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求救?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嗷乌,是不是你月姐姐出事了?!”
“呜呜,呜呜。”眼神巴巴。
好像在说:是的,是的。
心陡然收紧!
顾不得其他,许知予赶紧打了个‘前进’的手势。
跟着嗷乌一路狂奔,直到追到青杠山顶的悬崖边。
嗷乌对着悬崖下,狂吠!
许知予跟着趴在悬崖上,陡峭的深渊一眼望不到头。
而眼前景象让她呼吸骤停——娇月正挂在崖壁的一棵歪脖子树上,月白裙摆被山风撕成碎絮,苍白脸上满是惊恐与绝望。
“娇月——!”
心揪紧,只剩一个念头:救她!
可娇月所在的位置,目测至少得有十米,且四周光秃秃的。
“娇月,别怕,是我——,你可千万抓紧了,我马上救你!”
但四周除了光秃秃的石头,就是笔直的大青杠树,而周围地上除了枯叶,什么也没有,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藤蔓树条,怎么办,怎么办呀?
心急如焚!
“官人……我快撑不住了……”她在这里挂了快一个时辰了,真的快撑不住了。
此时娇月的哭喊,像把利刃,剜得许知予心尖发颤。
“别往下看!别怕,千万不要松手!脚尖垫着点那块石头!”即使许知予看到那块石头已经摇摇欲坠。
但此刻若娇月脚下没有支撑,会更危险。
危急时刻,她能想到唯一可以利用来当绳子的——衣服。
对!没有半分犹豫,外衫,中衣,里衣、外裤,中裤……
“娇月,你等着,我有办法了!”一边安抚,一边将所有的衣物打结连好,希望长度够吧!
丢下绳头!
……
还差两三米,
可自己身上除了一条贴身亵裤就只剩裹胸布了。
没有犹豫,许知予快速将‘绳索’拉上来,将裹胸布一圈一圈解下,接上,希望它够长,够结实吧!
“娇月,接着!”
她用尽全身力气甩下缠成麻花的‘绳索’希望够长!
光/\裸上身,趴在地上。
抓住了,娇月抓住了。
用力往上拉,心中祈祷,这衣物拼接的绳索够结实。
一点一点,近了,快了。
当娇月沾满泥土的指尖触到她的手时,她全力一把将娇月抓住,奋力往上一拽,两人跌趴在地。
终于救上来,安全了,快吓死她了。
散乱的‘绳索’正好遮盖住了胸口。
娇月埋进她的颈窝失声痛哭,许知予伸手安抚着,“没事了,没事了”,但她此刻很是尴尬。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此刻自己正上裸着,她压住胸口的‘绳索’,缓缓坐起,背过身去。
心里慌张,指尖颤抖,颤颤地,好不容易将绳结解开,也顾不得去分里外,直接往身上一套。
身后的娇月惊魂刚定,却突然又僵住了,眼神惊恐和难以置信。
套上衣服,许知予准备去安慰娇月,却被娇月一掌推开了。
爬起踉跄后退,像是发现了极为可怕之事。
直到那一句“你的胸口……你真是女子?”让许知予僵在了原地。
所以还是没有遮住,被发现了吗?
许知予闭目,定了定神。
曾幻想过无数次的坦白场景,都不及此刻万分之一的尴尬,但她承认了。
“是的,我是女子。”
……
回忆与现实重叠,许知予回神,望着自己残破的衣衫,苦苦一笑。
山风送来远处的犬吠,应该是嗷乌在唤她跟上。
快步跟上,远远地跟着,不靠近,也不远离。
此刻,四周的山、岩石、树木,脚下的土、枯草、落叶……许知予都能看得清楚,可她却看不清娇月的想法。
第58章 阴阴相配
病来如山倒。
自昨日悬崖获救,娇月便一病不起。
精气神仿佛被抽空了,面无血色,憔悴不堪。
躺在床上,四肢酸软无力,昏昏沉沉,更发起了高烧。
滚烫的额头抵着冰凉的枕巾,她在半梦半醒间沉沉浮浮。
耳畔似有山风呼啸,恍惚又回到青杠山那陡峭险峻的崖壁。
她看见自己背着竹篓,脚步轻快地在山间穿梭,露水沾湿了裙摆也浑然不觉。
那日偶遇挖药人许宝贵的话还在耳边回响:“青杠山的阴面,生有一种开蓝花的龙胆草,专治目赤肿痛。”想到昨夜许知予捂着眼,辗转难眠的样子,她忧心如焚。
白婉柔给的药丸虽有神效,但三份已服完,官人的眼睛显然还未痊愈。
再好的药,哪有三天就断根的?
