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网咖回1950年 第198节
第一百八十九章 辩论与烧毁
【写在前面:本章以及接下去关于文化方面的所有人物皆为虚拟,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切勿对号入座。】
口语化的写作造成的效果很优缺点很明显。
优点就是普罗百姓对这种故事的接受程度很高,不需要太多的思考就能理解故事里的核心含义。
缺点也是写这种文很容易被人喷死。就像是现在这样,清华和北大两所大学文科学生在“进步学社”的会议上忍不住对《朝闻》开喷。
“这《朝闻》杂志写的是真的不行。故事嘛,马马虎虎,没有什么特别值得让人思考的东西。
都是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写的文笔也不行,感觉就像是我家不识字的阿姨在和我念叨她乡下的家长里短一样,无趣至极。”
进步学社中一名北大文科的学生忍不住吐槽到。
这人的吐槽引发了其他文科学生的集体吐槽。
“对,我也觉得写的太白了。几乎没有书面用语,很多故事里有大量的语气助词和口癖。
很明显可以看出作者完全是一遍念一边写的。
很多明明很简单的事情,一个成语或者一个经典就可以概括的事情,非要扯上一大段话。写的太累赘,我看的太累了。”
“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比如说里面有个故事,其中有一段是写某个干部老是犹豫不决,单位的规章制度改了换,换了改,来来回回的折腾员工。
这本来一个“朝令夕改”四个字就能概括的。这作者非要扯上二三十个字来写。真的,看的我心累。”
文科生门的吐槽很多,其中尤其以进步学社文学小组组长夏平忠为甚。
对于有人推荐《朝闻》这本杂志,夏平忠是持完全否定的态度。“我觉得这本杂志不好。文学性不强,说它难登大雅之堂算是给它面子了。单纯以写作手法来看,这本杂志简直是粗鄙。”
夏平忠如此说道:“这本杂志卖的很火,我也看了。故事都很简单,有的故事还行,我觉得还有些意思。
比如说里面连载的《车轮滚滚》和《觉醒年代》,这两篇尚可。其他的真不行。故事很简单,但里面没什么发人深省的东西。没什么可以让人回味的东西。”
“如果同学里有想要好好磨练写作能力的,千万不要以这本杂志为参考。它只会坏了你们的道行。”
所谓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这句话一点都不错。同一个故事,放在受过不同教育,有着不同见识的人身上,得出的结论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在彭家村里的村民看《王大爷进城奇遇记》会觉得学到了很多知识。在工厂里的年轻工人看《轻工王四毛》能联想到许多在工厂做事的道理。
乡村干部看《马成才回乡记》能触类旁通。广大的市民也能从其中的其他故事里找到自己生活的影子。
但是对于这个年代的大学生来说,尤其是文科生来说只觉得【这写的什么玩意儿?】
【这些道理不是上学的时候就该懂了吗?】【世上哪有这么蠢的人啊!】【简直可笑!】
这便是见识和教育所带来的巨大差距与鸿沟。
普通市民觉得有用的东西,放在这群天之骄子身上来看只觉得废话连篇。
想要让受到不同教育的人互相理解,简直就是一种奢望。
