚毅的脸上,依稀看到了四五年前,赵清仪毅然奔赴西北千里寻父的样子,心便揪疼得厉害。
  “浙江形势复杂,与西北大为不同,那里的明枪暗箭只多不少,防不胜防,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楚元河退了一步,“这样,我明日去宫里请旨,让陛下准我去探查赵大人失踪一案,你我再一同去,可好?”
  指腹轻轻抚过她的脸颊,那双桃花眼里满是真诚。
  赵清仪定定望着他,忽然就红了眼眶,泪水如开了闸的洪水倾泻而出。
  这些年她习惯了一个人承担所有,忽然有个人说他可以陪她共同面对,让她觉得,自己似乎也有了一个依靠,可以供她短暂的喘息片刻。
  如此也足够了。
  楚元河手忙脚乱的为她擦拭眼泪,感觉这回又玩大了,届时她知道了真相,还不知要怎么收场。
  忖了忖,楚元河半真半假地说,“其实……有件事我瞒了你,我的暗卫一路保护赵大人,据我所知,赵大人他没事,只是暂且带去了一个隐蔽之处,不便现于人前。”
  赵怀义的失踪,自始至终在他的谋划之内,所以得到消息时他半点不意外,但赵清仪是不知情的,她的焦虑担忧发自内心,这让楚元河愧疚不已。
  是他没把她的感受考虑在内,忽略了她,可又不到坦白的时机,只能先设法哄着。
  赵清仪抬起模糊的泪眼,哽咽得说不出话。
  楚元河见过她高高在上的冷脸,也见过她娇柔婉转的媚态,却是头一次见她哭成这样,心里很不是滋味,忙不迭应承她,“倘若赵大人有个万一,我拿我的命赔你……”
  话音未落,赵清仪堵上了他的嘴,湿润的眼睫轻轻颤动,也打湿了他的脸庞。
  楚元河顿了顿,慢慢加深这个吻,含住她的柔软的唇,吻得很轻,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他在外辗转良久,怀里的女子才慢慢停了啜泣,白皙纤细的手攀附着他的胸膛,她仰头回应他绵绵的情意。
  她也不知为什么,或许是楚元河帮过她太多次,以至于她真的会在危难关头下意识去依赖他,信任他,他说他能护住父亲,那就一定能护住。
  赵清仪在他怀里情动,已不满足于他的浅尝辄止,檀口微张,探出了舌尖。
  楚元河稍稍停顿,确认她在主动,再吻下时,直接撬开牙关强势地闯入,与她勾缠追逐,湿热的大掌也沿着她的腰腹慢慢往上。
  赵清仪喜欢与他亲近,只是总有承受不住的时候,原本止住的啜泣又开始了。
  唇瓣再分离时,他们额头相抵,气息交缠。
  赵清仪缓了很久,嗓音还有些哽咽,“你为我,为我的家人做的够多了……”
  她都不知要如何感激他,自然听不得他拿自己的性命赌咒发誓。
  家人重要,楚元河同样也很重要。
  男人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娇嫩的脸,一点点拭去泪痕,他决定了,下次再骗她,他就是狗。
  第69章 “都喊我夫君了,躲什么……
  只此一次,也就一次。
  楚元河反复告诫自己后,重新将她揽在怀里安静地抱着。
  后来也不知是谁先起的头,赵清仪觉得是他,又感觉好像是自己……
  反正又亲上了,二人搂在一处,一同跌进床帐里。
  到底是顾及她的心情,楚元河很克制,并未逾越,只是吻得她迷迷糊糊泛起困意,磁沉的嗓音低低的,“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赵清仪蜷缩在他胸膛里,听着他温柔的安抚,渐渐睡了过去。
  楚元河守着她直到天亮,两个婢子推门进来准备伺候主子悉数,撩起床帐的刹那,两个婢子差点尖叫出声。
  赵清仪揉着惺忪地睡眼醒来,就看到躺在身侧的楚元河,对方倒是穿得齐整,只褪了鞋袜,一条胳膊还枕在她脑后。
  而她自己……
  赵清仪垂眸,她身上只剩小衣,露在衾被外的肌肤还有斑斑点点的红痕,即便昨夜没做什么,在婢子看来,她这样也着实不清白……
  檀月当机立断,拽过俏月,“奴婢们先出去。”
  二人刚要迈步,楚元河就醒了,睁眼的刹那眸光锋锐,宛若出鞘的利剑,这是他的本能,却把两个婢子吓得跪倒在地,头都不敢抬一下。
  楚元河缓了缓,意识到他是在赵清仪香闺里,眼神又柔和下来,揽着赵清仪的腰坐起来,“行了,我伺候你们主子起身。”
  “奴婢不敢。”婢子诚惶诚恐,服侍主子是她们奴婢的活,哪儿敢让郡王代劳,最后还是赵清仪发话,两人才敢退出去。
  “你怎么没走?”赵清仪系好中衣,有些脸红。
  楚元河挑挑眉,调笑道,“你昨夜哭哭啼啼,抱着我不肯撒手,我怎么走?”一边说,一边拿过婢子送来的衣裳给她披上。
  赵清仪昨晚确实哭了挺久,都记不清了,只在乎自己的脸面。
  “我……没做是什么出格的事吧?”
