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好不容易追上众人,这才一出宫门,还没等贾赦吐槽两句,转眼间众人又散去了,贾赦撇了撇嘴,到底没再说话。这眼下事情已经解决了,反正皇帝也不会怪罪,无事一身轻的贾赦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也没回府,反而朝着古玩街去了。平日里府上老太太管的严,这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可得好生逛一逛,也不知这些日子,京中有名的古玩斋可有到些好物,若是有古扇那就再合心意不过了。心中闪过一丝期待,贾赦大步朝着古玩街去了,全然不知留守在府中的襄宁公主和史氏正忐忑不安的在等待,尤其是史氏,久久不见众人的身影,心中既担忧又害怕,忧的是荣国公的未来,以及荣华富贵,怕的是隆兴帝一怒之下,整个荣国公府都会命丧黄泉,此时的她迫切的想要得到结果。
可惜如今的荣国公府正是处在刀口上,为了防止东府不尽心,她这一次拼着得罪襄宁公主的风险,用上了胁迫的手段,只怕是把东府得罪狠了。
想到造成这一切后果的王氏,史氏恨得牙痒痒,要不是因为王氏还在坐月子,加上宫中态度不明,生怕王氏没了,宫里会拿荣国公府抵罪,她早就将人收拾了。哪能像现在这样,让王氏安安稳稳的坐月子,便是连那刚出生的哥儿l,虽说不甚待见,但也只是借着孩子体弱的名头,将洗三给免了,到底没有要了他的命。之后这母子俩,在史氏的充耳不闻下,沉默了下去,王氏也只能抱着孩子哭诉,实则心中暗恨不已。
宁国公府,各房的太太们正诚心的求神拜佛,虽忧心身在宫中的丈夫,却也无计可施,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神明身上。倒是府上的少爷们虽觉得氛围不对,但年纪都不大,府中的老爷太太们闭口不言,加之年长的都在京郊的书院读书,一时间也无人知晓这其中的危机。
静康院里,襄宁长公主摆弄着手中的棋子,试图破解古籍中记载的未解之局,几番尝试都不得其所,一时间越发焦躁了。
下人们都极会看眼色,虽不知因何而起,但觉察到公主的态度似乎不再平和,感受不到一丝喜悦,俱都静声不语,室内安静的似无人一般,气氛一时间变得压抑起来。
知晓前因后果的素梅姑姑,瞧见着襄宁长公主这心不在焉的状态,忧心不已。自家公主年纪不小了,再这般操劳恐伤身体。哪怕素梅姑姑心中也在担忧府上几位老爷,可看着公主的模样哪敢宣之于口,只能暂时压下那股忧虑,转而上前轻声劝解襄宁长公主:“公主,您研究这棋局许久了,先歇一歇吧,莫伤了眼睛。”
素梅这一打岔,倒是让襄宁长公主从困境中出来,只是心情显然不美妙,襄宁长公主素手一扔,便将手中的棋子扔回了围棋罐里,长袖一拂:“唉,你的心意本宫知晓,只是一想到老大和老二老三,在宫中请罪,本宫这心又哪里静得下来呀!”
襄宁长公主满脸愁容,似清晨那浓浓的雾,一时间化不开,散不了。
第99章
素梅姑姑也知晓自己这般劝解,怕是毫无效果,索性另辟蹊径,“公主,府上几位老爷虽说是去请罪,但如今这个时辰了,想来怕是早就从宫中离开了。如今没有消息反而是最好的消息呢,这不正说明几位老爷没事嘛,想来老爷们是去上值去了。毕竟咱们府上几位老爷可都有要职在身呢!”素梅姑姑一番巧思,还别说真让襄宁长公主听进了耳朵里,甚至不自觉去为几个儿子没有消息传回找借口,想着想着心中倒是渐渐明朗起来。
只是还有一丝踌躇,似是在问素梅姑姑,有好似在问自己:“那怎么也不见他们传消息回来,便是连荣国公府也不见人影这一点消息都没有,可真是让人着急上火。”
见襄宁长公主听进去了自己的劝解,素梅姑姑反而放下了一直绷着的心,能听进去劝就好,不管结果如何,自家公主才是最重要的,便是出了事,有公主在,府上几位老爷们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心态放松了,素梅姑姑转而就继续开解襄宁长公主,听着公主好似自问自答的话,素梅姑姑也火力全开:“公主您想想,几位老爷刚去向陛下请了罪,这不正是表现的时候吗?想来呀咱们府上几位老爷正在用心办差事呢,这一时间忙碌起来,怕是没空传消息,等到下值的时候,几位老爷自然就回府了。”
襄宁长公主一听也有道理,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说的也是,攸儿他们正是该好好表现呢,看在他们用心做事的份上,皇兄也会宽待几分的,到底是亲外甥,血脉相连。何况本宫当年为了皇兄,可是出了大力气的,攸儿他们是本宫的骨血,看在母后和本宫的面上,也不能薄待了他们去,否则本宫可不依。”许是哪句话说中了触动了襄宁长公主的内心,渐渐说服了自己,倒是没有再继续忧虑下去了,心情一时间也放松了许多。