就像是在后世某论坛里,有人抱怨自己的舍友:“那人简直有病,晚上关灯的时候还要打个招呼说“我关灯了可以吧”,洗澡用卫生间还要说“我去洗澡了,要先用下卫生间哦”,关门还要跟我说“我关门没事吧”。”
“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什么都和我说,我是你爹啊!”这位网友在网上吐槽自己的舍友很有病。
但这在网络上去被很多网友嘲笑“原来有素质也是一种病”。
瞧,这就是人类永远无法真正的理解和共情对方。
因为没有去过他人所在的位置,没有尝试过他人所接受的教育和见识,人是无法共情的。
只会觉得难以理解。就连礼貌都变成了一种难以理解的疾病了。
对于这个年代的北大……不!不只是北大!应该说是对于现如今全中国的所有大学生来说,其中有一大半人根本无法喜欢《朝闻》,更难以共情《朝闻》的主要读者群体。
夏忠平等人只觉得他们吵闹。作为文科生的夏忠平等人对《朝闻》是持批判性意见的,认为其文学性和可读性不强,只能作为解闷子的小报。
在他们眼里,这本报纸也就是比上海的鸳鸯蝴蝶报强一点罢了。
但是和夏忠平等人不同的是,进步学社中的很多理科生却持有完全相反的意见。
“不不不,我觉得你们说的不对。”理科小组的组长闫凯站起来摇着头反驳。
“以我个人读书的经验感觉,即便是作为白话文先锋的鲁迅先生,他所写的文章其实还是有一些难读和晦涩的。”
闫凯说的话引得一众理科生们纷纷点头。
确实如此,鲁迅先生是白话文运动的一面大旗,他真正意义上开创了中国白话文小说的先河。
但是鲁迅的文章好读吗?并不是很好读,其中作者想表达的思想是需要仔细琢磨后才可以理解的。
就像是《孔乙己》中,穿长衫的客人和穿短打的客人无形中构筑的两个世界。
而这仅仅只是这片短文中的一角罢了。
其中的各种隐喻更是不胜枚举。莫说这是过分解读,实际上鲁迅的书文章就是需要深刻解读的,只有这样读者才能在看完文章后大汗淋漓畅快无比。
闫凯说道:“诚然,我认为鲁迅先生写的东西很好。如果读懂鲁迅先生的文章,那么会有一种骨头都在燃烧的感觉。
但是读懂鲁迅先生的书是有门槛的。而且这个门槛不低。我相信哪怕是很多接受过教育,读过高中的人也不敢说自己完全读懂了鲁迅。”
“包括我们现在所发行的很多文摘、杂志。抛开那些神鬼志怪和鸳鸯蝴蝶的三流文章不谈,也不谈鲁迅先生。
我们只谈现在的大先生,包括巴金先生、老舍先生、矛盾先生所写的东西,哪一个是只认识三五百字的工厂工人能简单读懂的?”
闫凯清了清嗓子:“老舍先生、巴金先生在报纸上、杂志上写的那些文章工人们读不懂,农民更不敢兴趣。那他们能看的还有什么?不就只剩下神鬼志怪和鸳鸯蝴蝶吗?”
“所以我觉得对《朝闻》的批判大可不必。它有它的巨大作用。”闫凯的发言得到了理科生们的一众支持。
但是却并不能说服夏平忠等文科生。
夏平忠开口辩驳道:“文学有文学的严肃性。书面写作有书面写作的基本规则。就向你们做数学题,难道你们能不遵守公式随意做吗?”
“文学的严肃性是要求文学是要在一定的规则框架下进行构建。而不是想到什么就随意去写,若不然和街头巷尾的长舌妇窜闲话聊八卦有什么区别?”
“夏平忠同学,我认同你的这部分观点。但是你不能否认普通工人也是需要精神产品的吧!他们看不懂巴金、老舍,读不来鲁迅。他们所能看的不就只有各种猎奇小报?”
“闫凯同学,你说《朝闻》能给普通工人带来精神产品,这点我同意。但这是好是坏,要看你站的角度是长远还是近切了。
在近切来说,它确实可以。但是从长远来说,它不是破坏了我们中国文学的发展吗?!难道我们的文学以后就只剩下一堆口水文吗?”