天不见亮,她就起身煮好了早饭,许宝贵的话在脑中挥之不去——蓝色花的龙胆草吗?何不去试试?
她背上竹篓,拿起小锄头,出了门。
睡梦中的嗷乌听见开门动静,支起脑袋呜呜两声。
呜呜——
这几天去收集晨露,许知予都嘱咐娇月带上嗷乌,见娇月没唤自己,嗷乌一个翻身,半眯着眼,睡去。
娇月一心想着赶在许知予起身前回来,脚步匆匆,她只盼快些找到草药,解了官人眼痛之苦。
青杠山的阴面,即北面,那边靠近天笼山,悬崖陡峭的,她平日极少去,但为了官人,这次必须去。
她一路走,一路搜寻,并未见蓝花踪影,直至爬上山顶。
悬崖下方,一抹幽蓝倏然撞入眼帘——三朵铃铛状的小花在晨雾中轻摇,叶片上的露珠如碎钻般滚动。
“呵,找到了!”
娇月几乎是飞扑过去,膝头擦过碎石的疼痛,被欣喜淹没。
可当她跪趴下。身,伸手去够,才发现距离太远,她根本就碰不到。
这可怎么办?
良药近在咫尺,她又岂能放弃?
四下观察,见侧边有棵荆棘树,树下的悬崖因风化形成一道狭窄的凹径,勉强能容一脚。
或许能抓住荆棘滑到凹径,再沿峭壁小心挪过去。
虽险,但小心些应无大碍。
定了路线,娇月深吸一口气。
望着脚下深不见底的悬崖,恐惧攫住了她,一旦失足,后果不堪设想。
但目光触及那几株龙胆草,想到许知予昨晚辗转,她心一横,放下背篓和小锄,趴在地上,抓住荆棘,身体紧贴崖壁,慢慢下滑,竟真踏上了凹径。再深吸气,贴着崖壁,沿着凹径一寸寸挪移,竟还真够到了目标。
她弯下腰,伸手采下两株,当正要去够最远那株时——
下砂石骤然松动!
呀!娇月来不及反应,直坠而下!
坠落的瞬间,天旋地转,啊~
发丝扫过带刺荆棘,额角也被尖石划破,血珠滚落。
她下意识伸手乱抓,而那刚采到的龙胆草,落入深渊~
直到坠落十来米后,她猛地揪住了一株歪脖子构树。
那棵构树也就手臂粗细,其根系倒是发达,深深地扎入岩石缝中,娇月整个人悬空荡在崖壁,山风卷着枯叶扑在脸上,额头的血渗进眼角,刺得眼睛生疼。
“救命……”呼喊被风撕碎,喉咙因极度的恐惧而紧缩。
低头望去,深不见底的山谷像张漆黑的巨口,她喉头发紧,胃里翻搅。
双手紧紧抓住树干,手臂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她的每一次晃动都让树根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仿佛下一刻就要断裂。
冷汗浸透了后背,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连带着整个身子在风中摇晃。
她想呼救,喉咙却被恐惧死死扼住,只能发出断续的呜咽。“官人…官人…快来救我……”声音带着哭腔,泪水混着血污,模糊了视线。
恍惚间又回到昨夜,许知予将她搂在怀里,温热的呼吸拂过发顶,她喜欢被她这样抱着,安稳,即使什么也不做,她喜欢官人,官人也喜欢她。
‘可,官人,你能来救我吗?你发现我不在家了吗?呜呜呜…’
在这生死边缘,她心底最期盼的,依然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一遍又一遍在心里祈祷,祈求许知予能突然出现,若官人能来,她定要说出自己的心意。
可好难,官人眼睛还没好,恐怕……
生死面前,
不知过了多久,她
是嗷乌!官人也来了么?
惊喜——
不过随之一阵失落……
只是嗷乌,并没有官人,是啊,这一路的山路难走,官人怎么来得了呢?
口干舌燥,手也酸痛,不。
吞咽一下,
“嗷乌,快去找官人,救我!快去~”
明知它未必能懂,但娇月仍抱着一丝希望。
嗷乌也是寻着气味来的,它发现危险,在崖顶急得团团转,四爪疯狂刨着砂石。
砂石滚落,扬起灰土,呛得娇月连连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