  “何谓出格的事?”楚元河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你抱着我哭,哭完又闹着要我抱,要我亲,不亲你还生气,生气了又哭……这算吗?”
  赵清仪捂住耳朵让他闭嘴,穿好衣裳就赶他走。
  楚元河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好在这日休沐,不必上朝,回到宫里,暗卫前来禀报,前两次针对赵清仪的刺杀皆为王家手笔,后面一次还涉及赵家二房。
  楚元河早有猜测,这笔账早晚要和王家清算,又召来平西郡王楚天霸。
  楚天霸听说陛下这次不仅是出宫,还要离京,一去少说得一两个月,他摆手不干,当皇帝的替身还是太危险了,最后还是楚元河许诺他诸多好处,这才勉强答应。
  楚元河还派锦衣卫镇抚使走一趟,他们在明,负责调查赵怀义失踪一案,而他在暗微服私访,是以新任钱塘县令的身份南下,至于赵清仪,他考虑好了,就扮作他的新婚妻子。
  赵清仪只和孟氏说了实话,至于老夫人那里,需要孟氏帮忙隐瞒,就说她是去寺庙清修为父祈福去了,同时留下两个婢子,免得让老夫人担心起疑。
  她也忧心孟氏的身子,又特意嘱咐华锦姑姑几句,对方是服侍孟氏多年的老人了。
  临走时,孟氏给了她一块手令,有这块手令,便可动用孟家分布在京外的各处势力,“到了浙江,遇到困难就去寻你表哥。”
  -
  半月后,浙江杭州府。
  岐王即将迁移封地,在王府里大肆宴请当地官员,金樽玉盏彼此碰撞,商量着如何在离开之前大捞一笔,这当中大多是王仰止的同党,其中还有一人,是他近日格外倚重的门客。
  “待本王成就大业,李大人功不可没,六部之内所有官职,任你挑选。”这是他对有功之臣的许诺。
  打从李彻来了之后,接二连三献上妙计,不仅预判了赵怀义那老小子的动向,还为他打通了盐铁两道及浙江沿岸的漕运路线,如此一来,即便改封去了苦寒之地,大梁最重要的命脉依旧掌握在他的手心里。
  “只是可惜,没能留下赵怀义的命。”岐王可还记着花神宴的那笔账,他没能得到赵清仪,如今又讨伐不了小皇帝,只能先从赵家身上讨些利息。
  其他官员纷纷附和,杜知府更是信誓旦旦打起包票,“殿下放心,有下官在,便是掘地三尺也会找出此人,杀了他,以绝后患。”
  岐王听得很是高兴,举杯邀诸位共饮,末了,一个侍卫近前禀报,说朝廷派的新任钱塘县令已经到杭州了。
  岐王冷笑,区区县令能起什么作用,上一任县令撞破他的谋划,都没能往外传递半个字就已身死道消,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岐王漫不经心地搁下酒杯,让人随便找个机会杀了吧。
  其余人又附和,唯有李彻阻拦,“殿下,此人杀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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