素梅姑姑见公脸上主渐渐松快了,心中也是冒出几分喜意,嘴上还不忘继续劝导:“正是这个理呢,府上几位老爷出息着呢,您呀,就把心放稳稳的。这荣国公府的赦大老爷和政二老爷您是知道的,赦大老爷先不说,这政二老爷哪怕身上只是挂了个工部员外郎的闲职,也不忘日日去上值,虽不知是在忙些什么,可到底是按时点卯,上官也不至于苛责。这么些年工部的大人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些您也都知道,想来这时候政二老爷正在工部当差。至于赦大老爷,想来是遇上什么事了,一时间走不开,这才没传消息回来,公主您且放宽心。”素梅姑姑费心费力的唱念做打,使出了浑身解数,只想着打消自家公主的满腹忧虑,好让公主能好好的,唯恐她伤了身子。不得不说素梅姑姑也是一片苦心,一番心思全是为了主子,也不枉主仆一场,这多年的情谊也算没有白费。
贾攸兄弟三人尽忠职守,忙活完一天的差使,这才打道回府。
等到兄弟三人回府时,守在门外的小厮迎了上来,内门处三三两两探头探脑的婆子们,也顾不得其他,急急忙忙的朝着自家主子的位置赶去,想着给主子去报信。
被静康院的大丫鬟堵在了内门处,兄弟三人这才知晓贾赦和贾政一个都没回来,府上也没人回来传信,一时间相顾无言。
最终三人沉默的朝着静康院走去,只让身边的小厮去给自家太太报了个信,免得她们一直担心。
等到了静康院,三人给襄宁长公主请了安,没等襄宁长公主询问,便将今日之事娓娓道来。
襄宁长公主听完后,面上带了几分轻快,像是挪开了压在胸口的大石头似的,语气中也带着几分喜悦:“皇兄既然没有当场问罪,想来也是没有严惩的意思,否则今日你们可不会这般容易就出了宫。”
贾攸也是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儿子也是这般认为的,皇舅舅的脾气儿子还是了解一些的,今日算是将事情摆在了明面上。”说完停顿了一下,变了语气:“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毕竟这事已经传播了出去,朝中大臣们都在观望呢,若是不做处置,有损皇舅舅的威信。至于是何惩处,这就得看皇舅舅的心情了。”
贾敬想到荣国公府的贾赦,到底多嘴问了一句:“也不知晓皇舅舅预备如何惩处荣国公府,如今赦堂弟的爵位已经降袭成了一等将军,这再降可就无爵可袭了。便是如今的一等将军,也传不了几代,若是儿孙辈里,荣国公府出不了一个出息的子孙,只怕就会沦为普通的富家子弟,除了一些钱财之外,权势地位都会一落千丈。”想到这里贾敬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想当初叔父在的时候荣国公府多风光,如今也只剩了个空架子,也就是看着表面风光罢了,至于里子,早就残破不堪了。
见贾敬颇为叹息的模样,贾攸倒是满脸不屑,只还是贾赦贾政太废物了,叔祖父和叔父当初可是悉心谋算,女儿,将贾敏嫁进了林家,那可是列候之中难得的读书种子,便是贾政那里,叔父也是有想法的。想来叔父也,计划着日后有出再起,可惜荣国公府的妇人们太过胆大妄为,直接毁了叔算是都废了,张家被贬后彻底在京城销声匿迹,林家子孙不旺,后继无力,林,且越陷越深,日后想要借力,怕撇了撇嘴,对贾赦贾政很是不屑,连一声敬称都没带上,直呼其名,可了。
开始心生不满的,最初叔父去世的时候,贾啟还记挂着叔父在父亲去世后,对府上的折腾出了事,还是他陪着二哥不辞劳苦的前往金陵追查真相,甚至还着贾赦贾政一次次的闹出事情来,摊子,一次又一次,再多的耐心也都消耗殆尽,只余下不满,随着时间积聚,最后日积月累,
贾啟的话音落下,屋子里没有一声反驳,显然是长久以来,认知。
襄儿子的表情,见他们垂头不语,心里也有了数。哪怕他们对荣国公府有再多帮扶的想法,也经不住一次次消磨,荣国公府少惹些事端,他们也能省点心。
室内忽然陷入了死寂,还是襄宁长公主打破了平静,只见襄宁长公主一副肉疼的模样,很是不舍的开口道:“罢了,明日一早本宫递帖子进宫,去皇兄那里探一探。只盼着这事早点解,免得带累了咱们府上。瑾儿瑜儿也都到了要成亲的时候了,可不能让他们坏了贾家的名声,连累我的好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