文科生与理科生所站的角度完全不同。
夏平忠等人所看中的是文学的严肃性和写作的深度,认为过度口语化写作只会破坏文学的严肃性。
而作为理科生的闫凯则认为,应该从实用性的角度出发。《朝闻》目前切实的解决了工人和农民对精神生活的需求。
两方谁都说服不了谁,不过哪怕是争的面红耳赤,两方也是就事论事。
只是在为自己的观点而进行辩论,没有发生任何人身攻击的事情。大家是为了道理在辩论,目的不是谁赢谁对。
而是要在辩论中找出更多的道理和一件事物的好坏。
并且利用辩论,以不同的角度切入这件事,得出不同的结论。而不是无脑站队的+1。
所以哪怕学社内对《朝闻》的辩论大家互相辩驳的很激烈。但是这场辩驳后,大家依旧可以心平气和的进行下一轮推书。
只不过对于《朝闻》的论点,大家表示可以放在下一次在开大会辩论罢了。
如果说进步学社内对《朝闻》的讨论仅仅只是微风轻轻掀起书页的一角。
那么在上海静安的《沪报》编辑社内已经是暴风骤雨了。宽大的会议室内,密密麻麻座无虚席,甚至还加了很多座。
若是有文化人在场的话就会惊愕的发现,似乎上海知名的文人、记者中已经有一多半人到场了。
这里有人穿着长衫马褂瓜皮帽,也有人穿着西装衬衫三件套。一个个仪表堂堂,一个个风度翩翩,一个个文质彬彬。
但是往日里一派温良恭俭让的谦谦君子们,今日坐在这却都是满面怒容。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会议桌上摆着一份《朝闻》。忽然一人站了起来,快步走向会议桌,抄起《朝闻》用进口的高档美国打火机将其点燃。
瞬间《朝闻》化为飞灰。众人注视着这一切,突然有人高喊一声:“艺林兄烧的好!”
第一百九十章 赤裸裸的仇恨
“艺林兄烧的好!”“这种杂志简直有辱斯文!”“这样的东西能刊登,还要点脸吗?!”
会议室内骂声一片,在场所有人都对艺林烧杂志的行为交口称赞。
有句话说得好,只有同行之间才是赤裸裸的仇恨。
因为这是真的侵犯到了对方的核心利益了。
有位带着瓜皮帽的文人站起来说道:“这本《朝闻》简直就是斯文败类。这上面写的还叫文章吗?都是口水!和大街上泼妇们的闲话有什么区别?”
“对!广义兄说的对。这种杂志就是个垃圾。居然还能大行其道!”一名带着西服三件套的男人站起来符合。
“要是这种文章,这种报刊大行其道。我们文人的风骨何在?我们的骨气何在?”
“诸位看看,这上面写的都是写什么东西?农民进城的闹剧笑话,小年轻进厂的日记。这些东西有意义吗?读起来又任何能引人思考的东西吗?都是垃圾!”
“没错,都是些垃圾!”在场之人纷纷赞同。
“这些东西看多了,我们的文学在那里?我们的文化在哪里?!”
“让这种东西盛行下去,这是要把我们中华文化的根给刨了啊!”一群人义愤填膺,似乎是真的《朝闻》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一样。
似乎不把《朝闻》编辑社里的人拉出来五马分尸都难以面对天下人了。
但是如果熟悉上海文化圈的人会发现,在这些文化人中其实有很多在上海文化圈中的名声并不是太好。
文人也是分流派的。古文派、白话文派、现代诗歌派等等。
这些流派之间也是有鄙视链的,而一直处于鄙视链最低端的便是鸳鸯蝴蝶派。
比如说张恨水,他在很长时间内都得不到主流文人的阵眼对待。
就因为他写了《金粉世家》和《啼笑因缘》。这两本书堪称民国鸳鸯蝴蝶派的巅峰之作。
但是如张恨水一般,能把鸳鸯蝴蝶派写到这种地步的作家,放眼民国实际上也没几个。
更多的鸳鸯蝴蝶派作家写出来的东西连通俗都不算,只能算是媚俗,甚至是艳俗。
按道理这媚俗的文人能出现在这个房间里已经是奇迹了。
而他们还和其他文人一起诋毁《朝闻》。烧了《朝闻》的张艺林对着在场的众人说道:“《朝闻》此刊,有辱斯文,断我中华之文脉!用口水文写书,乃我堂堂中华五千年之耻!”
他的发言引起了在场文人的一片掌声。